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抱歉。”晏庭沒什麽誠意地道了歉, “你繼續說吧。”

“那棟樓之所以叫雙子樓,是因為那裏曾經還有一座和它一模一樣, 相互對稱的樓, 兩座樓並稱雙子樓。但在我們搬過來之前, 那座樓就被校方提前拆除了。”

“拆除?”晏庭挑了挑眉,“為什麽?”

“據說,是因為鬧鬼。”劉辰壓低了聲音, 刻意營造出一種詭異的氣氛。

“鬧鬼?”晏庭啞然失笑,“這都什麽年代了,你還信這個。”

“你別不信!不然你說之前那個專科為什麽辦不下去了, 就是因為鬧鬼呀!”劉辰信誓旦旦地說。

“把鬧鬼作為一個學校辦不下去的理由,也太扯了吧?”晏庭搖了搖頭,顯然不太相信。

“是真的!當地人都知道這事,不過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劉辰掰著指頭算了算時間,“怎麽都有五六個年頭了,那時候你應該還沒來惡城吧,所以沒聽說過也正常。”

“怎麽說?”

“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的,說是那個學校裏有個女學生從雙子樓頂樓跳了下去,然後她唯一的姐姐和學校協商不成,一頭磕死在了雙子樓下,這對姐妹花一前一後死在雙子樓,那樓就開始鬧鬼了。”劉辰隨手拿起他在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一開始誰都沒當一回事,那對姐妹父母走得早,兩個人相依為命,現在都死了,學校連賠償都不用考慮了。大學嘛,壓在墳堆上建址的多了去了,死個把人,那些高層真不在乎。”

“後來發生了什麽?”

“陸陸續續有人說,在樓裏看到了那對姐妹在遊蕩,學校為了安撫人心,請了術士過來作法,想要鎮壓她們,結果弄巧成拙,激怒了她們。從那之後,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開始接連出事,校領導,班主任,甚至是那些冷眼旁觀她跳樓的同班同學最後,雙子樓裏起了一把邪火,把所有事件的幸存者都燒死在了一間反鎖的教室裏。大家都說,是那對姐妹花回來複仇了。

“你說死了那麽多人,誰還敢往那個學校裏送孩子?生源少了,自然就辦不下去了。前些年被合並之後,這裏就空了下來,碰上咱們擴招地方不夠,咱們校長就把這裏給買下來了。搬過來之前,學校特意把那棟出過事的樓給拆了,據說找風水大師來看過,所以才把整座樓給填平,上麵蓋了一座荷花池。”

“聽著怪瘮人的。”晏庭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麵已經泛起了雞皮疙瘩。

“你不懂,這種校園怪談也算是一種校園文化,和這個學校是密不可分的。”劉辰見晏庭終於把這怪談聽進去了,頓時心滿意足。

“行行行,就你有理。”晏庭無奈地搖了搖頭,揭過了這個話題。

一轉眼,半個月時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足以讓新學期所有的事情都步入正軌。晏庭雖然作為輔導員,但這畢竟不是新入學的那個學期,事情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多,時不時去露個麵也就足夠了。

晏庭很快把精力轉移,專注到自己的學業和事業上來,可誰知那個半路接手的班級,卻悶聲不吭地給他整了個大事出來——有學生失蹤了。

據失蹤學生的室友說,這個叫丁豪的男生在前一天宿舍關門之前趕著出了門,之後一夜未歸。一開始大家都沒當回事,這個年紀的男生,去網吧通宵打個遊戲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第二天下午第一堂課是係裏出了名的冷麵殺神的專業課,每堂課都點名,缺席就掛科,一般通宵後再怎麽困乏都會掙紮著去上這門課,況且還是下午,但是丁豪缺席了。

室友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趕緊給他打電話,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他們耐心等到傍晚,一直聯係不上丁豪,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大條了,他們不敢再托大,連忙給晏庭打電話。

晏庭出麵聯係了年級輔導員和學校保安,又通知了幾個男性班幹部,大家分頭到周圍的幾個網吧、酒吧之類的丁豪經常去和可能去的地方找。緊接著又聯係了丁豪的父母,他的父母表示並沒有接到過丁豪的電話,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晏庭歎了一口氣,直奔丁豪宿舍,打算再從他幾個室友身上找找線索。丁豪所住的宿舍一共有四個人,除了丁豪以外,剩下的三個人中有兩個和他關係比較好,他夜不歸宿也是這兩人給他打掩護應付過去的,至於剩下的一個,性格不太合群,和丁豪也沒什麽交集。

