聽到太子問及這個尷尬的話題,紅菱極不自在,又見這兒好像暫時沒有什麽自己的事了,於是便匆忙收拾了一下藥碗,然後告退。79免費閱

高遠看紅菱要走,自己也便用軍務繁忙為借口匆匆告退。

走了很好,慕晨樂得清靜,也好讓蘇無邪有個安靜的環境休息。

“紅菱,紅菱。”高遠追上紅菱,攔在她麵前,“你生氣了?”

紅菱勉強的衝他一笑:“高大將軍,你多心了,無緣無故我怎麽會生氣呢?”

“我承認我是為了你才頻頻去蘇將軍那的,但我一直沒有對你坦白,你真的沒有因此生我的氣嗎?”高遠居然以為是因為自己的不誠實,所以紅菱才匆忙出逃的。

紅菱心裏隻覺好笑,他那笨拙的技倆,能瞞過誰?她紅菱好歹也是蒼冥神教的護法,腦袋可不是長草的,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頻繁出現是為了接近她?

她隻不過是不想拆穿他罷了。

剛剛的匆忙離開,純粹是因為慕晨的問題戳到了重點,她不想聽著自己成為別人討論的主角,所以才選擇離開。

沒想到三年了,高遠對女人的心思,還是那麽的……呆板。

實在是沒什麽好氣,紅菱白了高遠一眼:“高大將軍,別太高估自己了,你還沒有那個本事能讓本姑娘我生氣。還有,我現在很忙,請你沒事閑著不要做擋路狗,礙眼極了。”

紅菱都說到這份上了,有風度的男子隻好聳聳肩攤攤手,然後閃到一邊讓出一條大路。

再說高逸,從營帳追出來後便搭著任少天的肩膀,嚷嚷著說要喝酒。

兩個沒頭沒腦的人不知道哪弄來兩壇酒,坐在某營帳的旁邊大口大口的喝著。

任少天很頹廢,喝得特別豪氣,一陣子就咕嚕咕嚕的喝了半壇,臉色好像刷了油漆一樣紅潤了起來。

他還想繼續,高逸按住酒壇:“別喝那麽急,傷身啊。”

任少天喝得急,不免打了一個嗝,他沒有醉,可是很想醉:“傷就傷吧,反正也沒人在乎。”

“別想得那麽消極嘛,太子對蘇無邪隻是感恩,不同於你和太子的關係,你應該對自己有信心,也應該相信自己的另一半啊。”從高逸的角度來看,任少天和太子的關係都發展到**了,應該是親密得不透風的了,不過剛看到慕晨為蘇無邪的舉動,他的安慰似乎也顯得有點乏力。

但事實當然是和高逸所認為的相距甚遠了,這個事實現在也隻有任少天自己最清楚了。

“你不懂,他們兩個才是一對。”任少天的雙眼已經有點放空。

高逸更糊塗了:“不會吧?那你和太子那天,不是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了嗎?

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直說了,一直以為太子和任少天能衝破性別的障礙,定必是真愛,卻沒想原來三個男人之間也會發展出錯綜複雜的三角戀。

其實如果真要這麽算的話,數量還不止三呢,隻是高逸不知道而已。

雖然高逸後半句沒說明白,但任少天明白他的意思,便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以後也別再亂說我和小矮子是一對了,雖然我也很想,但那麽美好的東西不是屬於我的,從頭到尾都不是。”

原來是單戀,高逸便不再挖他的傷心事,隻好繼續安慰:“既然太子不喜歡你,那就看開點吧。天下美男多如雲,無須獨愛他一人啊。”

任少天扭了個頭,迷離的雙眸看著高逸。

高逸連忙一手擋在麵前:“呐,不要這樣看著我,我不好這一口的,雖然我長得不比太子差,但我喜歡女人,女人你懂不懂?雖然你樣子也長得不錯,但再怎麽美也不是女人,所以不要看我,我救不了你的。”

還說不比太子差,是差遠了,任少天心裏不由得從上到下從裏到外的把高逸鄙視了一番。

“放心,我腦子沒進水,這輩子下輩子乃至下下下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那你幹嘛這樣看我啊?色-狼似的。”高逸側目。

隻怪任少天的鳳眼太迷人,高逸的思想太猥-瑣。

“算了算了,看你也不懂什麽是愛。”任少天懶得繼續對牛彈琴,索性站起身子,拿起酒壇就想走。

可是高逸哪會輕易讓他到處跑,一手便把他拽回原地:“得了得了,說個笑還不可以嗎?不說便是,不就為了一個男人嘛,裝什麽憂鬱深沉。”

任少天又喝了幾口:“你知道什麽叫非她不可嗎?別人是無法取代的。”

高逸終於斂起了那副痞子笑臉:“但強扭的瓜不甜,強摘的瓜不香,你這又何苦呢?”

