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路嶼刻意瞅了瞅晏庭的表情,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地說:“老師,這個怪談裏還有個我不太能理解的地方。”

“什麽地方?”晏庭問。

“這個怪談裏說,姐妹倆在死後,殺死了她們所有的仇人,對吧?”

晏庭點點頭,校領導、班主任,甚至是冷眼旁觀的同學,都被殺死了,她們既然有能力殺死這些人,就沒有理由還有仇人會被落下,這個所有,應該是成立的。

“既然所有人都下去陪葬了,為什麽她們的怨恨還沒有被消弭,還足以支撐起一個可以不斷吞噬人類性命的空間?”路嶼看了眼前空曠的教室一眼,“這個空間並不是所有的厲鬼都能構建出來的,那個怪談裏,很多重要的信息都沒有被提及。”

晏庭眸色一沉:是的,怪談之中漏掉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姐妹倆到底為什麽選擇在雙子樓自殺?

“我有些頭緒了,”晏庭說,“如果我們能把她們真正的怨恨源頭找出來,解決掉,我們是不是就能離開了?”

“理論上是說得通的,怨恨被消弭之後,這個空間也就不複存在了,我們自然也就能夠回去。”路嶼點了點頭,認同了晏庭的猜想。

“既然如此,我們來找找看吧。”

“找什麽?”

“找當年的真相,”晏庭站起身來,走下講台,“剛剛上課的時候我留心看過,之前失蹤的四個學生都不在這兒,這麽一大撥學生,唯一對得上號的就是之前那場雙子樓火災的受害者,我們應該能在這裏找到一些東西。”

晏庭沉眸看著麵前的教室,因為午休,“學生”們帶走了大部分的東西,但還留下了一些

晏庭心想:既然他們一開始就進到了這間教室,那這間教室一定有特別之處,搜索一下應該會有一些收獲。這麽想著,他招呼路嶼,趁那群“學生”還沒有回來,在桌洞、地上、牆麵上甚至是垃圾桶裏翻找有價值的線索。

連垃圾桶都沒有放過的結果是他們確實在垃圾桶裏找到了一些東西——被揉成團丟在垃圾桶裏的小紙條。

晏庭展開,攤平,辨認了一番,紙上寫著:“她家裏還會有人來鬧嗎?”

“不會了,昨天死掉的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我們這樣做真的是對的嗎?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她們的死狀”

“不管是不是對的,做都已經做了,多想想我們的未來吧。”

“學校不會放過告密的人。”

“知道了,我不會的”

有人在擔心,有人在困惑,有人在安慰,有人在後悔終結對話的是一行用紅筆寫的字,上麵張牙舞爪地寫著:告密者死!!!

晏庭皺著眉頭看完了紙張上的整個對話,對話的內容令他有些不太舒服——那並不是一個令人愉悅的話題,整個對話裏充斥著死亡、隱瞞、利益和謊言,聯想到背後青澀的學生和鮮血淋漓的死亡,甚至叫人忍不住戰栗。

但從這段對話裏,晏庭對整個事件有了一個大致的推測:這個班裏的人因為某件事,與學校達成某個共識,並從中獲利,這件事應該和姐妹倆的死亡有關係,但無法判斷究竟是直接導致了姐妹倆的死,還是姐妹倆的死亡觸發了這個利益關係。

從小紙條中可以看出來,這對姐妹花死後,有人因此感到害怕、內疚了,但因為整個班都是利益共同體,所以有人在警告這些害怕和內疚的人,以保障自己的利益。

單從這條信息中仍然無法得知是什麽逼死了這對姐妹花。

但這間教室裏似乎已經沒有別的線索了,晏庭將紙條收進口袋裏,招呼著路嶼出了門,他們得抓緊時間尋找別的線索。

晏庭攥著路嶼的手,兩人挨個檢查一樓的教室,但是除了之前上課用的那一間,其他教室都被緊緊地鎖上了。

眼看午休時間就要過去,晏庭咬了咬牙:“走,我們上二樓。”

第31章 031

晏庭攥著路嶼的手,一路把人帶上了二樓, 在上樓之前他並不清楚二樓現在的狀況, 攥著路嶼一來是怕兩人走散, 二來也是想汲取一點兒勇氣——他告訴自己要保護好路嶼, 強迫自己鎮靜下來麵對,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害怕。

麵對這種詭異的事情,哪有不怕的道理。

但當他們踏上二樓之後, 晏庭意識到二樓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暗藏危險,同一樓一樣,二樓所有的教室都大門緊鎖,一眼就能看到盡頭。

這棟已經被拆除的雙子樓與現存的那一棟在布局上幾乎是一致的, 隻是朝向完全相反。確定了這一點之後, 晏庭憑借著對現實中那棟雙子樓的了解,反向操作, 朝著二樓走廊的盡頭走去。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雙子樓因為位置偏遠, 距離其他教學樓以及教師辦公室都有很長一段距離, 所以專門在二樓設置了一間教職工辦公室, 用來給在雙子樓裏上課的老師作臨時休息的場所。

兩人從走廊這一頭一路走過去,在與教室門擦肩而過的時候,晏庭都會順手去推一推, 試試能不能打開那些緊閉的教室門,但不出所料,所有的門都被牢牢地鎖上了。

晏庭扭頭問路嶼:“小路, 你沒有發現這棟樓裏,除了我們,好像就隻剩下那個班的學生了。”這似乎也從側麵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那個班裏的學生,就是當年雙子樓火災事故的所有遇難者。隻有這樣,上課時間整棟樓隻有一個班在上課這種事才說得過去。

“因為這棟樓裏除了我們這樣的擅闖者,就隻剩下死人了。”路嶼麵不改色地拋出一句話,晏庭聽完卻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那丁豪和其他三個人呢?”晏庭在班裏看到了誤入的路嶼,但他並沒有看到先前失蹤的四個人。

“待在那個班裏的當然隻有學生,可是老師,”路嶼抬頭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教職工辦公室,“那場事故裏,死去的不光隻有學生。”他們,也沒在裏麵。

話語間,晏庭注意到,兩人已經走到了教職工辦公室的門口,這間辦公室與其他教室不同——它的門是虛掩著的。

晏庭伸手將路嶼朝自己身後撥了撥,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了辦公室虛掩的房門,出乎意料的是,裏麵竟然有人。

晏庭完全沒有想過裏麵會有人,這棟樓裏的遇難者們完全參照他們還活著的時候的作息習慣進行活動,上課下課,吃飯午休,這個點兒,應該沒什麽人還留在教學樓裏才對。

因此晏庭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探頭進去,那人應聲回頭,兩人都被嚇了一跳。等晏庭緩過神來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人是個四十歲上下,書卷氣息挺重的男人,根據他出現的地點,晏庭判斷他應該是個老師。

是那個在怪談裏,先學生們一步死去的老師。

“你們有什麽事嗎?”那位老師似乎對他們不合時宜的造訪很是驚訝,他撣了撣衣服站起身來,“這個點,你們不去吃飯嗎?”

“嗯,”晏庭往裏踏了一步,目光掃過麵前的辦公室,有本攤開的筆記本上,寫著它所有者的姓名,晏庭麵色如常地念出那個名字,“周慧老師讓我來幫她拿個東西。”

晏庭隨口扯了個借口,好在這位老師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他身上,所以被他輕鬆地應付了過去:“那你拿吧。”

晏庭靠近辦公桌,拿起一本筆記本,筆記本下麵還壓了一串鑰匙,也被他不動聲色地抓了起來:“老師,那我就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