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嬪們看到皇子的嘴巴動了動,卻半天都沒有說話,他當然記得自己還有個已經懷孕的妃嬪,但是這一刻他心裏湧起的感情,卻是可恥。

淩風揚一出生,就注定了他將會有無數的女人,他有什麽權利去對一個女子說愛她?有什麽權利,要求那個驕傲的公主,接受另一個女人懷著他的孩子?

淩風揚對自己這樣的想法,也感到莫名其妙,人真是奇怪的動物,腦袋裏竟然可以出現,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想法。

“蝶昭儀,這是怎麽回事?”希妃見皇子愣住,代皇子問到,“欣佳娥懷孕也不至於需要所有禦醫都過去啊。”

“欣佳娥稱腹痛,韓禦醫說有流產的跡象,所以急忙把皇子宮裏最好的禦醫全部叫了過去。”蝶昭儀照實說,她對皇子的感情看得很清楚,但是淩風揚到底更看重伊維莎,還是更看重皇嗣,她就不敢肯定了。

“真大的架子。”淩風揚不露聲色,妃嬪們都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叫凰薇宮的禦醫全部來天香殿。”

“全部?可是欣佳娥……”蝶昭儀這下也皺起了眉頭,作為皇子不應該不知道子嗣的重要,現在聖皇遲遲沒有立淩風揚為皇太子,就是因為他仍然沒有子嗣,

“不用管她。”皇子一意孤行。

蝶昭儀搖搖頭,最糟糕的結果。

在蝶昭儀眼裏,皇子並不是一個沒有責任感的人,至少以前瑞妃懷孕的時候,他曾夜夜守候在鵲北殿,可是現在,深愛的女人出現了,他在這種時候忘記了自己延續皇嗣的責任。

皇子宮殿的所有禦醫很快就奉命來到天香殿,為首的是一直為欣佳娥診脈的韓禦醫,之後是天醫族出身,袖上繡著淺藍色芙蓉花的禦醫,再之後就是普通的禦醫。

“殿下,微臣失職,娘娘胎像不穩……”韓禦醫一上來就跪下表現得悲痛不已,不知幾分真幾分假。

“可欣的事情以後再說。”皇子打斷韓禦醫的話。

“可是皇子殿下……”韓禦醫還想表現一下自己對皇嗣的重視。

淩風揚根本就不理會韓禦醫,轉向對後麵的禦醫說:“現在要辛苦各位芙蓉禦醫,立刻前往奉遠殿。”

“是。”

袖上繡著淺藍芙蓉花的天醫族大夫,代表的是天醫族最高醫術,也是天醫族曆代送入天朝皇宮作為禦醫的基本標準。

天醫族與天朝皇族互相約定:天醫族以一族信譽保證芙蓉禦醫不參與任何宮廷陰謀,皇族則承諾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免除芙蓉禦醫的死罪,因此芙蓉禦醫在宮廷中敢於用新藥,倒也屢建奇功。

兩位皇子和展慕鬆帶著浩浩蕩蕩的妃嬪和眾位芙蓉禦醫前往奉遠殿,妃嬪們其實心裏很不是滋味,這裏來的妃嬪大多數都比伊順婕的位份高,皇子卻要先去看伊順婕。

“這算什麽事。”恬佳娥在較後的位置,出聲道,“隻不過是個末位娘娘,殿下這麽費心幹嘛。”

“誰搞得清楚呢。”恬佳娥身後的華美人回答。

“不是繼續商量五殿下壽宴的事情嗎,怎麽突然就要去看伊順婕,還帶著所有芙蓉禦醫去。”恬佳娥用手帕擋了擋陽光,盈盈的眉毛卷曲起來。

伊維莎意識已經清醒了一陣,全身的高燒讓她非常虛弱,她隱約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她不想去確認,即使是她想的那樣那又如何,隻不過是一笑而已。

何必自取其辱呢。

米娜和米亞不知道伊維莎在想什麽,冷靜地隨侍兩旁,伊維莎身體從小就比較虛弱,如果不是習武鍛煉,她早就活不久了,作為片刻不離的貼身女官,米娜和米亞都習慣了伊維莎的病情,隻是這次特別嚴重罷了。

“皇子殿下駕到。”

米娜和米亞心裏一緊,憤怒有心而生,上次是伊維莎遣走了她們,這次她們看到皇子走進來,都毫不猶豫抽出腰間軟劍指向淩風揚。

“行刺?”後麵的妃嬪突然看到這樣的情景,驚叫出聲。

“你們這是幹什麽?”淩風揚連劍都沒有抽出,冷冷地問道。

“我們不會讓你再傷害公主了。”米娜咬著牙恨恨地看著皇子,如果不是米亞在旁邊一直示意,她恨不得立刻把這個男人大卸八塊。

“米娜。”淩風揚微微閉了閉眼睛,他記得在提格拉特草原上,殺死伊維莎的部將時,哭得最傷心的,就是伊維莎身邊的這個女官,相比而言,她的妹妹米亞則比她冷靜地多。

“嗯?”米娜沒有想到皇子還記得她的名字。

“先讓芙蓉禦醫為她診脈好嗎?”

本以為皇子這樣特意前來,伊維莎她們該感恩戴德,沒有想到伊維莎的侍女竟然對皇子執劍相向,更古怪的是,一向自視甚高的皇子,會帶著哀求和悲傷跟一個侍女說話,實在讓妃嬪不敢相信。

伊維莎掙紮著想要起來,淩風揚上前準備扶住她,卻被米娜一手推開。

“芙蓉禦醫,麻煩你們了。”米娜當皇子空氣一般,直接對禦醫說道。

四位芙蓉禦醫分別診斷過後,麵色蒼白,一言不發。

“這宮裏沒有芙蓉禦醫不敢說的事,你們這是怎麽了?”

“殿下恕罪,”為首的芙蓉禦醫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娘娘中毒了。”

“什麽毒?”淩風揚是除了伊維莎之外,唯一知道伊維莎並沒怎麽受刑的人,生病定是另外的原因引起,所以對中毒一說早有心裏準備。

隻是,他很奇怪為什麽中毒也讓芙蓉禦醫如此緊張。

“是……澱蘭香……隻有我們天醫族才有的……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