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淩風揚他們,都把藍冰痕看作是解決問題的最後一道後盾,對他的依賴也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雖然以武修身的他們都能隱隱感覺道藍冰痕身上那股特殊的危險氣息,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對藍冰痕的依賴和信任。

藍冰痕從芙蓉禦醫的藥箱拿出小刀,劃破伊維莎的食指,近於黑色的血液迅速地滴落下來,曲瀟然隻有一瞬間的分神,馬上將意識轉回到自己的氣息上。

淩風揚呆呆地看著滴落的鮮血,心疼得說不出話,呼吸怎麽都平靜不下來,銀色的佩劍哢哢直響,身形幾乎都站不穩了,展慕鬆見狀向藍冰痕和曲瀟然點點頭,之後扶著淩風揚先走了出去。

“希妃娘娘怎麽在這裏?”一到大廳,展慕鬆就發現希妃的身影。

“殿下吩咐過,奉遠殿裏就算聖皇陛下親臨也不傳喚了,自然是不知道臣妾來了。”

“你來幹什麽?”淩風揚想起剛死的安可欣,對這些後宮妃嬪產生了說不出的厭惡。

“臣妾的故鄉有畫雞蛋祈福的傳統,伊順婕與臣妾的故鄉並不遠,應該也有這個習俗,所以臣妾畫了些雞蛋,擺在這大廳裏,也許能帶來好運。”

“希妃費心了。”淩風揚欣慰地點了點頭,“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就回去準備風凡的壽宴吧。”

“壽宴已經準備得差不多,隻是……”

“是什麽?”

“發生了一些事情,在皇宮……”

“皇宮?”淩風揚一聽就覺得不會是好事,“到底怎麽了?”

“聖皇陛下……宣布要立娜蘭惠妃為……皇後,所以……”

淩風揚苦笑著這還真是個多事之秋,聖皇在朝堂上承受的外戚壓力已經很大了,皇太後和娜蘭惠妃在皇宮裏心腹廣布,就算是聖皇也不得不忌憚她們,雖有芙蓉禦醫時刻盯視,這些宮中妃嬪也總有下手毒害的機會。

早在前任皇後,也就是淩風揚的母後去世的時候,皇太後就有意讓聖皇立娜蘭惠妃為後,結果當時剛好彤妃生下五皇子,聖皇沒有聽從皇太後的意見,立了彤妃為皇後。

娜蘭家族在朝堂和後宮,都囂張已久了,聖皇為了壓製他們外戚的勢力,不但把軍權交給了四皇子,而且很久都沒有理會娜蘭惠妃,然而直麵朝堂的聖皇,也無法頂住來自外戚盟國的壓力了。

“那彤皇後,父皇準備怎麽處理?”

“降彤皇後為彤淑妃,打入冷宮……”希妃當然知道這代表什麽,娜蘭惠妃成為皇後,三皇子的身份及變成了嫡子,又比四皇子年長,朝中重臣有些會轉而支持三皇子,四皇子的太子之位,現在受到了威脅。

“風凡知道嗎?”淩風揚卻不在乎這些,他關心的是弟弟的想法。

“這個……”希妃為難道,“臣妾不知道怎麽跟他提起,畢竟皇後娘娘是他的生母,沒有任何過錯就被降為淑妃……”

“直接跟他說!”淩風揚授命。

“說……什麽?”希妃本準備先向五皇子隱瞞這個消息,淩風揚這樣一說,她有些失措。

“有什麽說什麽,壽宴一樣準備!”淩風揚態度堅決。

“是。”希妃不敢抗命。

希妃離開後,淩風揚和展慕鬆正把玩著畫著各式福、壽字樣的雞蛋,突然聽到藍冰痕掀開簾子說:“你們進來吧,她醒了。”

伊維莎躺在**,雙眼無神,米娜和米亞不停地拿毛巾擦拭著伊維莎額上的汗,手指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伊維莎看著衝進來的皇子等人,沒有說話。

“好了,現在人都在這裏了,告訴我是誰下的毒?”藍冰痕已經很肯定,不會是伊維莎動手自裁了。

“是自己……”伊維莎仍然堅持。

“你覺得騙的過我嗎?”藍冰痕打斷她的話,“你到底想要保護誰?”

“保護?”伊維莎搖搖頭,她並沒有這個概念,“分明就是芙蓉令裏的毒藥,跟芙蓉禦醫有什麽關係?”

“芙蓉令裏的毒,純度不一樣,效果就會完全不同,你中的毒連芙蓉令裏一半的濃度都不到,你還堅持是你自己中毒?”

“誰知道呢,也許是宮裏哪位娘娘吧。”

“為什麽?”淩風揚很不解,“你和她們有什麽衝突嗎?”

“我選秀時看出了宮裏娘娘們的一些伎倆,殺人滅口而已。”在藍冰痕麵前,伊維莎也隻能照實說。

“我心裏有數了,”藍冰痕點了點頭,“現在,伊兒,向風揚道歉。”

伊維莎愣愣地看了藍冰痕一眼,卻還是那句話,“我沒有錯。”

“道歉不是說什麽叛亂那檔子事,你這樣任性,明明自己清醒的時候就可以動手解開的毒,非要風揚兩天兩夜沒有吃飯睡覺,守著你,你才甘心?解氣?”

藍冰痕平靜的語氣,透著對伊維莎的憐惜和對淩風揚的關慰,竟不似三年前那個任何人都不關心的天醫少主了。

伊維莎抬頭盯著淩風揚,然後在展慕鬆、曲瀟然、瑞妃和蝶昭儀的臉上分別看過去,每個人都是紅著眼圈,更難為瑞妃和蝶昭儀這樣美貌的女子,掛著兩個極損容顏的黑眼圈,這才發現自己這麽一弄牽連了如此多的人在此忙碌,飛快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淩風揚全身一震,一聽這話,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淩風揚以前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愛這個藩屬國的公主有如此之深,一別之後雖然經常在夢中出現,但他沒有放在心上,這次伊維莎意外中毒生命垂危,才讓他突然明白這些沉寂已久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