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圍困之局

我所在的地方對我而言非常的不利,身後是夜色西側最頂端的牆壁,旁邊是休息區吧台背後的一麵牆,這個地方就相當於是一個胡同口,唯一的區別就是右手邊沒有障礙物。

但是我並沒有打算逃跑,所以唯一一點的地形優勢都沒有,一旦決定打起來,我身在胡同裏,很難施展開,之後再想逃跑就很難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放手一搏。

雖然對方手裏很可能持有武器,但隻要我小心一點,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我握了握拳頭,待全身放鬆了一瞬之後驟然將拳頭握緊,貼著牆壁打算再離休息區出口近一些,等裏麵的兩人出來後好發動雷霆一擊。

但是,就在我全身緊繃,蓄勢待發之際,突然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我暗叫一聲不好,剛才進來得急,竟然忘記把手機設置成靜音。

我甚至來不及去看是誰打來的,隻能做好戰鬥準備,這麽大的聲音對方絕對聽得到。

果不其然,休息區的腳步聲驟然停下,緊接著一道充滿驚怒的嗬斥聲喊道:“是誰!?”

“誰躲在牆後,給我出來。”

“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這話說完,那大漢還故意用錘子用力的敲在了牆麵上,仿佛是在恐嚇我。

我的確是有些慌張,因為已經確定對方手裏至少有一把鐵錘,這玩意看起來很笨重,但其實殺傷力很強,隻是沒有刀或者匕首那樣帶刃,真要用力砸在人體上,那說不得也是一個窟窿,最不濟也是砸爛咯。

但是,我也聽得出來對麵也有些心虛,畢竟他不知道牆背後的是誰,他們本身就是在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突然間被人發覺、偷聽,心裏肯定比我更加緊張。

所以,我依舊是沉住氣,我悄悄摸進口袋把電話按成靜音,然後仔細的聽著腳步聲,那個大漢穿的鞋子很好,牛皮底,跟電視劇裏那些軍官一樣走路還帶聲響,但是現在他這裝逼利器卻是一個拖累,完全的暴露了我跟他之間的距離。

那大漢邊走邊獰笑道:“朋友,你沒有機會了,待會別怪老兄下手太狠。”

這話說得駭人,但其實隻不過是虛張聲勢,他連牆後麵有幾個人都不知道,也敢說出這種大話。

我還是不吭聲,因為我聽到腳步聲判斷出他離我還有一點距離,完全不足以讓我偷襲得手,我必須要等到他的腳步聲無比接近這個休息區出口時,才會動手,因為隻有這樣的情況下,一擊得手的成功率才會高。

腳步聲還在接近,牛皮底在新鋪的光潔瓷磚上發出遮掩不住的聲響,盡管他盡量在壓著腳步,但仍然很是清晰。

我豎起耳朵,仔細的去聽,心跳非常的平穩,這種情況下我必須冷靜下來。

“嗒……嗒……嗒!”

腳步聲越來越近,就在這時,我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故作一種恐慌的假象,發出害怕地聲音,顫聲道:“我隻有一個人,這就出來了,別動手,求求你。”

我之所以故意這麽說,一來是改變自己說話的聲音,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那個裝修工人聽過我的聲音,並且不止一次,所以一定會辨別出來。

二來,我故意裝作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就是為了讓那個大漢放鬆警惕,輕看我。他們這一行人我雖然沒有交過手,可是看他們的行事風格就知道一定都很不簡單,在他手持武器,而我卻赤手空拳的情況下,我一點兒也不敢托大,隻能用一點小伎倆蒙騙對手。

可是我還是把對手想得太簡單,雖然對方的行動有所疏漏,甚至關鍵一步還出了岔子,但是這個大漢的警惕性卻非常強,和之前在外麵聽到警笛聲就聞風而動開著豐田溜掉的兩人一樣,這不是貶低,而是真的值得稱讚,尤其是對於走在灰色道路上的人,百分之一百二十分的警惕性,絕對能讓自己少受到一些傷害。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沉聲說道:“既然你是一個人,那你就走出來,站到我能看得見的地方,這樣我或許會考慮放你一馬。”

我心裏一沉,他難道看穿了我打算偷襲他的目的,不敢貿然的把臉從裏麵探出來,而是讓我先走出來,就是擔心我的偷襲?

不過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因為現在他根本不知道我手裏有沒有武器,哪裏敢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所以才這麽的謹慎。

“大哥,我腿軟……”我繼續憋著自己本來的聲音,裝出一副嚇尿的樣子迷惑對方。

但那大漢已經提高了警惕,道:“快出來,別逼我,否則你落到我手裏要你好受。”

“你到底出不出來?”

