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政道年歲不大,也就14歲,卻是老道得很,環境造就人嘛…

尉遲恭對楊政道的印象還挺不錯的,“心眼肯定不少,但給人的感覺倒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安分守己的。”尉遲恭吃完飯後,回到營地便去尋蘇毅,給蘇毅講著自己的觀感,“他身邊的幕僚們倒讓人有些看不透,對了,他身邊的幕僚全是漢人,一個突厥人都沒有,突厥王就那麽放心?”

蘇毅道:“你見過哪個末代皇孫能光複祖業的?大勢已去,無力回天,突厥王門兒清,給他的幕僚一定都是突厥王瞧不上的,還有,光有幕僚有什麽用,沒兵什麽都是空了吹…”

“可突厥的漢人不少啊…”尉遲恭還是不解。

“大家隻是想在同宗的王爺手下討生活,因為覺得這會更容易些,”蘇毅笑道:“給他賣命,嗬嗬,怕沒幾個…”

“對了,他身邊的幕僚怎麽個看不透法?”蘇毅問道。

尉遲恭道:“我記得不大清,他的幕僚奇怪就奇怪在這,在酒席上將氣氛活躍得挺好的,但是,如今讓我說他們,我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這感覺太奇怪了…”

“都是什麽人?”蘇毅正色道。

“一個叫韓琦,一個叫劉豫,一個叫王炎,還有一個叫張燁。”尉遲恭道,“大約都是四五十歲的年歲…”

蘇毅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沒聽過。這樣吧,我明兒找機會瞅瞅。”蘇毅懷疑又人改了名姓。

“別,”尉遲恭忙道:“爺爺你別暴露了身份,反正這些幕僚是好是壞,和咱們都沒關係,我又不會在楊政道手下討生活。”說到這,尉遲恭拍了拍腦門,“糟糕,不知道寶林這個大嘴巴給劉賊透露了沒?我得趕緊去問問。”

“不用,”蘇毅笑道:“寶林已睡了,他回來的時候纏了我好一會兒,給我說了,他沒給劉國楨講我,因為沒問過我,我已叮囑他了,不要說。”

“喔。”尉遲恭有些訕訕,“我再叮囑一下他,免得他記不住。”

“明兒一早吧,”蘇毅道。

“哎。”尉遲恭倒也聽得進去勸,“那我就不打擾爺爺歇息了。”

蘇毅點點頭,等尉遲恭掀起帳篷門簾,方道:“難為你了。”

尉遲恭扭頭笑了笑,“哪有。”轉身出了帳篷,仰望著滿天的繁星,心中的鬱結怎麽就是解不開啊…

蘇好好遠遠的望著,心中滋味難辨…遲疑之後,輕聲回了帳篷…

尉遲恭望星空一直望到大半夜,才披著寒露回帳,摟過裝睡的蘇好好,低呢道:“好好,我知道你沒睡著…”

蘇好好沒做聲。

尉遲恭自顧自的說道:“劉賊怎麽就陰魂不散呢!我答應寶林和他聯係,可從沒想過,我有生之年還會再見這賊人!我今兒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忍著沒宰他…好好,我要裝病…”

於是,第二日,楊政道就接到消息,尉遲恭昨兒酒喝多了,又在外頭吹了一陣風,半夜就發熱了,而尉遲恭自然不能因為自己生病而耽誤大家的行程,請楊政道先行,不用等他一家。

楊政道很了然的說了幾句慰問話,沒假惺惺的要求留下礙眼,爽快的吩咐拔營,按原定計劃行事。

楊政道的吩咐剛傳下去,劉國楨那邊也派人來了,說劉國楨的身體還沒複原,今日怕是不能趕路了,懇請楊政道先行,不必掛念他。

楊政道眨巴了一下嘴,最終還是什麽也沒說…

於是乎,當楊政道開拔後,生龍活虎的尉遲恭和活蹦亂跳的劉國楨傻眼了…

隻有寶林很開心,“你們真是心有靈犀啊…”恨得兩爹磨拳搽掌欲找教寶林該詞的先生算賬…

然後,兩路隊伍便僵持了一個上午,兩人都拿不準是不是又和對頭做了同樣的決定啊…

最後,還是蘇好好告訴寶林,“寶林,咱們今兒歇一天…你自己玩去吧,別跑遠了。”

於是寶林就興衝衝跑去找劉國楨了。

劉國楨一聽,隻好依依不舍的摸了摸寶林的腦袋,“爹還有要務在身,耽擱不得,得先走了。”

寶林很沮喪,“爹,你也是去給那個蕭娘娘祝壽的嘛?”

“祝壽前還有別的事要處理。”劉國楨道,“所以,爹得趕時間。”

寶林想了想,“那等一會兒,我去問問黑爹,看我能跟你一起不?反正黑爹要去給蕭娘娘祝壽的。”然後不等劉國楨啃聲,就朝回跑。

“爹,我要等長大了才會去白良關,這些年怕是很難見到那個爹的,”寶林對尉遲恭道:“我能現在和他多待一陣不?我和他先走,咱們在壽宴上匯合…”

“不行。”蘇好好選擇了當惡人。

“為什麽?”寶林氣急,衝蘇好好瞪眼。

蘇好好板著臉道:“因為也許我們不會給蕭娘娘祝壽了!”

“啊?!”寶林奇怪道:“為什麽啊?”