晏庭看著麵前兩個麵露憂色的男生和一旁老神在在的路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清了清嗓子,再一次詢問丁豪失蹤前的種種表現,力求一點兒細節都不遺漏。

室友之一的趙弈文想了想,在之前的版本上進行了細化:“我記得,那時候都快十一點了,丁豪說他找到一個很好的活動場地,要去踩踩點,我們說太晚了,讓他別去了,明天再去,但是他不肯,興衝衝就背著包出去了。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回來,我們也沒當一回事,十一點半宿舍就關門了,他那個時候出去肯定回不來。但是第二天孫老師的課丁豪竟然缺席了,學長你應該知道孫老師的課缺席有多可怕”

“抱歉,我本科沒有遇到過這位老師。”也沒有缺席過。

“噢,總之就是很可怕,所以他一缺席,我們心裏就咯噔一下,錢峰我們倆一合計,壞了,可能出事了,連忙給他發信息,沒回,下課打電話,也沒接。我們也去幾個他經常去的地方找過,沒找到,耐著性子等到晚飯時間也沒聯係上他,就趕緊給你打電話了。”

晏庭聽完,遺憾地發現並沒有得到什麽有價值的新信息,隻能憑著直覺問一問:“他說的那個活動是什麽活動?你們知道嗎?”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近期聽他提起過的,就隻有一個試膽活動。”錢峰和趙弈文對視了一眼,“隻是,我也不知道昨天他說的是不是這個。”

“應該是的吧?不然大半夜跑出去踩什麽點?”趙弈文補充了一句。

“試膽活動?”

“哦哦!就是帶一幫子小姑娘,夜深人靜的時候到那種陰森點的地方講鬼故事,氣氛一起來,表現好了就能get女朋友!他還約了我們一塊兒,但是具體的地方他還沒有告訴過我們。”

“”晏庭緩緩地點了點頭,光從表情和動作幅度上都能看出他對這個活動存在意義的困惑,兩個男生見狀有些尷尬,晏庭便體貼地切換了話題,“你們還知道有誰要參加這個活動嗎?他們有沒有可能知道地點?”

“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

“好,謝謝你們提供的信息。”晏庭道了謝,然後轉頭看向路嶼,“路嶼?”

“嗯?”

麵對這個有些特別的男生,晏庭不由得放緩了語氣:“路嶼,你還有什麽他們沒有提到的信息可以告訴我嗎?想到什麽都可以說。”

“什麽都可以嗎?”路嶼有些困惑地問,“你確定?”

晏庭一聽,立馬意識到這個男生應該掌握著一些特別的信息,但是從他的語氣裏,晏庭直覺這些消息應該不是什麽好消息,他穩了穩神:“對,隻要跟這件事有關,什麽都可以告訴我。”

“你不用找了,回去睡覺吧,他回不來了。”路嶼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

晏庭眼皮一跳,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錢峰就跳了起來:“你說什麽?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路嶼頭都不抬一下,直接當作沒聽見。

錢峰躥到路嶼麵前,一把揪起他的前襟,咆哮道:“你在說什麽狗屁?!嘴巴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好歹也一塊兒住了那麽久,你就不能盼著他點好?現在什麽情況都不知道,你憑什麽這樣詛咒他?你安的什麽心?”

路嶼冷冷地看了錢峰一眼,後者不由得放開了揪住的前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是被他的眼神給嚇到了。

“冷靜點,怎麽,還想當著輔導員的麵打一架?路嶼,你跟我出來。”晏庭趁機隔開了他們,帶著路嶼出了門。

出了門之後,晏庭一路帶著路嶼走到走廊盡頭的小陽台上,然後他轉過身麵對路嶼,耐著性子問:“路嶼,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會說丁豪回不來了。”

路嶼有續鼓鼓地看了晏庭一眼,扯了扯被揪亂的前襟:“是你說什麽都可以說的。”

晏庭頓時失笑,耐心給他解釋:“錢峰和趙弈文是丁豪的朋友,你這樣直白地說丁豪可能出事了,他們接受不了才會這樣。”

“太複雜了。”男孩子小聲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