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小學有三個女老師。我的同學莫莫主任、校少先隊輔導員張瑛、幼兒班老師唐蘭。三個女人各具特色,事無巨小演繹著一幕幕生活戲,成為校園一道道亮麗的風景線。

莫莫愛看書愛做筆記,喜歡和孩子看《喜羊羊與灰太狼》、《小鯉魚曆險記》、《神廚小福貴》等動畫片,喜歡淚眼蒙蒙的看湖南電視台的青春偶像劇……屬於童心未泯、浪漫、詩意、愛幻想的學者型。如果你叫她講鄰裏的家長裏短,家中那些清官難斷的家務事,學校的收入支出明細賬,或問她誰誰誰的手機號碼等等,不如讓她講個童話或典故來的實在。對文字的偏愛、對虛無的幻想、對童真的回放等遠遠勝於枯燥無味的數字……

張瑛是謝恩校長的學生,初中一畢業就開始代課。長的人高馬大。她臉色紅潤,聲音洪亮。家裏家外一把手,是個很能幹的主。老公外出打工,帶著讀小學三年級的兒子在家。兒子名叫陳張,意為取爸爸媽媽的姓為名。陳張是莫莫的班上的學生。調皮的全校有名,長得虎頭虎腦十分可愛。張瑛家有三畝田,五畝臍橙,一大片菜地。養了幾十隻鴨子。這些家事全都由她一人在課餘,假期時料理。在小樂小學代課十七年,年年統考都能獲得考績獎。這樣一個能幹的主,偏偏一看書就打瞌睡,以至到現在還在為大專畢業證努力。原本初中畢業的張瑛通過了三溝通考試取得了中專文憑。考普通話三年未通過,故一直未拿到教師資格證。後來又要大專文憑方可考普通話並參與轉正考。張瑛喜歡教師這一行業,也努力去拿畢業證。但一直努力而無果。是代課老師中付出最多猴子撿到薑一樣糾結最明顯的老師。張瑛很努力,她是個有追求而沒成功的代課老師。比起那些已經轉正卻沒有了追求的正式老師,張瑛的處境實屬無奈。就拿考普通話為例來說明。第一年張瑛考了八十分。之所以沒通過是因為張瑛任教的是小學一年級語文,她以為任教語文考普通話就必須考語文。而這種自以為是的聰明害她考了八十分依舊不能過關。因為報語文必須八十七分,報數學八十分過關。第二年吸取教訓,報了數學,以為萬無一失肯定過關,不曾想考了個七十八點五。第三年托人走了後門,說是找了某某謀的某某某,七拐八彎的花了錢欠了人情,結果還是沒過……考之無望,不考心有不甘。莫莫麵對失敗肯鼓起勇氣說自己是屢敗屢考,張瑛相對來講就現實得多,總是歎氣說自己考運不佳屢考屢敗。

如果說莫莫是個樂觀的幻想者,張瑛是個悲觀的現實者,那麽唐蘭就是介於她倆中間的一個開心果。唐蘭個子不高,很愛臭美。她一點都不喜歡教書,一看到那麽多拖著鼻涕的小屁孩就煩。如果不是老公在中心小學教書,愛臭美的唐蘭是絕對不會來教書的。她就是那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塊磚頭搬著走”的女人。加上女兒才兩歲多,小屁蟲一樣要跟著她,讓她做不了其他工作,不得以所以選擇代課。唐蘭說,等女兒長大些,我隨時準備撤退,我不是教書這塊料!想轉正?做夢吧!不想轉正,做哪行不必代課工資高?口水說幹,氣腸撈肚的,到頭來就拿那麽兩張粉紅色的毛爺爺……不合算。唐蘭最愛做的夢就是:拉直頭發,染成葡萄紅,戴一副大大的墨鏡,開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到校門口,伸出穿著黑色絲襪的性感美腿,腳蹬八分高的皮鞋推開車門,慢動作回放般秀出自己……

就這樣各具特色的三個女人湊在一起,會上演什麽戲呢?現隨意拾起幾件回味。

我自己都有,有啥好著迷的!

在張瑛和唐蘭公用的房間,四五個老師在聊六*合彩的事。

陳鑫老師說:“昨晚和人合夥買六*合彩,賺了幾千元。”

張瑛說:“那今天中午您請客,請客了大方點會賺的更多!”

唐蘭說:“你教我怎麽買,我也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能中五百萬呢!”

莫莫坐在床沿,翻看著陳鑫老師從家中帶來的秘密武器——有關怎樣買六*合彩的一本書。一本據說是內部人員才擁有的內部發行的供六*合彩的愛好者參考的書。

陳璐老師說:“買六*合彩是違法的,再說陳鑫老家夥輸了時一聲不吭,贏了點錢就呱呱的。他是‘老和尚,帶壞樣’。你們幾個婦娘人莫學他。”

“不學我輕輕鬆鬆賺錢,還學你陳璐抽喇叭煙,穿爛衣服,一放學就往田裏跑?陳璐啊!老家夥,功夫做不完,你得學會享受生活,別吝嗇的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舍不得買……”陳鑫老師以牙還牙的調侃道。陳鑫老師說這話是有出處的。