“因為家裏有點事,”蘇好好糊弄道:“你爹還在等信呢,如果事情太大,我們就得馬上返回去。”

寶林無奈,耷拉著腦袋又跑去給劉國楨道:“但願事情不大,這樣我就能再見到爹了…”

劉國楨抱起寶林,“沒事,總之你記著,爹在白良關等你。”

劉國楨開拔後,寶林便去找蘇毅了,“太姥爺,你幫我算算,我們到底能不能去給蕭娘娘祝壽啊…”

見蘇毅不言語,想了片刻,又道:“太姥爺,要不你教我怎麽算吧?我很聰明的喔,肯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

蘇毅本來滿腹心事的,也不由莞爾…

而蘇好好則在給尉遲恭說:“黑大哥,咱們回去吧…”

尉遲恭想了想,“要不你和寶林先回去?我實在受不了寶林對劉賊的親熱勁兒。”

“黑大哥!你也別去了,”蘇好好有些著急,“在壽宴上,你肯定還會遇到劉國楨的!寶林不在,你才不會按捺你的脾氣了!那還不知會成什麽模樣呢!”

尉遲恭扯著嘴角笑了笑,“大不了就是我忍不住掀桌子了唄,反正又不是咱家的東西,不心疼。”

“不行,要麽一起去,要麽一起回,”蘇好好堅定道。

尉遲恭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反正明天才啟程,明天再說吧。”

晚上,尉遲恭方告訴蘇好好,還是繼續前去給蕭娘娘祝壽。

見蘇好好怔住的看著他,尉遲恭忙道:“我氣過了,也冷靜下來了,劉賊今兒知道裝病不與咱們同行,倒也算識相,想來屆時不會刻意往咱們麵前衝惹惱我,給蕭娘娘祝壽的人肯定不少,不見得能打到照麵…其他時節,隻要刻意避開,自然是避得了的…”

“為什麽非要去啊?”蘇好好還是想逃。

“這都快到了,”尉遲恭笑道,“折轉回去多虧啊,沒事,放心吧,絕對不會有事的。”

蘇好好見尉遲恭主意已定,隻好默認。

寶林得知後,不禁歡呼起來,“太姥爺,我不跟你學算命了。”嘔得蘇毅白胡子直顫…

雖然決定繼續去祝壽,但尉遲恭卻不急著趕路,一直拖到第二日下午才啟程,讓想加速去追趕劉國楨的寶林氣悶不已,衝蘇毅道:“黑爹就是故意的!”

蘇毅還在慪氣呢,沒搭理寶林。

不想,沒一會兒,寶林又湊到蘇毅身邊,神秘兮兮的問道:“太姥爺,你要不做個法或者畫個符,讓我這兩爹成為好兄弟…”

“我又不是和尚道士。”蘇毅沒忍住。

“可你會算命啊,”寶林道,“都是玄乎乎的東西,應該都差不多吧?”

蘇毅隻好瞪眼…

寶林不怕死的跺腳,“太姥爺,你肯定是學業不精!氣死我了!原來我不好好讀書是跟你學的!”

蘇毅隻好撫胸,順氣,趕緊順氣…

而寶林的確是個有想法的,自打想起了這茬後,一路上就開始神叨叨的念咒,“天靈靈、地靈靈…”

尉遲恭納悶極了,“你哪兒學的?”

“在長安聽過…”寶林道。

“你學這個幹嘛?你要去當道士啊?”尉遲恭奇怪道。

“你別管,我有用的嘛。”寶林還挺不耐煩的。

晚上一安營紮寨,寶林就叫人弄來文房四寶,在那凝神構思,這個符到底是怎麽畫的呢?寶林隻是在長安街上見到過兩起道士做法,但是,兩次都沒看到道士畫符,瞅到的都是道士拿著已畫好的符在那邊念咒邊燒…那符嘛,看得不那麽真切,隻記得依稀仿佛好似是彎彎扭扭的,搞不清到底畫的是啥…

於是,寶林便憑著想象外加那麽一點記憶畫了十張,然後叫來自己的跟班,從第一張開始問起:“看這個像什麽?”

跟班一瞅,這畫的是什麽啊?搖頭,表示不知,寶林很高興,有點像符…

於是,便這麽一張張的問了下去,除了有兩張被跟班應是想象成了花花草草外,其餘八章皆備寶林認定為是符…

有了符,沒蠟啊,寶林思索了一下,管他的,有火就行。

於是,尉遲恭便得知自己的寶貝兒子要玩篝火…

玩就玩唄,尉遲恭毫不在意,又不是放火…

不一會兒,寶林就來拽尉遲恭了,“爹,跟我去烤火。”

“啥?”尉遲恭楞了,“不冷啊,烤什麽火?你覺得冷呢?”

尉遲恭還以為寶林生病了,身子發冷呢,頗為緊張了一下,摸了寶林的額頭後發現溫度正常才放下心來。

“沒有,哎呀,現在烤火也不是太熱,走吧。”寶林拉著尉遲恭,朝帳篷外拽。

尉遲恭隻好道:“別拽了,衣裳給我拽壞了,行,跟你去烤火。”跟著寶林走了。

蘇好好給蘇毅道:“這孩子肯定是想讓黑大哥帶他去玩。”

蘇毅也是如此做想,“讓他們父子玩去吧,咱們也出去走走吧,草原夜景挺漂亮的。”

於是蘇好好祖孫兩人便出帳篷溜達了,然後便石化了,寶林在幹嘛,開壇作法嘛?…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