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小樂小學的四人幫組合頻頻去芳芳餐館聚餐。四人幫的成員是指莫莫、廖斌、陳鑫、杜昊等四位老師。

莫莫未來小樂小學之前,他們三個就是酒友,人稱‘鐵三角’。莫莫或許看金庸大俠的作品入了迷老把自己看成郭靖大俠的二小姐,就愛往江湖人士堆裏鑽。‘鐵三角’默認了大大咧咧的莫莫加入,這三男一女的組合不知被哪位缺德的老師冠名以‘四人幫’之稱。這一不怎麽貼切的稱呼就沿用了下來。

話說第一次聚餐是陳鑫老師起的頭,隻為那剽竊莫莫原創論文之事。陳鑫老師說了無數次要宴請莫莫算是道歉。莫莫推了無數次。感覺再推就見外了,會惹得陳鑫老師發脾氣,不會喝酒的莫莫就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事先言明隻喝王老吉,不可費勁的勸喝酒。陳鑫老師答應了下來。

陳鑫老師請客,自然少不了叫上杜昊,廖斌兩位盟友。莫莫發現酒後的廖斌居然侃侃而談,不似平日裏那般沒有生氣的木訥、沉默寡言。杜昊也是口若懸河,口才比課堂上不知要精彩多少倍。杜昊的一手蒼勁有力的毛筆字讓莫莫總想起過世已久的父親,很想在課餘練練毛筆字,有心拜杜昊為師。

第二次的聚餐是廖斌的論文得獎後的慶祝。廖斌說多虧莫莫的鼓勵以及辛苦的修改,才有此榮譽。於是‘四人幫’再次聚餐,地點還是芳芳餐館。芳芳餐館的韭菜餡餃子是莫莫的最愛。芳芳餐館的鴨爪子又香又辣,味道地道,是極品的下酒菜。所以每次就餐老板娘都會殷勤主動送上分量很足的韭菜餃子和鴨爪子。

第三次莫莫覺得不能老是由別人買單。加上已經著手學寫毛筆字,常常向杜昊請教。杜昊很樂意指點。莫莫的毛筆字越練越好,就以喝拜師酒為由回請了這麽一次。這麽一去二來的,‘四人幫’一有喜事就去芳芳餐館聚餐成了習慣。

老師工資不高,芳芳餐館價錢實惠味道好,成了他們聚餐時的首選地點。

話說這次聚餐本無什麽值得慶祝的緣由。陳鑫老師說遇上陳龍的揚言實在氣悶。陳龍光打雷不下雨,偏偏不來學校鬧,來了大家好好幹上一架氣也許會消氣。身為人師又不好找上門去跟他理論,再說陳龍也在周二離家坐車去了廣東。這口氣把陳鑫老師憋得……莫莫覺得有些話也許在輕鬆的酒桌上說會更適合。也就積極的湊了這熱鬧。

“ 如今當老師真是窩囊啊!我都混不下去了。請長假在家又憋得慌,呆在學校教書又氣的苦……來來來,喝了吧!”陳鑫手舉酒杯招呼著。

“好!大家先幹一杯再說。”杜昊積極響應。

“這書真是越來越難教了!上級指手畫腳的細規太多,像帶著鐐銬跳舞。”廖斌說。“杜昊就好了,下學期就可以回城了,而我!嗬嗬,離退休還遠得很,隻得呆在這繼續受苦受累羅。”

“在哪兒教書還不是一樣?隻是離家近一些罷了。要不是得天天看著歐陽強這張臭臉令人乏味,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喝喝小酒,看看美女,也是小神仙般的日子啊!”杜昊說。

“你和歐陽主任有什麽過節麽?這半個學期來,我發現你們碰到都繞道走。一直想問你,又怕你說我八婆,一直忍著沒問。”莫莫聽杜昊自己先提起這個話題,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說了,不說了,說了他都倒胃口。看見他,我都一個態度——視而不見。他這個鳥人,就一娘們。喝酒喝酒!”杜昊端起酒杯想要避開話題。

“歐陽強沒能力,沒水平,瞎指揮,以為教的學生考了個鎮第二就尾巴翹上天了。他確實有些娘們的性子。莫莫喜歡聽,你說說又何妨呢?”陳鑫老師評價道。

“性子如此是天生的的,也得罪不了杜昊。最主要的是他不會說話。帶‘紙背佘’出身就會得罪人。”我就知道他們的過節。“那是杜昊初來報道的那次,歐陽強背著杜昊說了那麽一句‘說是好聽,還不是惹人嫌,一樣在縣城呆不下去!’。這句話偏偏經別人轉說又被杜昊後來知曉了,所以就一直對歐陽強不感冒。你說是不是這樣?杜昊。”

