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路嶼冷笑了一下,從微信裏放出了被拖黑的某人,發了個微笑的表情過去,然後熟練地再度將人拖進了黑名單裏。

日落時分,橙黃的日光暖洋洋地照進屋子裏,她坐在小桌前,擺弄著她的羊毛氈。鋪著碎花桌布的小桌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羊毛氈工具,還趴著她的貓。

這是一隻渾身雪白的貓咪,瞳孔是漂亮的深藍色,性子有些傲嬌,但很愛她,每次她一回到家,它一準牢牢綴在她身後,就像個小尾巴。

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逗弄它:“寶貝,看這裏,你看我在做什麽?”

貓咪趴在桌上,腦袋枕著自己雪白的小爪子,聞言歪著腦袋看向她。

她看著貓咪憨態可掬的樣子,心裏喜歡得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誰知它“噌”的一下坐起了身,看了看她,又看向她身後。

“你在看什麽呀?看得那麽起勁。”她順著貓咪的視線轉過身去,身後什麽都沒有,她鬆了口氣,暗自嘲笑自己多心,她獨居已久,但出入都很小心,哪裏會多出什麽不該有的東西,興許,是看到什麽小蟲了吧。

“你呀,嚇我一跳。”她笑著拍了拍貓咪的腦袋,它卻不為所動,仍舊定定地看向她身後。

“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她被貓咪這個異常的舉動攪得有些心神不寧,於是放下手中的羊毛氈,再一次轉過頭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吸引了貓咪的注意力。

身後的桌椅板凳,都是她熟悉的樣子也沒有什麽移動的物體會吸引貓的眼球,它究竟在看什麽呢?

她仔細地端詳著熟悉的屋子

不對

那個地方似乎多了什麽

第5章 005

這一起案件的受害者袁荷是一位白領,出事時年僅24歲。

聶聞溪跟著葉向笛驅車前往袁荷位於城南星河公寓的家,這間位於頂樓的單身公寓被布置得很溫馨,家裝風格整體偏清新,從米白色碎花牆紙搭配著森係風格的家具到陽台上連片的多肉盆栽和飯桌上精心修剪過的插花,都可以看出屋主是個生活精致且富有情趣的小女生。

兩人到達公寓時,屍體已經被運走了,公寓門前貼著封條,門窗都被關得嚴絲合縫的。

聶聞溪看了一眼葉向笛,隻見他沒什麽心理負擔地挑了封條,大搖大擺地進了門,聶聞溪猶豫了一秒,果斷跟進。

屋子裏,屍體倒下的地方被用粉筆畫出了人形示意圖,案發現場的種種跡象表明,袁荷的死亡過程是十分安靜的,她仰麵倒地,周遭沒有打鬥的痕跡,也沒有掙紮過的跡象,如果不是那雙眼睛被恐懼攥奪,她甚至就像是躺在柔軟的地毯上沉眠一般。

與受害者截然不同的,是那隻可憐的貓咪,它被斬首時的血跡散落一地,看得人觸目驚心。

聶聞溪在案卷裏看到過,袁荷家中沒有外人闖入過的跡象,門和窗也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跡,與之前幾個受害人不同,袁荷因為獨居,是在死亡數天後,屍體散發出異味,才被鄰居發覺異常報了警。

警察來到時,門是朝裏反鎖著的。

從刑事案件偵破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出接近完美的密室殺人案,屋子裏隻有袁荷活動過的痕跡,沒有闖入者,沒有嫌疑人,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但換一個角度來看,事件就要明朗得多。

葉向笛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吸了吸鼻子:“總覺得有股奇怪的味道。”他看向聶聞溪,後者輕嗅了幾下:“好像是有一股禽類的味道?”

“不應該啊!”葉向笛皺起眉頭,袁荷家裏隻養了一隻貓,既沒有雞鴨鵝之類的食用家禽,也沒有鸚鵡鷯哥之類的寵物鳥,為什麽會有那麽重的禽鳥氣味?