我沒吭聲,腦子裏正在思索當前的死局該怎麽破解。

如果出去,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離門口還有一定的距離,我想偷襲可是距離上不允許,最終隻能把自己暴露在他和他的鐵錘之下,那樣的局麵就對我太不利了。

如果不出去,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那大漢反而比我先想到了破局的辦法,他既不敢托大自己冒進,但是也不會放任我不管。

大漢對那個裝修工人說:“你從那邊繞過去,把他給我堵住。”

裝修工人果真沒聽出我的聲音來,他一直沒指認我,可是因為沒認出我來,他反而對我剛才發出的陌生聲音充滿了敵意,畢竟他做的不是什麽好事兒。

於是這回他沒有跟大漢頂嘴,而是重重的‘嗯’了一聲,果真從休息區的另一邊入口方麵出去。

如果真叫那個裝修工人繞出來,不僅一眼就能認出我,更重要的是他們立馬就形成了合圍之勢,我再是想走也不好走,隻能腹背受敵。

我咬緊了牙,腦子裏在不斷的蹦出破局之法,突然,我腦中靈光乍現,做出一個決定。

我聽到那個裝修工人跑開的聲音後,把手塞進口袋裏,對那大漢說:“我出來了。”

那大漢立刻嗬斥道:“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氣,“好,看得見……這就讓你看見!”

就在我話音還未落之際,我側身轉動一圈,移步到門口,與那大漢終於碰麵。

那大漢手中拿著一隻通體銀白的錘子,大概拳頭大小,看起來分量不輕,這要是打起來,我真是不敢硬抗。

而那大漢看到我的一瞬間明顯瞳孔一縮,臉上露出吃驚的神色,雖然不知道他在驚訝什麽,但我二話不說,把手從口袋裏抽出,並且把早就準備好的‘暗器’給扔了出去。

我說過,在大學時我是籃球校隊的,一手投籃的功夫了得,當初和李祚盛第一次聯手對敵時,也曾用這一手救了他一命。當然,現在想來,即便是沒有我那一下,李祚盛也不會輕易被別人拿把小刀就製住。

但是不管怎麽說,我投擲的準頭絕對是沒話說,我把手機扔了出去,快準狠,直接砸向那大漢麵門。

說時遲那時快,大漢下意識就是一躲,與此同時,我直接腳下用力,捏緊拳頭欺身而上,而他的反應速度相當之快,那個黑乎乎的‘暗器’飛過去的一瞬間,他一側身竟然勉強躲過。

我的手機又飛出去了十多米才摔在地上,頃刻間炸裂了一地的玻璃片和手機零件,這手機算是廢了。

那大漢躲過了偷襲,嘴角掛著一抹冷笑,扭頭不屑的看著我,他已經看出我身上根本沒有武器,那個手機連暗器都算不上,即便是被打中也不會出什麽大事。

可就在這時,我的人已經逼近,拳頭已經到了他的眼前。

盡管我有短時間沒有動手,但是一旦認真起來,那些打鬥的記憶仿佛就從血肉中喚醒,重新激活了我的身體,讓我感覺無比的舒暢和自然。

這一拳,去勢很急,剛猛無比。

大漢感受著拳風,臉色終於認真起來,急忙後退半步,準備拉開空間好發揮真正的實力,以及好好利用手中武器帶來的優勢。

但我豈能不知他的意圖,手腳同時攻出,直接打亂他的步伐,手上假動作不斷,腳下則是拚命找機會錯開他的雙腿,隻需要一個契機,我就能放倒他。

“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兩下子。”大漢雖然說得輕巧,可實際上眼神卻暴露出他不再似剛才那般輕視我,而是無比重視,躲避或還擊都很有章法,他現在才明白我不是街頭混混那樣隻是有把子力氣。

我沒有回應,憋著一口氣,努力找著他的破綻。

這大漢身高與我差不多,都有一米八,但是身材看起來比我還要壯碩一些,即便是穿著衣服,也能感覺到他四肢多麽粗壯。

但是,他的腳步其實很亂,用李祚盛的話來說,他空長著一副好身架子,卻沒有打好基礎。

不管是什麽類型的比鬥,腳步都相當重要,不論是國際拳賽,還是地下黑拳,隻要一步走錯,被對方正麵擊中,就很可能被打得暈頭轉向,甚至是失去意識,所以在手上的力量和出拳技法相當時,下盤穩健與否才是衡量勝利者的標準。

這也是為什麽我最初跟李祚盛學的時候,他光是讓我練下盤就練了一個多月。隻有下盤穩了,在和人打鬥中才不會輕易的失去重心,才能更加容易保持身體的平衡性。

就像此時,這大漢因為我先發製人,一手暗器偷襲獲得了先機會,一拳逼退他,導致他的步伐失去了那麽一點平衡,於是每一步都是被動的在作出選擇,即便是拿著武器,可也不能在身體失衡、後退的情況下揮出。

但是不得不說,這大漢的手上功夫十分了得,哪怕步伐淩亂,可依舊能保證自己不被我正麵擊中一拳,而是不斷的用手臂推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