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引嬤嬤死了一個,如果換到別的皇子宮裏,可能就是大事了,至少會有人出來擔心秀女小主們的安全,也會有人乘機嫁禍,勾心鬥角之類的事情就是從這裏萌芽的。

可是在四皇子宮裏,死人是太正常的事情了,每天在宮裏被四皇子隨意處死的人不用說,凰薇宮的妃嬪互相鬥爭殺死的宮女內侍,甚至有名有分的娘娘,都一樣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都怕事情鬧大牽扯道自己身上。

經過了一番驚擾,各位秀女小主也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但誰也沒有再提起,因此這件莫名其妙的暗殺,也止於這錦繡園內,再無喧囂。

這日午膳剛過,就有宮女進到伊維莎和耶律清霜房間裏,連聲恭喜她們兩個都被分在了第一組,兩個美貌的女子同在一個房間同被分在第一組,當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至少很多房間裏秀女之間的爭鬥就是因為分組不同而引起的,尤其是美貌出眾的秀女落選而姿色平庸的被選上,在那樣的嫉妒心情下,什麽事情都可以發生。

被分在第一組,這也就意味著伊維莎和耶律清霜不用參加接下來的比試,也不用再接受特殊訓練,因此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裏,她們都樂得清閑了。

“我早上聽我的侍婢依琴說,富察玉嬌落選了。”耶律清霜打賞了報喜宮女後,欣喜地對準備上床睡午覺的伊維莎說。

耶律清霜的感情真是讓伊維莎難以理解,她們被選入第一組的事情,似乎在她眼裏,還沒有那個叫富察玉嬌的女子落選,給她帶來的快樂大。

“富察玉嬌是誰?”伊維莎問道,耶律清霜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臉,讓伊維莎看著就覺得喜歡,從小生長在深宮中的伊維莎,並不是沒有見過殘酷的宮廷鬥爭,在後宮之中,如耶律清霜這樣爽直的女孩,確實已經很少見了。

“蘇木爾國富察家族、疾風國娜蘭家族和我們羅倫森國耶律家族,一直在爭奪後位呢。”耶律清霜不厭其煩地解釋著,“伊維莎,你知道嗎,娜蘭家族和富察家族都是依靠幾次後位的爭奪,外戚在朝中成為新貴,現在的娜蘭家族更是又左右朝政的勢頭,我們耶律家也就是為了這樣的目的才培養我們的。”

“哦……”伊維莎淡淡回答著,朝中勢頭正盛對後宮妃子也許並不是好事呢,皇權忌諱一個妃子,總會讓君主覺得心又不安,遲早不會有好的下場,然而這些道理跟耶律清霜肯定是講不通的,因此伊維莎並沒有說。

“所以說,富察和娜蘭兩姓,可以說是我們耶律在凰薇宮最大的敵人。”耶律清霜很嚴肅地強調。

“可是我聽說現在凰薇宮裏暫時執掌正妃權力的,不是希妃嗎,難道最大的敵人不應該是她嗎?”伊維莎雖然進宮時間不長,但也知道現在凰薇宮裏沒有正妃,而代理著正妃所有權利的,是一個和她同樣來自藩屬國的女子,希妃,據說現在凰薇宮裏,除皇子最信賴肯交付大權的人,也隻有她了。

“伊維莎你這就不懂了,希妃畢竟是藩屬國的女子,殿下不可能冊立她為正妃……”耶律清霜搖著手指微笑道,突然才覺得自己失言,連忙掩口,“啊,不,雖是說藩屬國,但是,伊維莎我不是在說你……”

“沒關係,”伊維莎笑著安慰失言的耶律清霜,“我們藩屬國出身的秀女,也從來沒有為妃為後的想法,希妃能夠登上妃位,一獲君寵,已經很了不起了。”這是伊維莎的心裏話,不管希妃用了什麽樣的方法,她能得到現在的地位和權力,確是其他藩屬國女子不太可能做到的。

“哼,”耶律清霜很不屑,“你這樣想,希妃可不這樣想,她不知多想殿下冊立她為正妃呢,加上殿下授命她執掌凰薇宮,現在她在凰薇宮裏,儼然一副正妃模樣了。”

話中的鄙夷,伊維莎聽得出來,這後宮之中,每個女子都是敵人,誰的榮寵最盛,誰也就是眾矢之的,不怪一心求寵的耶律清霜這樣說。

“不過,”伊維莎對這天朝後宮的製度確實不太清楚,“富察玉嬌不漂亮嗎?為什麽沒有被分在第一組?”

“聽說她的畫像正好落在了瓏妃娘娘手上。”

“瓏妃?”伊維莎腦袋裏隱約有些印象,還是聽其他宮女閑聊時知道有這麽一個人,但是對於具體情況她還是不怎麽了解。

“瓏妃就是出身我剛才說的娜蘭家族,她自然不可能選富察家的格格了。”

“清霜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伊維莎不由歎道這些女子,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一心追求鳳位,卻願意為那個殘忍的男人花費那樣多的時間和精力。

“我進宮之前,就有家族安排在凰薇宮的人,將情況教導給我了,其他世家貴族的小姐們也是一樣。”

“據說每組隻選出十二個人,也許那個什麽富察玉嬌在其他組,最後進入殿選的可能反而更高呢?”伊維莎一向聰明,自然很快想到了這樣一種可能性。

“伊維莎,告訴你一件事,從我朝開朝以來,曆代聖皇的妃位以上,還從未有在選秀時沒被分在一組的。”耶律清霜笑道。

“這樣……”

“富察玉嬌也是不走運,如果是我的畫像落在瓏妃手上,也是一樣的結果吧。”

第一組的秀女相比其他秀女獲得了更好的休息時間,也有更多的空閑向教引嬤嬤了解這個凰薇宮的勢力,皇子的習慣……

險惡深宮,知道得多,也就能夠進退從容,這無疑就是天大的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