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和朋友這樣說話。”突然出現的柳靜關上書房的門,不讓張元的聲音吵到已經睡著的藍若。

聽得此言,張元吸了一口氣,把板著的身體慢慢靠在了大椅子上,同時從桌上的煙盒裏夾出一支煙。

“啪!”柳靜很體貼的點燃打火機送過來,幫張元點著,才有輕聲細氣的說:“不管怎麽樣,這是她的私事,就象我和嬌嬌,如果她這樣我會勸說,而不是幹涉,誰也沒有權利幹涉別人的愛情。”

張元吐出一口濃濃的青色煙霧,輕輕笑了一笑,話筒對麵的米威可能也聽見了柳靜的說話,也聽見鴰噪,輕聲的笑了,問道:“你剛才說特工訓練營第一堂課學的是什麽?”

元說完又解釋道:“決不動真情。”

米威接著又好奇的問,“為什麽你這麽清楚她的事?連她第一堂特工課都那麽清楚。”

張元擔心他會泄露給花蠍,可是想想,難道自己和米威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嘛?

頓了一頓,實話實說道:“因為我也和她受過一樣的訓練,恩,還是同一班。”

米威雖然有些想不通張元怎麽會和花蠍同一班,不過他並沒有問,而是問道:“那你呢?你也是這樣麽?你還是決不動真情嘛?你的親情友情愛情……都是假的麽?”

“……”張元被問住了,沒錯,曾經的他也是這樣,甚至比花蠍還要更勝一酬,可現在不也轉變了麽?誰能可以真的做到徹底無情呢?

“可是她真的很危險,今天晚上,就在時前,她剛剛殺死了一個女人,神不知鬼不覺,可是我的一個女同學剛巧聽見了全過程。”張元又說道。

“那是因為她還沒有解脫,她還得執行任務,她不殺人,人就要殺她。”米威看來真的中毒不淺,張元不知道怎麽說了,他隻有祝福米威會成功,就算失敗也不會付出太大的代價,當然,他也不會任米威就此深陷。

“把她電話給我,我要和她談談。”張元覺得和米威吵的心裏有點累,便直接要了花蠍的手機號。

米威給了張元號碼,掛電話前,還用懇切的口氣說道:“給她一個改變的機會吧,別傷害她。”

其實張元又何嚐想殺了花蠍的性命,畢竟她是他救回來的,一起曆經過戰鬥,生死,血與火。

張元放下電話,有些頭疼,該怎麽說呢?怎麽問花蠍呢?又和她說什麽呢?

“嗨,蠍子,我張元。”張元最後還是撥通了電話,他決定先聽聽花蠍的口氣。

花蠍愣了一愣,這個口氣,這個稱呼,是他,肯定是他,沒錯。

“嗨,老鷹,還好嘛?”花蠍也用了以前無數次的語氣說道,她記得上一次還是在鐵鷹從阿富汗回來,準備前往中海執行任務之前,兩人通話時的問候口氣。

“我是張元。”張元又重複了一遍,他已經不是鐵鷹,他也不要那個稱呼,他的現在是張元,他的過去……他沒有過去。

“好吧。”花蠍無奈的應了一聲,問道:“你找我有事嘛?”

“今天晚上是怎麽回事?”張元開門見山的問。

“嗬嗬,難道你不知道組織的規矩麽?”花蠍說道,組織的 整理規矩是不允許不同任務之間的特工互相打聽情況,這一點張元很明了,不過在張元還沒有說話之前,花蠍又笑道:“不過這次卻可以例外,因為這不是組織的任務,這是我私自行動。”

“哦?”

“那個女人是尾巴。”花蠍又說道。

元點點頭,如果那個女人是尾巴,花蠍就殺得理所應當了,接著他又問:“慕容欣鸞知道不?”

“好象不知道,看她哭得稀裏嘩啦的,我真的懷疑她是作秀。”

張元沒理她陰陽怪氣,接著又說道:“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記得幫我轉告一句給教授,誰敢惹我,我會讓他付出代價,如果傷害到慕容欣鸞,我會十倍償還。”

張元的話在花蠍聽來口氣有點過份狂妄了,雖然一個頂級特工背叛對組織是個打擊,可是畢竟你是一個人,想要對組織複仇,那幾乎不可能。

“雖然你在中海有點實力,可是想要讓組織付出代價,嗬嗬。”花蠍不信的說道。

“我再遍,我不是那個人,我是張元!”張元又咬牙切齒道:“我要比那個人更強大,如果教授不信,那就等著吧!”

