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什麽?”謝應許一愣。
“謝應許,我愛你,你知道的吧?”聶聞溪努力地扯開嘴角,他想要笑,想要給自己留一個漂亮的姿態,“我也想要你能夠愛我,做夢都想,如果你愛我,我連這條命都可以給你。但我們狐妖也是要臉的,施舍來的感情,我不要。”
“聞溪,你怎麽會這麽想?”謝應許詫異了一下,伸手握住了聶聞溪放在桌上,微微發顫的手。謝應許總是這樣,殊不知他越溫柔,聶聞溪就越絕望——謝應許在聶聞溪麵前似乎是沒有情緒的,他不需要聶聞溪的回應。無論聶聞溪再怎麽無理取鬧,他永遠都那麽溫柔,包容著聶聞溪所有的壞情緒,他看向他的眼神,永遠像看一個調皮的孩子。
“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心裏不清楚嗎?我們現在這樣麵對麵坐在這裏,談未來,談婚禮,根本不是因為你愛我,隻是因為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和你那所謂的責任感。”
“聞溪”謝應許歎了一口氣,“你不該這樣想。”
“我沒有你那麽偉大,你可以和一個不愛的人將就一生,我卻不想在一個不愛我的人身上蹉跎年華。這對你和我都不公平。”聶聞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的,咱們都是他的父親,這一點我永遠都不會否認,也不會攔著你對他盡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但對我,就不必了。”
聶聞溪說著,站起身來,從臥室裏拖出了他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徑直往門外走。
謝應許追了出來,被他攔在了門口:“不用送了。”
謝應許不敢逆著他的意思硬攔,隻得急忙給路嶼打了電話,然後自己追在聶聞溪身後,遠遠地跟著他,直到十幾分鍾後,晏庭和路嶼在小區門口,攔下了帶著行李箱的聶聞溪。
緊趕慢趕終於趕上的路嶼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搖下車窗:“上車吧。”
聶聞溪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最終拉開車門上了車。
第98章 098
晏庭和路嶼將聶聞溪捎回了惡城社情局,安頓在他之前的宿舍裏——在搬過去和謝應許同居之前, 他就住在這兒。
好在當時圖方便, 隻搬了一些常用物品到謝應許家裏去, 宿舍稍微收拾一下, 還能繼續住。
在家務事上, 指望路嶼是絕對指望不上的,他被晏庭寵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即便是在稍做收拾這件事上,也隻有站在一旁加油的份。
活是晏庭幹的。
雖說晏庭在他和路嶼的小家之外都是個少爺,但架不住這兒就三個人,一個是失戀的孕夫, 一個是他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太太, 哪個都指望不上,隻得自己上。
聶聞溪自打上車之後, 便一言不發,像個丟了魂的娃娃, 麵無表情, 目光呆滯, 路嶼說一句他動一下,讓往左絕不往右,整個人被動極了。
路嶼見狀有些無奈, 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眼下這種情形,或許讓聶聞溪自己靜一靜會更合適,因此打理好宿舍之後, 晏庭和路嶼便告辭了。
離開之前,路嶼特地給明薇發了信息,知會了這件事,讓她盡快趕回來。
原本他們打算在下班後聚個餐,慶祝一下晏庭和路嶼七年長跑終於領證,可聶聞溪提前告假回家,聚餐的人就隻剩下了路嶼、晏庭和明薇。誰會願意單獨和一對恩愛的小情侶出去吃飯呢?反正明薇是絕對不願意的,她不做電燈泡的覺悟非常高,因此,聚會幹脆改了期。
接到路嶼信息的時候,明薇還在逛街,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間,明薇滿心都是難以置信,之前還好好的兩個人怎麽說分手就分手?
雖說內心十分困惑,但這一點兒也不耽誤她埋單結賬打車回宿舍。她的宿舍就在聶聞溪的隔壁,路嶼知會她,也是希望她能就近照料一下聶聞溪。
發完信息之後,路嶼和晏庭便離開了宿舍樓,此時已經是夜裏九點多了,夜風輕輕拂在臉上,輕柔細軟,很是舒適,路嶼眯起眼睛感受了片刻,扭頭和晏庭建議:“不如咱們走路回去吧?”
“好。”
他們位於惡城的家就在社情局附近,步行十分鍾就能到。晏庭把車往車庫一停,和路嶼一塊兒踩著11路公交車回家。
小區門口設了一個收費的停車場,很多車會在這裏臨時停放,抄小道穿過停車場的話,就能直達小區大門口。路嶼懶得繞遠路過紅綠燈,就拉著晏庭從停車場穿過去。
因為收費,出租車一般不會停在這個停車場,但今天破天荒停了一輛,司機坐在駕駛位上,放平靠椅,睡得正香,想來是累得不行了,才會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車裏的平台廣播沒關,路嶼和晏庭路過時,還能聽見裏麵的廣播聲:“二環的江心北小區要一輛車,到鬆山殯儀館”
以路嶼和晏庭的聽力,這條刻意關小了聲音的廣播,他們仍然能聽得一清二楚,路嶼扭頭問晏庭:“這個點殯儀館不都已經下班了嗎?”
晏庭聞言揉了揉他的頭:“一般都會安排人值夜的,可能是去殯儀館附近的某個地方吧。”
“這樣啊”路嶼點了點頭,暗自記下。
即便已經入世七年之久,他對很多東西仍然陌生得很。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而神也並非全知全能,隻是活得久見得多,什麽都會一點,什麽都知道一點。
他的父親在厭棄人類之前,也會時不時到人間走動。當他喜歡上人類,即便隻是喜歡上一個人,也注定要開始過這樣的生活。
好在,晏庭會一直在他身邊,陪他探索這個浩渺的凡塵。
鄭斌是一位老司機了,因為技術好,膽子大,為了掙錢什麽地方都去,所以經常走夜路。
不過,夜路走多了,那可真是什麽樣的人都能碰見。
這不,他在江心北小區接了個小姑娘,大半夜的要上殯儀館。雖說目的地有些瘮人,但鬆山殯儀館所處的位置並不偏僻,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接了單。
他在江心北小區門口接到了人,那姑娘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穿了件黃色的帽衫,帽子扣在腦袋上,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
她一上車就往後座上一縮,聲音也軟軟糯糯的:“師傅,去鬆山殯儀館。”
老鄭好心和她聊天,當然,也是因為開夜車不說點什麽容易犯困:“姑娘,這個點兒殯儀館都關門了吧,你去幹啥呀?”
“去找個人。”光聽聲音,這姑娘歲數應該不大,二十來歲,和老鄭的女兒差不多年紀。
“去殯儀館找什麽人啊?”大概是因為這姑娘年紀和自己的女兒差不多,老鄭不知怎麽的就想多說幾句,“鬆山殯儀館那塊兒雖然不算偏僻,可到底是殯儀館,入夜之後就沒什麽人了,你一個小姑娘有人來接你嗎?”
後座上傳來一聲輕笑:“師傅說笑了,去殯儀館還能找什麽人呀。”
老鄭心裏頓時有些發虛,也不敢再和這姑娘搭話,沉默地將她送到了目的地,收了錢,掉頭就走。
現在網約車軟件那麽便利,他不怕這姑娘叫不到回去的車,他是真的不敢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