杜昊不語。

“如果僅僅因為一句話同事間就如此交惡,嘿嘿,杜老師,我覺你才是小肚雞腸的娘們呢!”莫莫抿了一口章貢王說。莫莫在與‘鐵三角’相處的過程中也學會了喝上一兩白酒。

“這隻是一方麵的原因。我曾經是歐陽強的領導。他當教導主任瞎指揮我本來就看不順眼。上學期我沒備課,由於是支教老師,連中心小學的領導默許了可以不備課。他倒來勁了,說什麽不備課會連累他被扣錢,我呸……小樣的,我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在做普九掃盲的複查表時,自己沒聽懂上級意圖瞎指揮讓大家加班加點幾個晚上,結果白做了,我不樂意返工,他又去中心小學告我黑狀,說我不服管什麽的,若不是謝校長一個勁調解,看我不揍扁他,讓他找不著北!”杜昊借著酒勁大發牢騷:“他就一小人,特不好處。在鐮江小學那會兒,我們校長放言,這樣的老師,我寧願少一個大家多分擔一些課務也不要。也就謝恩校長好脾氣好!有容乃大居然能讓他在小樂呆上兩年。他一般是一個學校待一年就被領導當皮球般踢出去……”

“杜老師喝醉了!”莫莫笑著說。

“笑話,才兩杯章貢王就能喝醉。我可是兩斤白酒的肚。再說,酒醉心明,我可沒胡說。”杜昊說。

“小杜畢竟年輕,能喝得很。其實歐陽強論水平確實不如在坐的我們。教導主任唄!連年輕的才女莫莫也能這麽快適應,幹的如魚得水。他一個大老爺們,二十幾年的教學經驗,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麽?……嘿嘿嘿,但他嫉惡如仇的品行倒與我十分相像。話說他從張屋小學調到小樂小學確實是領導的手伸太長,把該老師得的辛苦錢獨吞了。其他老師害怕落聘,屁都不敢放一個,是他據理力爭替全校老師討回一個公道,結果自己也落聘了。”陳鑫老師說,“歐陽強就一根筋,直來直去,小杜又何必跟他過不去?壞他的教導主任當得特辛苦才一而再再而三請求辭職。”

“對事不對人就好。同事嘛,確實不宜搞得像敵人一樣。”廖斌說。

杜昊猛喝了一口酒不出聲。

“說到脾氣,莫莫你的脾氣像莫剛,一點都不想你親爹。”陳鑫醉眼朦朧的說。

“散了吧!又一個喝醉了。”莫莫苦笑著說:“我親爹就是莫剛。上次你還說認識我爹呢。”

“我認識你爹,我和你爹是好朋友。莫剛我也認識,但不熟。”陳鑫說:“莫莫,你還是我老婆接的生呢?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

“醉了,醉了,真的醉了,盡胡扯……”莫莫說。

“我沒醉,我沒胡扯。你怎麽不信呢!……”陳鑫老師舌頭打結般絮絮叨叨的。

大家都似乎有了幾分醉意。廖斌送陳鑫老師回家,杜昊帶莫莫回學校。

半夜,陳鑫老師酒醒,忙推推身旁的妻子,說:“老太婆,我是怎麽回來的呀!”

“你呀,喝的醉醺醺的。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紀,還和這幫後生人瞎混!是廖斌老師送你回來的。”陳鑫的妻子沒好氣的回答。

“哎……我不是心裏憋屈嗎?要不是莫主任和謝校長說服了陳龍這個打靶鬼,我說不定會狠狠的打上一架。陳龍這個打靶鬼又下廣東去了,想打架也沒處著落。這口氣把我憋得……”陳鑫老師忙向妻子解釋。

陳鑫的妻子說:“你也是,不請長假也罷,倒回去教書就該好好的教,都快六十歲的人了,還那麽脾氣暴躁。身體要緊,什麽事都悠著點。”

“哎呀!不好啦!”陳鑫老師突然大叫一聲。

“你這個老打靶又怎麽啦!還讓不讓人睡啊!”陳鑫的妻子埋怨道。

“上次你說莫莫可能是秦朗的女兒,我喝醉時好像對她提到了此事。”陳鑫老師懊悔的說。

“年紀一大把的人,嘴不帶鎖嗎?在神麵前賭咒過的事也能亂說?都怪你那酗酒惹的禍!”陳鑫的妻子說。

“你就別廢話了,老太婆。還是教教我明天怎樣麵對莫莫的盤問吧!”陳鑫老師說。

“三十幾年都瞞過來了。莫剛人都死了十幾年,他真的把這一秘密帶到棺材去了。肖婷雖然掛念莫莫,卻能忍住不見莫莫一麵。十幾年前,我去省城參加‘農村接生婆’培訓,還從莫剛手裏帶了一盤磁帶,兩封信給肖婷以慰她思念女兒之苦。他們當事人能做到不說,你這醉貓瞎嚷嚷個啥嘛!”陳鑫的妻子絮絮叨叨的說。

“哎呀,你就告訴我明天怎麽麵對莫莫的盤問嘛!”陳鑫老師又生氣又無奈的說。

“怎麽說?就說喝醉酒了胡說唄!”陳鑫的妻子怒氣衝衝的說道。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陳鑫歎了口氣,懊惱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