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月下交易

秋陽豔豔,明明一片熾熱。但此時大堂上因為祈王那幽幽的笑意,卻『蕩』起一股詭異的寒氣。祈王端坐著似在思索,微有出神。他不說話,堂下亦或是堂外一幹眾人也都凝神靜氣的等著祈王的結束。可這祈王卓絕到思索的眸子越來越失神,倏地居然吧嗒地合上了眼簾。

王爺閉目養神,堂下所有人麵麵相覷,目光晃了幾晃後,沒有人敢上前去打擾王爺,一時間大堂上靜的可怕。

燕父極為焦躁不安,心中暗惱。罵燕豐的拙嘴笨腮,罵劉勝(水果少年)的無用,怎麽就咬不住莫問這個妖女,居然讓她找出破綻。

還有這王爺也是,這個時候閉目養得什麽神啊?奇兒的死就是這二個兔崽子害的,他還等什麽,若是再不言語,不為奇兒作主,那他的老臉就丟盡了。那樣以後讓他如何在隴西立足?若是他丟了臉麵,就是王爺也會麵上無光啊。真不知這王爺是怎麽想的,怎麽就把大家涼這兒了。想著燕父捂著嘴,重重的咳了幾聲。

知府大人等聽了,不由微微一蹙眉,斜眼偷瞧著祈王。而祈王一動未動,隻嘴唇輕啟,“是人來嗎?”

噢,眾人這才了然,敢情王爺在等沐府小姐。燕父急切的抹了抹額頭上不知是熱的,還是急的冒出的汗珠,又故意咳了二聲,這次祈王未作聲,眼皮未抬,但俊眉卻淡淡的一聳。

正這時一陣馬蹄聲響,接著人群散開,沐溪煙在哥哥的陪同下姍姍而來。走在明媚的陽光下,金輝流泄落了她一身,但見女子十四,五歲的年紀,眉目精致的有如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出來的一般,美得不可思議。一身淡綠的羅裙,裹著纖弱的身量,猶如一株清荷初綻出不染塵埃的絕豔。

“好美的女子”不知是誰低呼出聲,似乎這一聲感歎觸了眾人的心思,“是呀,這沐家小姐才稱得上是隴西第一美人呀。”“嗯,說得不錯,燕家小姐與沐家小姐一比差不多了,還第一美人呢。。。”一聲聲的流言,氣得燕舒頤眼裏冒火,心裏發狠,恨不得上前撕碎莫問和成落離,就是他們,這二個兔崽子惹出這麽多事來,不但害死了奇兒居然還把沐溪煙這個小蹄子給弄到人前,就憑這丫頭的姿『色』,這要是被王爺看中。。。

祈王聽到動靜慢慢的睜開眼睛,不經意的向外掃了一眼,卻驀地一頓,微有怔然。

如九天仙女翩然走近,沐溪煙春山般的眉『色』微緊,杏眼盈盈生俏的瞟向洛曉冉,見她並無大礙,才放心的動了動嘴角,繼而正身垂頭與祈王施禮,“民女沐溪煙見過王爺。”

微怔過後,祈王滿眼的興味,目光在洛曉冉與沐溪煙之間一個折回,聽著沐溪煙似清溪涓涓的聲音,淡淡的問道:“沐溪煙,你可認識堂下這個刁『婦』?”

刁『婦』?沐溪煙微惱的皺眉,“回王爺,民女久病且極少出門,自不是識得什麽刁『婦』,若是您所指之人是莫問,那民女識得,她是民女的救命恩人,若沒有她,民女怕是會一直昏昏噩噩直到老死。”

極淺的嗬了聲,微微一抹笑勾畫在祈王傾城的玉顏上,“看來沐家小姐果真是大好了。”

“民女不清楚是不是大好了,隻在有莫問民女也就安心了。”沐溪煙輕巧的說道,邊說邊回眸衝著洛曉冉淡淡一笑。

“既然沐小姐大好,又有這等國『色』天香的姿『色』,怎可埋沒在民間,知府大人。。。”祈王輕鬆的說著,忽而的漾起一絲俊邪的笑意。

“慢”洛曉冉眉頭緊皺,高聲喝道,“王爺,不可。”

祈王冷傲的沉下臉,“有何不可?”

洛曉冉正『色』道:“王爺,煙兒的病情剛剛穩定,這個時候若是不加鞏固調治會前功盡棄。就因前幾日第一次帶煙兒出門,在街頭遇到燕明奇那口上無德的家夥,煙兒的病又出現了反複,所以現在煙兒隻能靜養,不然她。。。”

“不然如何?”