據說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恰逢縣教育局領導帶省督查辦人員來驗收‘掃盲普九’的成果。陳璐老師剛從田裏幹活趕回學校,一隻褲腳高一隻褲腳低,低褲腳的還爆了線縫,像女人為了秀出美腿的旗袍。可這旗袍下的腿就不是那麽美了,錯根盤結如老樹藤不說,還沾滿了泥巴。這一形象伴隨著上課鈴匆匆忙忙的在校園走廊招搖過市與縣教育局領導及省督查辦人員狹路相逢。為保全老師形象,陪同在旁的校長說,這是學生家長。陳璐老師一聽,連忙說,我不是家長,是這兒的老師。

陳璐老師一亮相一說話,本校校長滿臉黑線。縣教育局驗收回去後緊急下文通知注意教師形象問題。還羅列了老師在校園內穿衣打扮‘八不準’:

不準穿拖鞋進教室

不準穿背心上講台

不準染發著超短裙上課

不準赤膊上課

不準……

陳鑫老師的調侃讓陳璐老師有點下不了台。兩個老家夥據理力爭越吵越響,張瑛及唐蘭連忙出言勸架,莫莫坐在床沿繼續翻看有關怎樣買六*合彩的一本書。謝恩校長從隔壁走來站在門口問:“出什麽事啦?”

房間出現了暫時的寧靜。

陳鑫老師連忙搭個台階下:“我帶的這本書全是穿少了衣服的美女,莫主任對書中肥*臀巨*乳著迷了!”

莫莫緩緩的合上書說:“我自己都有,有啥好著迷的!”

哈哈哈,嗬嗬嗬,哈嗬嗬哈……張瑛和唐蘭笑岔了氣。

莫莫對著張瑛和唐蘭不解的問:“我們女人都有的!很好笑麽?”

陳鑫老師、陳璐老師、謝恩校長不約而同的咧嘴而笑……

沒有處*女膜的處*女

午休時,在張瑛和唐蘭公用的房間,三個女人並排橫躺**講悄悄話。

我發現女人聊男人和男人聊女人有很大的不同。男人聊女人會帶點葷,會公認某個女人漂亮。女人則不然。如果唐蘭說喜歡某個男人,張瑛絕對不會說自己欣賞他,哪怕那個男人也是張瑛心儀的心上人。莫莫是女人,莫莫也不能例外。幸好三個女人都是已婚,聊得男人一般是自家的男人居多。這天午休,三個女人相約聊點與男人有關的葷事,於是乎,三個女人輪流著各自講了一件事,其中一個講:

我和老公相戀三年才結婚,婚前我們守身如玉,並不存在先上車後補票的事,可新婚之夜我們卻未見紅。雖然說老公表現很淡定,但我覺得很委屈。為這事我一直心裏有疙瘩。

是誰偷了我的處*女膜呢?我想不明白。

這問題的答案一年後才知曉,原來都是‘大姨媽’搞的鬼。

那時商店沒有衛生巾賣,有的是一元錢三包的衛生紙。就是現在婦產科生孩子要準備的那種長長一刀(包)的。我來初潮時,沒人教我怎樣使用衛生紙,我無師自通的用堵鼻血的方法來應付。後來更科學了,到處都有衛生巾賣,就不再用那種廉價又不方便的衛生紙了。

那次突然來月經,家裏沒有衛生巾,三更半夜也沒處去買,隻好用餐巾紙合著老方法應付著。一大早,體貼的老公外出給我買衛生巾。後來他看到衛生間垃圾桶那幾個圓圓的血球,忙問怎麽回事,我如實相告。老公說,原來是衛生紙這個烏龜,比我小弟還更早進入你的一畝三分地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想想世上與那麽多人為了一層處*女膜而互相猜忌,真的很不幸哦。

放學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幼兒班檢查

送完路隊,唐蘭和張瑛在操場打羽毛球。莫莫坐在一旁觀看。一個老奶奶慌忙的走進學校喊:“老師老師,我的矮古子呢?”

“歸了哇!”唐蘭老師停下來對著老奶奶說。

“沒有哇!我看隔壁的華華都回來了,知道放學了,可我的矮古子沒回家啊!”老奶奶邊說邊抹著溢出來的眼淚。

聽到聲音的校長急忙從辦公室走出來,安慰老奶奶說:“別著急,我馬上安排在校的老師去找!放學到現在不到二十分鍾,小孩子走不遠的。”

謝校長安慰老奶奶說別著急,其實他比誰都著急。學生安全大於天!

莫莫想起網上所說的一件安全事故,即:一個幼兒班的小朋友在校車上睡著了,到了幼兒園也沒下車。結果在車上活活悶死了的事。就對大家說:“去幼兒班教室看看是不是睡著了。”

大夥一同走到幼兒班教室——

“老子啊!矮古子哇,你怎麽睡著了啊?”老奶奶緊緊抱著她在教室呼呼大睡的孫子語無倫次的重複著同一句話。

次日,謝校長召開全體教師會議。會上強調了安全的重要性。講述了昨天放學後虛驚一場的心情。特別交代唐蘭說:放學時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幼兒班檢查。

多年後,不想代課卻依舊代課的唐蘭一直保存著這個習慣。

真的好難寫,我對莫莫抱怨:女人少,舞台小,戲過於瑣碎,哎……加油,加油,加油!油漲價,加不起啊!

莫莫說,別人看不到你的堅持,不明白你的付出,你就當自己的伯樂。如果你覺得寫作是件快樂的事,是自己感興趣的事,你就編下去,寫下去。

我想,隻能這樣了。隻能這樣擠牙膏似的往下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