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持久的審訊

我見吳文姬這麽認真,也不好意思再去胡來。

關於她所說的,我其實心裏都有數,但現在的局麵,能做的事情實在不多。

可吳文姬仍然希望為我再努力一下,她的眼神告訴我,她不會放棄任何可能。

我想了想,開玩笑道:“有,先去把那個酒廠給盯緊了,要是案子真被馮天翔他們給辦成了,他們好歹也能出來頂一下壓力。”

吳文姬有些生氣,怒道:“你就不能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嗎?對案件有幫助的!”

我被吳文姬盯得心裏發慌,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比我專業,這個時候除了找到證據證明自身清白之外,就隻有讓對方撤訴才算完,而且現在網絡上已經曝光了,網民們群情激奮,撤訴也對我沒有太大的幫助,輿論壓力會讓酒吧的名聲變臭,所以,除非事情出現反轉,否則我這次鐵定是要吃虧的。”

“他們算計的太深了,從上次酒吧關門之前,就已經埋下了一顆雷,而我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我有氣無力的聳了聳肩,自嘲似得笑了笑。

和最初的憤怒比起來,現在回想這件事情,我感到最懊悔的就是沒能發現酒吧裏的存酒中還有一批假酒。

吳文姬聽完我說的話,不禁也沉默了一會兒,但仍舊不死心地說道:“形勢的確很嚴峻,很困難,但我絕不會放棄,現在還隻是第一步。”

吳文姬這是把我的事情當做她自己的事情在辦,我心有感觸,也不禁受到影響,我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同樣說道:“我也不會放棄。”

吳文姬見我重整旗鼓,沒說喪氣話,臉上露出了一丁點笑意,我也衝她會心一笑。

安靜的密室裏,孤男寡女,氣溫卻在漸漸升高。

想到待會兒就要暫別二十四小時,我跟吳文姬都有些不舍,吳文姬向前邁進兩步,離我更近一些,雙瞳閃爍著迷離的光華。

我張開雙臂,就要把她抱進懷裏,打算好好的感受一下她的溫度。

但就在這時,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推開,同時,一道十分輕佻,帶著幾分挑釁意味的笑聲響起:“哈嘍,吳隊長,我遵守王局長的命令過來提人了。”

話音剛落,場麵驟然變冷。

來人自然是馮天翔,他看到吳文姬正準備靠向我,雙眼頓時瞪得老大,眼眶通紅,激憤萬分。

我跟吳文姬的親密舉動被人撞見,除了尷尬和憤怒之外,同樣沒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很有默契的是我跟吳文姬都沒有去辯解什麽。

馮天翔也曾對吳文姬示好,以吳文姬這樣的條件,追求她的男人,可以說是猶如過江之鯽,數之不盡。

所以在看到這樣一幕之後,馮天翔心裏酸的不行,原本打算進來嘲諷我的那種心情也沒有了,陰沉著一張臉,慢慢走來,道:“你們還需要再多聊一會兒麽?剛剛我看到的是……”

不等他說完,我立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閉嘴,你是長舌婦麽。”

這種風花雪月的話題,被同事知曉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我不希望吳文姬的工作因為我受到影響,所以在這個時候也不管馮天翔待會將要負責審訊我,仍然出言製止了他繼續宣揚的話語。

馮天翔被我譏諷得臉色十分難看,手裏的塑料袋捏的嘎吱作響,強忍怒意,冷聲威脅道:“很好,待會有你好受的。”

說完,馮天翔從塑料袋裏取出一張相當於局長手令的東西,遞給了吳文姬。

然而吳文姬卻根本就不在意這些,隻是語氣嚴肅地警告道:“如果我知道你對他做出了超出正常審訊以外的舉動,我不會放過你。”

馮天翔咬牙切齒滿是不忿,卻意外的沒有出聲。

吳文姬雖然麵對馮天翔時無所畏懼,態度強硬,但是王局長的命令卻無法違背,終究還是要讓馮天翔來接受我這件案子。

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除了擔憂之外,更多的是一種鼓勵。

我輕輕點頭,露出一絲微笑,讓她安心。

馮天翔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們兩人在這裏郎情妾意的,他眼睛裏的妒火都快噴出來了,插話道:“走吧徐老板,去我們的老地方坐下來聊一會兒。”

……

……

我被馮天翔帶走了,吳文姬因為在王局長麵前沒有否認跟我的關係,導致被公事公辦,要求與此案隔離,嚴禁她接觸案件中的任何一個人。

不論是我,或者是胡耀來,她都不能再接觸。

我現在所在的地方,與胡耀來隻有一牆之隔,他就在我隔壁審訊,路過的時候我看到他了。

負責審訊胡耀來的,果然是一個小嘍囉,態度也不嚴肅,我看到胡耀來和他的臉上都呈現出一副輕鬆的表情,很明顯胡耀來這裏頂多就是關幾個小時,最後的結果是問不出什麽,隻好放人。

馮天翔對我抓的很緊,不假他人之手,親自來審問我。

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身前一個橫杠擋住了身體的活動範圍,我才回憶起第一次來這裏接受審訊的樣子,似乎就是這個地方。

難怪這孫子說帶我去一個老地方聊聊天。

馮天翔給我戴上手銬,準備好幾張做筆錄的紙筆,這才搬了個凳子到我麵前來,大大咧咧地坐下,陰險地笑道:“徐遠,你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是落到我手裏了吧?”