“她會是顆煙花,不知何時會引爆。”洛曉冉凝重的說道。

“是嗎?如此豔冠群芳的美人。。。可惜了。”祈王口氣似有些惋惜,聽得洛曉冉眸光發冷,一恍神她趕緊低下頭。心中暗忖,『色』胚,還想染指煙兒?若是你敢動她,看姑『奶』『奶』不閹了你,讓你斷子絕孫。你也隻配寵什麽燕側妃,蛇鼠一窩,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莫問,她還得多長時間可以康複?”

“至少得一年吧。她的身子很弱,得慢慢來。”

“一年,要這麽長時間?”祈王淡淡的問著,目光一直落在沐溪煙身上。

“是,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身子得慢慢調養,急不得。”洛曉冉鄭重的回著。

“看來你還真得有點本事?”祈王冷淡的聲音泛著嘲弄。微眯著眸子,似要看透洛曉冉的一般,森然的盯著她。可越看越是『迷』『惑』。

“不敢,糊口而已。隻要不餓著我與夫君,民『婦』就知足了。”洛曉冉邊說邊帶笑的瞧向旁邊的成落離。而成落離一直看著她,四目交錯皆是滿眼笑意,至於其中的意味也隻有他們自己能說清道明。

“王爺,草民鬥膽,既然沐小姐來了,證明我娘子的確有過人的本事,糊口是絕沒有問題,不至於讓我夫妻巴結燕明奇,而且燕家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娘子為殺人凶手,您看這案是不是可以結了。昨夜經仲大夫診斷,我娘子已然出現小產跡象,草民不想孩子出什麽差錯。”

挑挑眉,祈王冷峻的目光轉而對上成落離深邃的黑眸,那眸光深幽的一眼看不底,又是一個漩渦看著讓人有種欲探知的**,這讓祈王突然心中一動。瞧著一身從容淡然的成落離,一念間祈王打定主意,成落離,莫問,不管這二人究竟是什麽人?他們夫妻二人都不簡單,若是不能為已所用,那一定要除之,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落在二位王兄的手下。

夜『色』闌珊,片片浮雲似青煙嫋嫋私藏起月華的明朗,淡淡的不是很亮,透著一股蒼茫。秋風悄悄而起,悄悄而至帶著縷縷的冷意和著秋蟲的呢噥,脈脈無聲地撫過荷塘中的一池殘荷。驀然仍是碧『色』連連的荷葉間一隻青蛙呱呱地叫著,後腿一蹬撲通跳入水中,劃出一道波痕慢慢漾開。而荷葉輕顫著,驚動了殘敗的花瓣,輕淺地搖曳出一身落寞的哀秋之歎。

洛曉冉獨愛這荷塘邊的清幽和寧靜,雖然荷香已然淺薄,但靜聽著水裏的蛙聲和塘邊蟲兒的啼聲,或靜默沉思,或望天賣呆隨心而愜意。

正抱膝沉思忽而一道白影慢慢走近,悄無聲息地睨了她一眼,靜靜地坐到她的旁邊,眼望荷塘的一池花謝殘紅的凋零,又眺了眼天際晦澀不明的月『色』,輕輕開口:“你身子不好,不要貪涼,該歇著了。”輕淡的男聲一如月『色』的飄渺。

似無所覺洛曉冉一動未動,黑眸的『迷』離不經意為她添了些許慵懶的韻味。半晌洛曉冉收回神遊的心思,孩子氣的偏著頭直直的又有些呆呆的看著眼前白衣飄然的男人。

白衣男子微仰著頭,清淡的月輝灑落在他的側臉,精致的輪廓一如玉琢般美好。眺望著天際的廣袤,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羽化成仙。就這樣洛曉冉看他,他望天,隻秋蟲和蛙聲不斷的叫鬧著,讓這一片寧靜中有著幾分的生趣,不至於死寂一般。

良久洛曉冉突然喃喃的笑道:“神醫三師兄,我說您老成仙而去吧,免得這塵囂沾了您一身的俗塵。不過別忘了還我小白臉夫君,後天的茶詩會可少不得他。”

沒料到她會如此說,神醫三師兄一愣,眉頭略緊,眸子輕眨出一絲戲謔,“小白臉夫君,本仙不行嗎?”

癟癟嘴,洛曉冉搖搖頭,“不行,你老人家臉太白,太漂亮。雖然看起來養眼,但養起來怕招風遭太多人惦記,那樣小爺會沒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