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琛身上的謎團,那種熟悉的氣質,在伊維莎腦中繚繞如煙塵般若隱若現,有時候很清晰地記起那一顰一笑,有時候卻又覺得毫無頭緒,但是這些思緒,伊維莎都隻有先放在一邊,現在再去思考這些無關的事情,也沒有什麽意義。

信件放出不久,隨行監視的米娜和米亞就回來了。

“怎麽樣?她看了信沒有?”耶律清霜自然是最急切地想知道結果,在秀女時候結束富察玉嬌這個大敵的前途,對於她和她的家族而言,都是很想看到的局麵。

“看了,而且看了之後似乎還思索了一下。”米娜和米亞觀察很仔細。

“伊維莎,”耶律清霜興奮地站起來,“我們成功了嗎?”

“還沒!”伊維莎搖頭,“隻是思索了一下,並不能證明什麽。”

“可是……”

“米娜,米亞!”伊維莎轉向自己的侍婢。

“是,公主!”

“娜蘭雅琉有去富察玉嬌房裏找她的意思嗎?”

“似乎沒有,反而有換衣服出去的意思……”本來就是王軍近衛隊偵察兵出身的米亞,判斷一個人的意圖,幾乎沒有出錯的時候。

“這就是了!”耶律清霜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急,清霜。”伊維莎仍然攔住耶律清霜的興奮,和耶律清霜不同,她不會被這些表麵的現象左右思維。

“有什麽地方不對嗎?”耶律清霜奇怪道,明明都看起來是已經成功了嘛。

“當然有,不對的地方太多了!”伊維莎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解釋,耶律清霜一直很相信伊維莎,因此也沒有再多問。

紫雲琛在模仿富察玉嬌筆跡寫的信上,隻是說,有要事要與娜蘭雅琉商量,務必赴約,可是,難道娜蘭雅琉真的會因為一封信,而去赴富察玉嬌的約?

如果不去赴約,她為什麽不直接去富察玉嬌那裏問清楚,找她到底有什麽事情?

現在這些都沒有辦法解釋。

正值倒春寒來的季節,各宮妃嬪都不願出門,這錦繡園裏更是冷清了很多,秀女們各懷心事,在屋子裏繡著帕子或香囊,宮女嬤嬤們則在各自的地方忙碌著,生怕出了差錯被皇子殺死。

就在這樣一份安寧平靜中,娜蘭雅琉出了門,她穿的並不是平常穿著的衣服,而是便於隱藏身形的素淡服裝,因此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的去向。

緊接著娜蘭雅琉同室的沈碧瑩就差使宮女去找來了教引嬤嬤。

“娜蘭雅琉可能私自出錦繡園了。”沈碧瑩恭敬地將富察玉嬌的信交給教引嬤嬤,教引嬤嬤一看大驚失色,兩個盟國格格這樣鬧騰,不是為難她們嗎。

“快去看看。”教引嬤嬤趕忙帶著宮女們往娜蘭雅琉的房間走。

檢查了娜蘭雅琉的房間,發現她剛換下的衣服放在**還沒有收拾,她的侍婢也都在下室休息了,幾乎沒有人看到她的行蹤,問了幾個看到娜蘭雅琉的宮女,都說她是往錦繡園南門方向去了。

“快,看看玉嬌小主在不在?”嬤嬤宮女們都急出大汗來,這事兒的責任誰擔得起啊,現在她們都隻希望皇子能給她們一劍速死,如果將她們送到鬱香園行死,她們寧願現在就自殺。

處置犯事宮女內侍的鬱香園,和處置有罪妃嬪娘娘的憫香園,都是凰薇宮人人望而生畏的地方,雖然說起來是審判和關押後宮犯人的場所,然而被送進這兩個園子,就隻有被殘酷折磨至死這一個下場。

四皇子的宮廷,無處不散發著逼人的血腥。

教引嬤嬤們仍不甘心地四處尋找著,在這錦繡園裏,素有“清純雅琉”之稱的那個秀女,那樣乖巧聽話,對嬤嬤宮女們都謙虛有理,總是眨著一對大眼睛問東問西,煞是可愛的娜蘭雅琉……嬤嬤們都不相信,她會做出私自出園這種事情。

一旦娜蘭雅琉真的出了錦繡園,處理不好,皇子怪罪,瓏妃也不會放過,她們這些嬤嬤宮女自然就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基於盟國關係要牽連的人,更是不計其數。

沈碧瑩冷笑一聲:“娜蘭雅琉不在,約她的富察玉嬌怎麽可能在。”

沈碧瑩說的似乎有道理,嬤嬤宮女們聽了她這話卻更加心急,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她們還是命人去看富察玉嬌在不在房裏,等待回音的時間慢的可怕。

“玉嬌小主在房間裏。”宮女一邊回報,一邊看著後麵跟來的富察玉嬌和紫雲琛。

伊維莎和耶律清霜也都跟了過來,錦繡園圍起了一個小圈,秀女們大多都還是少女心性,看熱鬧的心情總是有的,對於娜蘭雅琉是否真的出了錦繡園,她們倒不怎麽關心。

就算娜蘭雅琉被扳倒了,現在仍是秀女之身的她們,也沒有什麽好處。

“什麽?”沈碧瑩一臉驚訝,“你寫信約娜蘭雅琉出去,自己卻沒有去?”

相對鬆了一口氣的教引嬤嬤和隨侍宮女們,沈碧瑩則開始驚慌,覺得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了,就身份而言,她告密娜蘭雅琉,本來就冒了很大的風險,現在局麵有些失控,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可笑了,”富察玉嬌怒斥道,“我有什麽理由要約娜蘭雅瓏出去,況且有什麽事情,在這錦繡園裏麵,就沒得安靜的地方說了嗎?”

因為信確非出自富察玉嬌之手,所以她說起話來一點都沒有掩飾,隻是伊維莎很輕易地在她眼底的一個角落,尋到了一絲狂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