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的我不能給莫莫啥建議,即便提了建議也隻是參考作用,主意還得莫莫自己拿。我隻是在感歎生活本身與寫作都是如此不可思議的有意思。瞎編的像真實的故事,真實發生過的卻又如此富有戲劇性。

莫莫拿不定主意——去,或者不去。去吧!心裏沒底,那邀請函如天上的餡餅砸得莫莫暈乎乎腳不著地似得,一得意就極有可能腳踏陷阱了;不去吧!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再說,石子頭小學生源少,三年級學生本來才兩個,一個在圩上做了新房子搬走了,一個學生不成班,在校長的建議下也轉學了。少了一個班必然要減一個老師。學校的老師都上了年紀,愛上石子頭小學,沒有一個老師有離開的打算。石子頭小學離縣城近,在公路旁,交通便利,學生少易教。校長更是出了名的厚道。作為學校最年輕的老師,現在退出還真是時候。

拿不定主意的莫莫拿出手機手寫一條短信:寫完從頭到尾檢查一遍,就按了發送鍵。

“莫莫,局長老師這個稱呼好奇怪哦!鍾老師、鍾校長、鍾主任、鍾局長都有人這樣稱呼鍾老師,這局長老師還真與眾不同呀!”看了莫莫的短信,我評價道。

“向學生學習的,在我們莫上壩小學,學生用方言稱校長為,初聽會覺得奇怪,習慣了就沒事。我覺得叫鍾局長顯得生分;叫鍾老師怕他心裏嘀咕不痛快;叫局長老師就好啦!見麵人多時稱他鍾局長,同學聚會,偶爾拜訪就叫鍾老師……”莫莫解釋說。

“你心裏真多彎彎繞。在一個稱呼上斤斤計較,誰在乎呢?”我笑著說。

“我在乎呀!”莫莫也笑了。

我們正有一句沒一句閑聊著,莫莫的手機響了,顯示是鍾老師的號碼。

“莫莫呀!我不在縣城,有啥問題你說。”手機裏傳來鍾老師豪爽的聲音。

莫莫將邀請函的事簡要的向鍾老師說明。並請教自己該不該去教研室。

“歐陽龍是個能人!自信而不張揚,朝氣而不聒噪。再說他也不是寡婦睡覺,你跟著他好好幹,前途無量!”

“寡婦睡覺?跟他好好幹?”莫莫一臉驚詫。

“寡婦睡覺——上麵沒人啊!我的意思是說歐陽龍自己有才,上麵有人。上升的空間很大,你多學著點,好好幹!你這丫頭片子思想不純哦!”鍾老師好笑又好氣說。

“嗬嗬,謝謝老師點撥!”莫莫不好意思的傻笑著。

“教研室的工作,那是一塊雞肋——不好啃啊!不管在哪裏工作,都要憑真本事。有本事好好啃;沒本事,好好學。去還是不去,得自己拿主意,還要盡快,莫讓領導幹等!”鍾老師交代著。

“知道了,謝謝鍾老師。”心裏有了主意的莫莫開心的說。

事不宜遲,剛通完電話的莫莫迫不及待再次登錄qq聯係歐陽龍。將自己願意加入他們的團隊反饋給歐陽龍。

歐陽龍主任辦事幹脆利落。在網聊中叮囑莫莫明天照常到石子頭小學上課,安心等待調令。一切由他安排就行。

人分兩種,一種人有往事,另一種人沒有往事。有往事的莫莫愛生命,對時光流逝無比疼惜。莫莫得知有可能離開石子頭小學,因而懷著一種特別的愛意,把自己在校園所經曆的一切珍藏在心靈的穀倉裏。在安心等待調令之際,莫莫一遍一遍的用眼撫摸校園的人、花草樹木、書、菜,回首這五年來石子頭小學的點點滴滴。

學校的人

有小孩的地方,就會有快樂。我們教師喜歡坐在走廊的排椅上看小孩子們做遊戲。

操場邊的那塊草地,簡直就是孩子的樂園。開學時茂盛的草成了翻跟鬥的訓練場。能者表演來個空手翻;初學者大膽嚐試,沒有羞澀,沒有評頭論足,不管誰翻,翻的怎樣,大家都樂嗬嗬的.有的頭頂地,拱起屁股小心翼翼試著,急壞了旁觀者,伸手一幫,就成功的學會了;有的速度極快,一個接著一個,不怕頭暈;有的對著那幾棵樹,倒立後讓濃密的枝葉托著雙腳,頂他個三五分鍾;也有的變著花樣,引人注目,如空手翻、單手翻、幾人背靠背翻……待草枯黃,孩子們成了義務拔草工,一點點拔著,扯著,挖個小坑,鋪上厚厚的草,曰做‘雞窩’‘鳥窩‘。假裝坐著孵小雞,他們不停地挖、不停地扯,不停地拔,樂在其中。也有搗亂的,把枯草扯成末散在別人頭上……

