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維紗抬了抬眼皮,覺得有些沉重,正準備慵懶的翻個身繼續睡,卻突然驚覺。自己身處的已不是冬陽殿那溫暖的臥室了。

伊維莎畢竟功力不淺,可是她剛想運力掙脫將全身勒得生疼的繩索,卻發現自己虛脫的要命,連抬一下手的力氣的欠奉。

勉力睜開了眼睛,伊維莎發現自己居然被扔在了一間廢棄的小柴房中。如果不是自己曾經四處遊學,經曆頗多,也許現在以一個公主的身份還真的判斷不出,這柴房是何物吧。伊維莎苦笑一聲。

綁架?一個有趣的想法,伊維莎現在可沒有工夫跟自己開玩笑,以前還隻覺得殺人滅口是小事,然而芙蓉禦醫探入其中探查的那一幕突然浮現在她心頭,言猶在耳啊!

伊維莎開始覺得現在自己還活著,也許並不是一件多麽樂觀的事情了。

雖然前路凶險,但是這樣的境地更能激發起,伊維莎的鬥誌。況且一根拇指粗的繩索就能困得住提格拉特草原上的將軍嗎?

伊維紗默默的積蓄著力量,感受這體力一點一點的回複。不到一刻鍾,伊維紗就輕鬆擺脫了身上的束縛。嗖的一聲腰中的軟劍也破空而出。她直身而起,一邊活動著酸麻的身體,一邊打量著這臨時牢籠的布置。一定要找一個最薄弱的地方突破——她可不想在沒有脫險之前連唯一防身的軟劍有了損傷。

此刻的玄輝殿裏燈火通明,過往的朝臣們不禁嘖嘖稱讚四皇子不但天賦過人,更能勤於政事,難怪皇上青眼有加。他們誰又知道淩風揚此刻已經是急得焦頭爛額了,哪有一點心思去理會那些冠冕堂皇的官樣文書。

“這怎麽可能?!從防衛森嚴的皇子的後宮,將一位娘娘擄走,居然還一點線索都沒有,真是豈有此理!”淩風揚焦灼的在屋內來回走動,越想越氣,一向穩重的他竟氣得一掌擊在堆滿了文書的案上,驚了正艱難的幫他批複那些亂七八糟文書的淩風凡一跳。

展慕鬆依然看著淩風凡批複的那些文書,偶爾改動一些不當之處。而曲瀟然靜靜的抱著劍坐在房間房間的角落,一言不發。

去皇宮探視聖皇的藍冰痕還沒有回來,一遇到事情,隻要藍冰痕不在,他們就會覺得心神不寧,藍冰痕的深不可測,已經成了他們精神上的依靠,等待藍冰痕的時間,總是焦急難熬的。

伊維紗的婢女米娜和米亞,還有冬陽殿的上下所有一幹人等都已經翻來覆去問了好多遍了。所有人都是昨晚突然都睡的很沉,一覺醒來已經是大清早了,而且都感覺頭疼的厲害&;;not;——這是典型的中過迷香的後遺症,然而是誰能在半夜守備森嚴的時候進入冬陽殿還迷倒了上下,冒著誅九族之險帶走皇子的妃嬪呢?

手法幹淨利落,整個冬陽殿內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而依據值守衛隊的說法,當晚絕對為人出入凰薇宮,可見這行綁架的人功夫高深。可是功夫高深到這種地步的人,又怎會自毀聲譽做出放迷香這種雞鳴狗盜的下三濫手段呢……

深宮之中禁諱甚多,皇子妃嬪失蹤自然不能聲張,即使是親近心腹暗中查訪也諸多不便,展慕鬆編出的理由是蝶嬪最心愛的一條手帕丟了,眾人商量了一番,還是覺得這個理由好用一點。

這一夜,注定無眠。

被關在柴房的伊維莎顧盼了很久,發現這間柴房並非如她想象的那樣容易逃脫,雖然自己已經行動自由,佩劍在手,但從縫隙射入的光,讓她知道外麵看守的並不薄弱,她以一己之力衝破這些阻攔,並非毫無勝算,但問題是她沒有辦法從這種縫隙中看到外麵的具體情況,貿然出去,除了動手殺幾個人之外,恐怕不會有任何效果。

而且以伊維莎敏銳的政治嗅覺,這麽長時間,也沒有一個人來這裏,說明抓她前來的人不便輕易外出。

天朝的政治環境,與伊維莎長大的國家有很多不同,這樣一個強盛的王朝,一個繁華的帝國,朝中關係太過複雜,盟國與藩屬國形勢微妙,敵國也會虎視眈眈……

伊維莎正發現自己越想越遠的時候,門口突然一陣吵雜,為數不少的人在外麵商量著什麽,間或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確是非常動聽的聲音。

“娘娘就放心吧,流影大人送來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這不都守得不透一絲風兒的嗎。”侍衛不停陪著笑。

“你們都辛苦了,事成之後定有重賞。”

“謝娘娘賞賜,”侍衛笑著,“流影大人吩咐過小的,不能離開這裏一步,想必就是對於娘娘很重要的物件兒,說什麽也不會出差錯的。”

“那很好,流影說人已經給我放在這裏了,白天都一直沒有時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親自看看。”聲音嬌美誘人,透著一股至深的媚惑。

“你們把門打開,娘娘要確認本人。”陪笑的侍衛對門口的守衛喊著話,接著伊維莎就聽見有人開鎖的聲音。

繩索,佩劍,伊維莎聽見他們的交談,立刻將所有的東西都恢複成原樣,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裝做剛剛醒轉的委頓模樣,靜靜地等待這外麵的動靜,哢嚓一聲,鎖的機簧響動的聲音,伊維莎知道門將要被打開了。

伊維莎倒真想看看,在深宮禁闈如此手眼通天的厲害角色,到底是哪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