“我從來沒有勉強她要接受我,我隻希望永遠在她身邊,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與她廝守一生的人不會是我,也曾想象過無數個她與老蘇親密的畫麵,我以為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以為自己能欣然接受,以為那個人是老蘇我會好受一點,結果沒想到,我太高估自己了,當親眼看到一幕又一幕的時候,心裏還是很難受,就連呼吸也覺得痛。”說罷,任少天又嘩嚕咕嚕的喝了起來。

他很想把自己灌醉,一醉解千愁,可奈何,他的酒量從小鍛煉,根本沒那麽容易喝醉,反而酒入愁腸愁更愁。

高逸也忽然被那濃濃的哀愁感染,臉色沉了,舉酒豪飲,幾口下來,也打起了嗝:“安了吧,你還

有永遠在他身邊的機會,我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那不是比你更慘嗎?”

聽別人說無關自己的事,通常是最精神的,任少天還真沒聽過高逸的感情事,好奇心讓他活了過來:“怎樣比我慘?說來聽聽,就當是給我點安慰吧。”

“我以前,也有一個很愛很愛的女子,就像你說的,非她不可,甚至在她死的時候,我都想陪她一死了之,可是她愛的人是我哥,就連最後臨終前跟我說的話,也是叫我好好照顧老哥,說真的,當時真的心有不甘,要我活著竟然也是為了我哥,我哥有什麽好照顧的?不是哥哥照顧弟弟才對嗎?”其實說到底,高逸的不甘心一直都沒能釋懷。

“我想,那個女孩她是喜歡你的吧。”

任少天的話讓高逸有點驚訝,第一次有人說,她是喜歡他的。

不過他也隻是訝異了那麽一瞬間,旋即便否認了:“不會的,你不用安慰我了,老哥一直比我優秀,比我有能力,比我穩重,不管是父母還是身邊的朋友,都覺得他比我好,連我自己都常常想,其實這個家,甚至這個世界上,有老哥就夠了,我不過是從出生開始就跟在老哥屁股後麵的跟屁蟲而已。”

平常還真看不出,吊兒郎當的男子,表麵瀟灑,心底卻是藏著這麽深的自卑感。

是因為感情的失敗才產生自卑感,還是因為一直自卑才招致感情失敗呢?兩個長相一樣的雙生子,難免會被比較。

隻是那個逝去的女子真的對高逸的付出無動於衷嗎?

任少天始終有著不一樣的想法:“其實,要你照顧哥哥也許隻是一個借口,她知道你很愛她,甚至願意為她去死,所以她才找了個借口,想你好好活下去。我想,不管她之前是否愛高遠,但最後,她還是愛你的。”

是這樣嗎?真的是這樣嗎?

其實也有點道理的。

旁觀者清,也許少天說得對,她最後的願望可能真的是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而他卻一直錯解為她心裏隻有哥哥。

如今回想當初那一幕,她確實一再強調,要他好好活著。

但這也不能說明這就是愛,或者隻是單純的關心。

不過無論如何,不管她對他有多少是愛,至少最後一刻,她還是有關心自己的,他對她的執著也不至於一無所獲那麽淒慘。

多年的心結終於是有了一點釋懷。

高逸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或許吧。其實人已死,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了。”

任少天搖了搖頭:“你仍然不相信她是愛你的嗎?可那個女子如此愛你,如果你不能明白她的心意,那就太辜負她了。”

他似乎十分肯定,那個女子愛的高逸,而非高遠。

“為什麽你那麽肯定她愛的是我呢?”雖然高逸的心底很渴望這是事實,但他實在沒有自信去相信這是事實。

“從你說的話中我就可以肯定。”任少天言之鑿鑿,“你也會說,你是弟弟,為什麽要你照顧哥哥呢?其實她早已看出了你內心的自卑感,你一直覺得自己不如高遠,但事實上她卻篤定你是有能力的人,甚至認為你的能力比高遠強,所以才會說出要你照顧哥哥的話。她真是用心良苦,在打消你求死之心的同時,還鼓勵你突破自己,走出自卑的陰霾。”

這樣的解釋讓高逸感到很震撼:“真是這樣嗎?如果她要鼓勵我,為什麽不直說呢?為什麽要兜個圈?我又沒有老哥那麽聰明,怎麽會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