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9章 執念

有些人忙碌半生,追求的不過那點錢財名利,而有些人,天生就擁有那些令人羨慕的東西。

可她偏偏沒有愛情。

鍾心妍就是這樣。

她第一份婚姻的失敗,讓她以為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了。

可現在風間城的表現,卻讓她意識到,他,愛她。

從剛才風間城閃身擋在她麵前,怕她被水濺到的時候,鍾心妍就確定了。

浴池內的林姑,似乎也看到了這一幕,冷冷哼了一聲,不過立馬就遊著仰躺著泡在了池水中。

在她看來,反正鍾心妍活不了多久,她又何必跟一個死人爭風吃醋呢?

反倒是她終於實現了自己的願望,接下來隻需要考慮,怎樣讓賀城慶完全忘記她就夠了。

水,很舒服,蒸騰的蒸汽,也很舒服。

她泡在水中,情不自禁的就有種想睡覺的感覺。

看了眼潛心享受的林姑,鍾心妍冷冷的說:“有什麽話,就趕緊說,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坐下說吧,躺在藤椅上,會舒服點。”

風間城一邊說著,一邊主動躺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鍾心妍沉默了會,也躺在了另一張躺椅上。

她坐好後,風間城把一本書放在了兩人中間茶幾的桌麵上:“這是你的彩禮,拿好了。”

鍾心妍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裏麵包著的是那本《古蜀四籍》,冷笑一聲:“還是算了吧。就在今天,已經有人因為它而死了。你還想讓它害死多少人?”

“他沒死,隻是被打傷了而已。我不是不想給你,是沒法給,因為我答應我父親,要在婚禮上拿出這本書,所以我才派人拿回來。”

風間城頓了頓,輕聲說:“但這次,我絕不會拿回來了。”

鍾心妍沉默了會,還是接過了那本書。

她為什麽要這本書?

那就是因為她得到消息,沃登,也就是風間城的父親,很可能就是西方年幫的幫主。

也就是,金倫加的王。

當初江湖動蕩,不願意臣服蒙古鐵騎的一部分人,遠走西方,重新創辦年幫。

據當局推斷,這些人在離開時,帶走了一部分《古蜀四籍》。

古蜀四籍為什麽不止四本,沒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很大一部分的古蜀四籍,都在西方年幫手中。

為了確定沃登是不是金倫加的王,最好的辦法就是知道他有沒有這些書。

所以鍾心妍在被風間城求婚時,才要用古書做彩禮。

而沃登呢,也真的拿出了這本書,證明了他的身份,也證明了,所謂的金倫加,就是西方年幫。

鍾心妍讓小柯一定要把書送到蘇北,交給楊動,就是因為隻有把書交在他手裏,才能萬無一失。

當然了,紅白牆中更安全,軍方也安全。

但一旦發生了什麽,比如要求用這本書換回無期兩人,那隻有書到了楊動手裏,才有可能再吐出來。

不過書還是被截回來了。

但讓鍾心妍安心的是,這些人也並沒有為難鍾無期的想法,很幹脆就放了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也說明了《古蜀四籍》的重要性。

這樣重要的經書,風間城怎麽可能心甘情願的交給鍾心妍?

別忘了鍾心妍是要把書交給楊動的,而風間城跟楊動之間,又是誓不兩立的。

所以在風間城告訴鍾心妍,說這本書就送給她,絕不會再拿回去時,她肯定不信。

她信不信,風間城也不在乎,事實上,他現在似乎什麽都不在乎了。

隻是從茶幾下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輕聲問:“有沒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

沒興趣。

鍾心妍很想這樣說,可她隱約覺得,鍾無期表現實在不正常,所以才皺眉點了點頭:“你說。”

“這個故事,基本都是從林姑那裏聽說的。”

風間城說著,看了眼浴池內的林姑。

她已經睡著了,很恬靜的樣子。

鍾心妍也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問道:“她今年,究竟有多大了?”

女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鍾心妍也是。

從知道林姑就是之前照顧風間城的保姆後,就以為她今年至少也得在六十多了。

可在此時看她的麵龐,鍾心妍又覺得她最多三十歲。

“她比我大二十歲。”

風間城舉起酒杯,衝鍾心妍晃了下,自己喝了下去:“我今年二十七了。”

風間城今年三十歲了,林姑比他大了足足二十歲,也就是說是個快五十歲的老女人了……絕對算是個老女人了,可她現在的樣子,怎麽也不像那個年紀的。

錯愕之後,鍾心妍心裏更泛起了一股惡心。

鍾心妍覺得,如果她是個男人的話,隻要一想到林姑已經是個老太婆,哪怕她再漂亮,也會感到惡心的。

似乎看出了她的惡心,風間城笑了,開始講故事。

這是他的故事,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講,講他上學,講他在麵對優秀哥哥時候的壓力。

從他純正,講到他變壞。

從他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孩子,講到他一手掌握大雪苑。

這個故事很長,足有二十多年。

甚至連他被林姑哄騙,再到後來無法徹底的無法離開她,也毫無保留的說了。

當然了,他也說了大雪苑的那些秘密,和沃登出現後他的心思。

剛開始時,鍾心妍還是漫不經心的聽著,畢竟不管是誰落到她當前的處境,都不會有心情聽故事的。

但在不知什麽時候,鍾心妍卻被風間城的故事吸引了。

他,還在說,鍾表,還在走。

天很快就黑了。

“我知道,你嫁給我是被逼無奈,目的也是希望能打入金倫加內部,搞清這個組織的真麵目。”

當風間城毫不避諱的說出這句話時,鍾心妍才發現,如今天已經完全黑了。

她已經看不清風間城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