小孩的遊戲,看似毫無意義但卻快樂無邊。我們不妨用成熟的心玩小孩的遊戲,收獲快樂,純真,童趣。

學校的花

校園的綠化帶上有兩株大大的月月紅。

月月紅,人稱野玫瑰。綠葉、紅花、多刺。有玫瑰的容貌,無玫瑰的象征,沒人將它喻比愛情。春蘭夏菊秋菊冬梅,每個季節都由一種花來奪冠,年年世襲永享,未有更改;月月紅,一種四季常開的花,月月努力,卻永遠局限於‘參與者’的身份。

月月紅,生命力強。不必說它無視秋的蕭瑟,也不必說它無畏冬的嚴寒,單是它的種植,就與‘無意插柳柳成陰’有得一比。隻需剪下一截枝條,往泥裏一插,它便能存活並有望花開每月。菜農把它插在籬笆下,它便與籬笆相映成趣,心甘情願守衛蔬菜;果農把它插在女貞樹旁,它默默無言與女貞樹並肩,擔起圍牆的責任,日夜和果樹作伴;愛美的花癡把它插在花盆,它如遇知己,竭力綻放為最亮麗的盆景。

人們習慣用千姿百態的花形容不同的女人。愛哭的林黛玉是梨花帶雨;高高在上的皇後是雍容華貴的牡丹;堅強的女子是經霜傲雪的梅花;身材好的清秀女子是亭亭玉立、出水芙蓉的荷花……該用什麽詞來形容月月紅呢?它不曾在名利上縈懷,不曾隨季節的變化而屈服。哦,月月紅,她就是千千萬萬平凡而堅強的女子,始終以‘參與者’的積極心態開在四季!

我愛學校的月月紅,更愛月月紅貌似‘參與者’的積極心態,樂觀向上的精神。

學校的菜

身處菜園,戀戀不舍。

我的菜並不茂盛,甚至可以用‘凋零’一詞來形容。由於雨水多,菜的存活率很低。我種菜的熱情並不高,然而生命力強的蔬菜並不因為我的熱情不高而泄氣。它們一天一個樣細微的變化著,生長著。

你看那莧菜,都好好的活著。種下才一個多月,已經摘了兩次下鍋。摘的時候用力掐,把高的掐掉,根部的小芽又快速的升高,越掐越長,越長越能吃到嫩芽。不喜歡莧菜的味道。小時候喜歡的是它的湯能把飯粒染成紅色,煞是好看;現在會多吃是因為能補血。國人都信奉吃啥補啥,紅色的事物應該能補血,我相信所以鼓勵自己多吃。。這種心態很想成熟之人的愛——不是因為愛而在一起,而是因為需要才說愛。

你瞧那四月梅,我都不知道這種書麵的菜名怎麽叫。下次去超市見到一定要看清此菜的名字。這裏人都叫它‘四月梅’。也許是因為菜期太短,熬不過四月,是‘四月沒’的意思吧。我娘家稱之為‘梅豆’。梅豆比豆角短、粗。炒不進鹽味,不好下飯。若切成片,卻失去了原有的鮮味,好多人都不喜歡吃。不久前,鄰村的葉老師因討厭梅豆而拒吃晚餐。原因是一節節圓柱似得沒炒熟,還說‘打死也不吃’就騎幾十裏路的摩托回家去。足以看出他討厭梅豆的程度。

雖然梅豆缺點多多,但菜園,菜市場,卻可以頻頻見它的身影。且很好種價格適中。

昨日晚飯散步回來。第一次摘自己親手種的菜,感覺好好。哲學家似得想到了許多適合此時此物的名言警句——‘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隻有自己鍾,才有吃不完的菜’……因為梅豆好種,我對種菜很有自信。

綠油油的卷心菜,開著紫色白的花兒的荷蘭豆,剛種下不久的辣椒秧、茄子秧、老的開黃花的青菜、老不結花的花菜……這些都是別的老師管理的菜。如果我真的走了,我的菜會分給那個老師管理呢?

戀戀不舍學校的菜,這些都是老師們課餘的傑作。

……

莫莫心裏藏有學校的很多很多往事,短短的幾天又怎能一一說盡?我的一支筆又怎能一一寫完?這隻是莫莫閑時寫下的幾篇隨筆。往事如煙,如霧,再不舍也會淡去。不管將來如何,抬頭看天,天還會是藍的!

如今提筆寫往事,如今又已成往事!也許沒有往事的人會活得更灑脫些。像莫莫這樣心懷往事又快樂無限的人真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