不僅如此,一番搜尋後,兩人還在袁荷陳屍的地毯上,發現了一片漆黑的羽毛。

“刑偵那邊不是說已經來處理過現場了嗎?這麽明顯的東西他們都沒看到?不應該啊?!”聶聞溪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大概是因為,確實是看不到吧。”葉向笛看著被聶聞溪捏在兩指之間的羽毛,若有所思。如果刑偵那邊的判斷無誤,這個案子確實屬於社情局的偵辦範圍,那麽聶聞溪手中那片看似普通的羽毛,幾次收集物證都沒能被發現,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屬於妖物的東西,正常人是看不見的。

用證物袋裝好羽毛後,兩人又仔細地將屋子各處檢查了一遍,確認過沒有什麽遺漏之後,這才匆匆折返。

回到組裏時,路嶼已經帶著明薇和丘鴻,等在會議室裏了,路嶼麵前堆了幾個檔案袋,是在袁荷之前的幾位受害者的資料。

見聶聞溪和葉向笛進了門,路嶼反手敲了敲桌麵,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既然人來齊了,咱們先開個短會,你們分別說說各自的收獲吧。”

明薇本著女士優先的優良傳統,率先發言:“案子的交接手續已經辦理完畢,袁荷的屍體我已經送到謝醫生那裏了,其他案件的資料都交給老大了。”

路嶼看了看麵前的檔案袋,點了點頭:“其他人呢?”

葉向笛掏出裝著羽毛的證物袋,遞過去:“我們對案發現場進行了複勘,情況與警方的調查基本吻合。但有一點值得注意,我們在受害人家中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禽類氣味,還發現了一片黑色的羽毛。這麽明顯的東西刑偵那幫人不應該沒察覺到,所以初步判斷,尋常人應該看不見這個東西。”

路嶼把玩著手中的證物袋,那是一根純黑色的羽毛,大概是離體已久的緣故,看起來有些黯淡,說不上好看,卻將他們的偵查思路引向了一種禽妖。

“說到鳥,我在袁荷的日記裏看到過這樣的內容,”明薇探身從路嶼麵前的那堆檔案袋裏抽走了屬於袁荷的那一袋,翻找出一本碎花封麵的手賬本,急匆匆翻找了幾頁,念道,“午夜,我從夢中驚醒,空曠的房間裏,突然出現了展翅的聲音,無數的鳥兒展翅欲飛,羽翼搏擊,震耳欲聾仿佛暗示著我,即將打破這蕪雜的現狀,迎向新的生活”

“嘿這傻姑娘,分明是被鳥妖給纏上了吧!新生活,虧她聯係得起來。”葉向笛搖了搖頭。

路嶼不予置評,而是看向其他人:“你們還有什麽要補充嗎?”

“有!”佛門俗家弟子帶著一臉普度眾生的微笑站起了身,“我去見了之前負責屍檢的法醫,幾位受害人的內髒在體表沒有任何外傷的情況下不翼而飛,也排除了通過注射曳將內髒溶解的可能性。但謝醫生在複檢時發現幾位受害人體內都留有很多細小的創口,我們一致認為,這些傷口是啄食的痕跡。”

“鳥類啄食的痕跡?”明薇嘖了一聲,“好了兄弟們,我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

三個老搭檔都沒吭聲,隻有新來的乖寶寶舉了手:“薇姐,好消息是什麽?”

“好消息是我們所有的線索都為我們指明了同一個方向——案犯是一隻禽妖,目標明確沒有分歧,隻要大家同心協力,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我們遲早能破案的!”

“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我們仍未知曉這隻犯案的破鳥是個什麽東西?”明薇攤了攤手,“老大你怎麽看?”

路嶼脾氣好,也不愛拘著手下這幾個人的性子,所以即便是辦案時的氛圍也很輕鬆,直到明薇將話頭遞了過來,他才接過來往下說:“是有點想法,但是還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