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微抬下顎,示意明薇過來收拾殘局,他自己則在片刻的猶豫之後,給遠在千裏之外的晏庭發了個消息:“我好像中了boss的臨終關懷:)”

從來秒回他信息的晏庭在數秒之內就發來了一排問號,路嶼斟酌著語句,揀著幾個重要節點,給晏庭講了一下捉拿人肉雀的大概過程。幾分鍾後,晏庭把電話打了過來:“寶寶,我剛剛又查看了一下人肉雀的資料,之前我忽略了一點,人肉雀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會耗費生命力對威脅者發出詛咒,這詛咒自帶命中效果,可以說百發百中,無一幸免,但並不會危及性命。作用大概是debuff,被詛咒的人在一段時間內會非常倒黴,你最近小心一點兒。”

聽晏庭這麽一說,路嶼微微懸起的心也就落了下去,既然不是什麽中毒要命的東西,那也就無關緊要了,鬆了一口氣之後他甚至有閑情調侃一下“前任”:“怎麽?你擔心我?有本事擔心我怎麽沒本事回來?”

“我現在請假回來。”電話那頭毫不猶豫地回答。

“可別,我不想見你,除了你辭職回來,我不能接受別的。”路嶼說完就撂了電話,想到晏庭吃癟的樣子,頓時神清氣爽。

在這件事上晏庭理虧,被掛了電話也不惱,轉而發信息過來讓路嶼回局裏之後去謝應許那裏檢查一下身體。末了,還問了一句:聽說你和明薇出任務還扮的情侶?

路嶼嘖了一聲,回道:你這聽說,聽得夠遠的呀。

晏庭:那可不,離得遠,再不耳聰目明怎麽行?配圖是一張帶著綠帽子的小人,笑得傻兮兮的。

路嶼看到那傻兮兮的綠帽小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冷笑一聲,熟練地打開設置,將晏庭再度拖進了黑名單裏。

與此同時,明薇熟練地將一地的黑雀羽毛和人肉雀癱軟的屍體收拾幹淨搬上後備箱,然後開車接上路嶼,駛回社情局。

回程非常順利,他們一路上甚至連個紅燈都沒碰上,明薇說可能是人肉雀雀之將死其言也善,一念之差給路嶼上了個紅buff。

路嶼也沒把那個debuff放在心上,與往常一樣,將人肉雀的屍體交給等在社情局樓下的技術組之後,他轉頭吩咐明薇帶聶聞溪到謝應許那裏走一趟,好讓聶聞溪能夠恢複人身。

將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這才轉身準備踏進社情局一樓的大門。然而就在他即將步入樓內的瞬間,一個滿滿地盛放著土壤和植物的花盆突然從天而降,精準地、毫不留情地狠狠砸上了他的腦袋。

一瞬間,普通人路嶼覺得,天旋地轉。

第13章 013

得益於社情局通暢的信息傳遞係統,事發之後沒過幾分鍾,全局上下無論是在局裏的、不在局裏的、值班的、休息的都知道了行動組那個天選之子被花盆砸了腦袋的消息。

一時間,技術組內置的診療室門庭若市,這個點還待在局裏的隻要能騰得出手來,無一不打著慰問的名號去診療室圍觀一遭。

慘遭花盆毒手的路組長,多新鮮啊!

這種慘無人道的圍觀一直持續到謝應許從家裏趕到診療室,冷著一張俊臉將那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群眾統統趕跑,並關上了診療室的大門。

可等他轉過頭來,看到捧著腦袋的路嶼時,自己也沒繃住:“我是不是得誇獎一下你?生命力夠頑強啊,從五樓掉下來的花盆竟然都沒能把你的腦袋砸個豁口。”

“求別提。”

檢查了一番之後,謝應許有些遺憾地下了定論:“輕微腦震蕩外加擦破點皮,我給你開點藥你拿回去記得塗。

這幾天就好好休息吧,那些上躥下跳的任務就暫時別出了。”

“知道了。”似乎每一個身體出了狀況的人,在他的醫生朋友麵前都很容易慫,路組長也毫不例外。

說完醫囑,謝應許看了一眼時間:“這都過了晚飯的點兒了,你吃晚飯了嗎?要不要跟我去吃點東西?”

路嶼聞言有些猶豫。

謝應許瞥了他一眼:“怎麽了?有事?”

“我好像忘記喂鳥了。”路嶼甩了甩頭,“我沒有早上出門的時候給它添過食的印象了,得抓緊時間回去喂鳥了。”

“你又養了新的鳥?”謝應許詫異地看向路嶼,後者不明所以:“沒有,就之前的那隻叫走走的紫羅蘭。”

謝應許眸色驀地一沉,扯出個笑臉來:“路嶼,你受傷的事情,需要我通知晏庭嗎?”

“嗯?”路嶼眨了眨眼睛,眼裏透著幾絲迷茫,“為什麽要告訴他?”他頓了頓,“這個晏庭,是什麽人?”

“路嶼,有個很嚴重的問題”謝應許沉聲道。

“什麽?”

“你的記憶似乎出現了紊亂的跡象,應該是你被花盆砸傷之後的後遺症,但現在還無法判斷這種紊亂是暫時性的,還是永久性不可逆的。”

“???”路嶼皺起眉頭,“可我沒有覺得我有哪裏不舒服。”

“這麽說吧,”謝應許捏了捏山根,“路嶼,你養的那隻叫走走的紫羅蘭牡丹鸚鵡,一年之前就已經壽終正寢了。”

“”路嶼艱難地咽了咽口水,隻覺心裏五味雜陳,可惜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心裏這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究竟是因為走走的離世,還是因為忘記了別的什麽重要的事情,“那個晏庭,又是什麽人?”

“未婚夫?前男友?”

“到底是什麽?”

“事實上,”謝應許攤了攤手,“我也沒有搞清楚你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

社情局的宋局長是第二個知道路嶼記憶紊亂的人,老爺子大半夜的趕到局裏,慰問他的心腹愛將,並在謝應許的建議下,做出了月內禁止路嶼出任務的決定。

路嶼心裏有些亂,雖然知道宋局和謝應許都是為他好,可是被兩人反反複複念叨了幾遍,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絲叛逆來:“不能出任務那我幹嗎?待在局裏什麽活都不幹的話,不是薅集體的羊毛嗎?這種事咱可不能幹。”

宋局長是什麽人?憑一己之力鎮壓了社情局一幫子牛鬼蛇神的人物,就路嶼這樣的,再來十個也不夠他玩的。他略一思索,順溜地把話接了過去:“這樣吧,組織成全你盡忠的心,過幾天全國社情局領導年會在惡城召開,安保工作就交給你了,要人要物我絕對沒有二話。這工作不用上躥下跳,你好好幹,出了什麽幺蛾子我唯你是問。”

“嘿!宋局!這麽對待傷員合適嗎?!”路嶼瞬間想要回到數分鍾之前堵住自己那張無遮攔的嘴,但宋局長並沒有給他留下拒絕的餘地,安排妥當之後,老爺子擺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將一臉菜色的心腹愛將拋在了腦後。

路嶼頹唐地一個後仰,躺倒在了治療**,正正對上好友幸災樂禍的臉,他也不惱,說實話,被告知腦海中清晰的記憶可能存在虛假錯亂的部分,這種感覺既新奇又怪異。他看著謝應許,數次試圖從一片空白的大腦中組織出能夠清楚表達自己的語言,未果,最終隻能幹巴巴地問出了一句:“那個被我忘記的晏庭,是對我很重要的人嗎?”

“是的。”謝應許換下身上的手術服,頭也沒抬地回答,“你曾說過,他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