此刻張元無所顧忌了,他已經暴露了身份,既然這樣,他也不必再藏頭露腳了,這是該他亮劍的時刻了,他決定等這邊的事情一完,取了人媚的力量,就要去讓教授見識一下自己的實力。

不過花蠍卻笑了,“那你可以請別人幫忙帶話,我的任務已經被臨時取消,所以你是不是那個人都跟我沒有關係,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沒有?”

花蠍的意思很明顯,她會幫張元保密,她想要置身事外,其實她雖然取消了任務,但是也可以把獲得的信息匯報給教授,可是她卻選擇了沉默。

張元有些意外花蠍的表現,說道:“如果被教授知道,你會受罰的。”

“嗬嗬,你還真的不是那個人。”花蠍又說道:“以前的他不會為朋友擔心的,他也沒有朋友。”

“不是,那個人也關心朋友,隻是不會說出口。”既然談到朋友,張元決定再談談米威,“蠍子,我還要求你一件事,既然你任務結束了,就放過米威吧。”

花蠍在那邊沉默了一會,好一會。

張元突然覺得,難道花蠍真的動了真情?她為什麽如此難以開口?自己真的要把這件事管下去麽?真要做那棒打鴛鴦的狠心人?

就在這時,花蠍又笑了,“放心吧,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後天……我就會離開這裏,然後,或許再也不會和他見麵,這樣……你滿意了嘛?”

花蠍雖然在笑,可是聲音那麽幽幽的,感覺有些淒然,“其實昨天我已經拒絕了他,隻是他……好象挺固執……”

打完電話,張元無語,他覺得自己的心更加地混亂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決定的正確性,他又點燃了一根煙,象個傻子一樣看著台燈。

良久,張元才站起身,掐滅煙頭,自言自語道:“或許,米威是對的。”

第二天,早晨。

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藍若住到了柳靜家,慕容欣鸞得去殯儀館,所以慕容欣鸞本來的準備好的去嫣君家也泡湯了。

而張元因為也放下一顆懸著的心,一個人悄然出現在中海郊區的殯儀館,因為人死的突然,死者家親人還沒到,所以慕容欣鸞就呆在那邊布置靈堂,做些必要的準備工作。

黑色的布幔子下,一個年紀並不太大的女人正在照片裏淡淡微笑,看著大廳裏正指揮著工人忙碌的慕容欣鸞。

慕容欣鸞一身淡雅素裝,黑白相間,更顯肅穆,表情沉著而悲嗆,雪白的臉蛋顯得清麗動人。

張元遠遠地站在大廳門口,空氣中有著淡淡的紙被燒糊的味道,他已經站了一會,隻是傻傻的站著,遠遠的看著慕容欣鸞,他沒有走上去,他還沒想好怎麽說。

慕容欣鸞也注意到這個人,可是習慣被人圍觀的她並沒有上前詢問,按照道理,她是不認識張元的。

“把那些菊花都放在台子上,還有那些花圈,花圈……”慕容欣鸞突然說不下去了,她單薄的身形晃了晃,幾乎一夜未眠的她有些無力支持,而且她也沒有吃早飯,有些低血糖,她有些痛苦的閉上眼,蔥白的手扶住光潔的額頭,重心已經不穩,她搖搖欲墜。

可就在這時,一雙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單薄的肩頭,阻止了慕容欣鸞的即將跌倒,是張元,本來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出現的張元在她臨摔倒前一刻,衝了過來。

慕容欣鸞被扶住以後也好多了,檀口微張,吐出一口氣,然後,美麗的大眼睛緩緩睜開,看著這個年紀不大的男人,他那麽年輕,可是他的眼神那麽深邃,不符合他年齡的深邃。

“謝謝。”慕容欣鸞趕緊站穩腳跟,離開這個大男孩的懷抱。

她憔悴了,也清減了,兩隻黑眼圈更讓人覺得心疼,她是如何渡過沒有自己的日子,她又是怎麽樣走過那麽艱難生活。

“你受苦了。”張元忍不轉口說道。

慕容欣鸞猛抬起頭,又仔細打量了張元一下,確定不認識以後又問道:“你是?”

“我是……張元。”張元幾乎要說出鐵鷹,可是想著解釋又很麻煩,說不清,於是還是報上張元的名字。

容欣鸞伸出小手,“你好,我們以前認識嘛?”

張元接住那隻軟軟的柔夷,心裏一陣刺痛,相識卻不能相認,相見卻不能傾訴衷腸,呐呐道:“不……認識,可是我想我們以後可以認識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