我跟馮天翔打過的交道也不少,知道這人說起來是審訊,但是根本就不把你說的話當一回事,非常的頑固,更別說他對我帶著偏見,壓根就不可能秉公執法。

我麵無表情地盯了他一眼,然後默默的低下頭,打算閉口不言。

但馮天翔不知是發的什麽瘋,坐在椅子上竟然直接一腳踢在我膝蓋上,頓時我就感覺右腿瞬間失力,疼痛瞬間襲來。

而我又因為身體被縛,雙手動不了,隻能任由腿部繼續疼痛下去。

冷汗立刻就冒了出來,馮天翔這突然的一下子,讓我根本毫無防備,我抬起頭狠狠地瞪了馮天翔一眼,恰好看到這孫子正陰森森地衝我笑,嘴上還道:“你不說話,我還非要你開口不可!這種感覺是不是很爽,很熟悉!”

“局長把案子派給我,還不許吳文姬插手,你說我該怎麽處理你這件案子呢?”

我反而冷笑道:“馮天翔,記者是你引來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如果他們知道你在對我審訊的時候手腳不幹淨,你的名聲也許會更大。”

馮天翔臉色一變,被我說的話給嚇住了,我不屑地笑了一下。

馮天翔趾高氣揚地冷哼一聲,強自辯解道:“哼,你是說我會蠢到對你使用暴力審訊?剛才隻不過是意外,在收押你的時候,不小心磕磕碰碰撞到哪了豈不是很正常?”

這種事情,倒是滿附和他們這些人的作風,出了事情就開始推責任找借口,我早都見怪不怪。

馮天翔自己大概也是此中好手,熟能生巧,一點也不怕存在後患,說完之後,繼續補充道:“而且,你以為這件案子需要刑訊逼供才能敲定麽?你的酒吧裏查出了那麽多的假酒,人贓並獲,現在你已經是一隻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多久,還是乖乖的認罪,接受法律的製裁吧。”

“那和我無關,酒吧裏的酒,並不是我買的。”我為自己作出了唯一的一次辯解,盡管我知道這可能沒什麽用,但就是忍不住想說。

馮天翔搖了搖頭,一臉不信的表情,戲謔地笑了起來,道:“是啊,但至少是你授意的,你首肯的,你可是g-d酒吧的老板,法人代表,兼百分之九十的股權持有者,酒吧利益的既得利者,把廉價的假酒賣出真酒的高價,賺了不少錢吧?”

聽到這話,我幹脆不吭聲了。

馮天翔還在那不停的自言自語:“說說看,從什麽時候開始賣假酒牟利的?獲利多少?同夥是誰?”

馮天翔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我終於有些不耐煩,道:“你認為,這個問題問我,會有答案嗎?”

馮天翔瞪著我道:“誰賣假酒,誰自然清楚。”

我嗤笑一聲,道:“你說的沒錯,所以我不清楚。”

“你為什麽不去問問那個受害者,也許他改變主意了,忘了提醒你一句,他剛才的身體檢查結果,酒精含量居然仍然超標,你說奇怪不奇怪,都過去一夜了,他現在應該被醉駕的罪名拘留才對。”

見我提起胡耀來,馮天翔的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他用力的敲打著我身前的桌子,聲色俱厲地喝道:“你別操心這些你管不著的事情,現在問的是你,到底認不認罪。”

“我沒賣假酒,我也不知道假酒從哪來的。”

時間一晃過去了兩個小時,馮天翔自己審問了半天,但因為我一直不配合,而因為我先前的威脅,讓他不敢再動手,所以他覺得也很枯燥,便找來了兩個人對我進行輪流審問。

車輪戰唯一的作用,僅僅隻是讓我感到很困而已,對於他們所問的事情,我一概不認。

我在等事情出現新的變化。

時間來到下午三點,審訊室裏麵,兩位民警同誌依舊在勤勤懇懇,不知疲倦的詢問。

我則是聽得有些麻木,昏昏欲睡的將腦袋一下又一下的點下去,跟小雞啄米的動作一樣,隻是緩慢許多。

突然,審訊室的門被推開,兩道人影站在門口,日光燈照射下的倒影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