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製造熱鬧的人,就不會缺少看熱鬧的人。等紫無心他們來到大廳,中間已經聚起了一圈人,中間一個醉漢拉著一個女孩大聲叫罵著一些難聽的話,而那女孩則哭哭啼啼不知所措。

“主人麵前,不得無禮。”雜役帶著紫無心和伊維莎走下來,對著大廳大聲嗬斥道。

接著是一片靜默。紫無心仍是溫柔的微笑,那種牲畜無害的笑容輕輕揚起著,但毫不掩飾如果那個鬧事者現在離開,他肯定會很高興的相送。琴鶴見到主人親臨,連忙整整身上被扯亂的衣裙。

伊維莎她緊緊看著紫無心優雅的笑,長長的睫毛有些觸動。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這個叫紫無心的男人,溫柔得能融化人心的眼眸裏,卻能夠透出不遜於淩風揚半分的王者威嚴,不懂絲毫劍術招式的身上,卻能夠散出迫人的殺氣,實在是太令人費解的奇妙氣質。

紫無心緩緩朝醉漢和琴鶴走過去,眾人退到兩邊讓出一條路,整個大廳安靜地就像無人在場,就連呼吸和心跳的聲音也讓人局促不安。

“看來這位公子,和紫苑的姑娘有什麽誤會?”紫無心順手將琴鶴的手牽了過來,琴鶴伏在紫無心胸前嚶嚶哭泣起來,紫無心拍著她的肩,輕輕安慰道,“好了,沒事了。”

不知道是場麵太過安靜,還是紫無心的傾城容貌占據了醉漢的意識,醉漢站在那裏任由紫無心將琴鶴抱在懷裏,也沒有反應。

“看來琴鶴身體不適,需要休息,無心代她向你道歉了,玩的開心!”紫無心見勢,微笑地準備帶琴鶴離開。

“等等。”醉漢發出了他見到紫無心之後的第一個聲音。

“有事嗎?”

“紫無心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老子是娜蘭家的家臣,娜蘭家族你知道嗎,一個丞相一個將軍一個皇太後一個皇後,這些人,你小子開罪不起。”

“不好意思,”紫無心將琴鶴護在身後,“這普天之下,還沒有我紫無心開罪不起的人,你回去吧,讓你主子知道你在紫苑鬧場就不好了。”

“你……”

連伊維莎也沒有想到,這個意識迷糊的醉漢,突然揮手就抽出佩劍,眾人隻看劍光忽地閃過,華貴的雲錦撕裂的聲音讓紫苑姑娘們都捂住眼睛,一條血跡在紫無心的右手臂上散漫地延開。

紫苑姑娘們沒了反應,廳上的客人們沒了反應,大堂雜役們也沒了反應,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人的大腦一時適應不了,就連揮劍的醉漢,似乎也被那條刺目驚心的血跡喚醒,看著劍端的眼睛,似乎已經有了清醒的光芒。

“嗯……”紫無心的笑容似乎也被這突然的一劍驚得有點呆。

大廳上的人,都在等著紫無心的反應,頂級雜役已握劍在手,隻要紫無心令下,就算會傷到姑娘和客人,他們也能夠出手將醉漢砍成肉泥。

然而,紫無心隻是上下掃視了一下醉漢,道:“出氣了吧。”

似是被紫無心的話打破僵局,呼啦一聲,紫苑整個忙開了,尋醫找藥的,通知出到各處的花魁小姐的,滿廳都是跑動的人,醉漢此時完全驚醒了,出聲問道:“妓女而已,何必如此相護?”

“這是紫苑。”紫無心隻是簡單回答。

“即使隻是一群男人的玩物,紫苑也犯得著跟娜蘭家族作對?”

“她們來到紫苑,是她們的自由,她們什麽時候要離開紫苑,也是她們的自由,沒有誰是誰的玩物,你我都沒有這樣的權利。而且,無心並不認為得罪你,就等於得罪娜蘭家族,想必這一點,你也清楚。”

醉漢頹然地低下了頭,他也清楚自己在娜蘭家族裏的卑微地位,如果不是一直不受重用,他幹什麽又要道青樓借酒消愁呢。

紫纖雲剛好接到消息趕了回來,她一回來馬上命令雜役通知其他在外的花魁小姐,不必過慮,又對琴鶴叮囑了一番安全問題,之後就讓雜役們送紫無心回閣樓去了。

“你不知道躲避一下嗎?”伊維莎親自為紫無心包紮傷口,本來紫纖雲想請大夫過來處理,但聽說伊維莎曾遊學天醫族,而且傷口止血要緊,也就沒有計較。

“伊兒,琴鶴在我後麵。”紫無心的笑容還是那樣綠色自然。

“你真的就那麽在乎紫苑的姑娘們?”貴為公主的伊維莎怎麽都不相信,“沒有人逼迫她們,自己來紫苑,發生這樣的事情能怪誰呢?”

“是啊。”紫無心盯著伊維莎的眼睛。

“嗯?”

“沒有人逼迫她們,自己來紫苑,她們為什麽要這樣呢?”紫無心的眼睛很亮,眨動眼睛的時候,似乎都能夠灑出些微清香,而這清香之後,是紫無心毫不隱藏的殺氣。

“這……”伊維莎再怎麽聰明,畢竟也是出身高貴的女子,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漏掉的細節,心裏猛然沉了一下。

“伊兒,”紫無心仰起頭,道,“這裏的女孩子,雖然每天都笑臉迎客,但是無心知道,她們每個人背後,都有一段不願提起的故事,否則她們也不會這樣甘願前來青樓。”

“紫無心你沒事吧?”伊維莎能感到殺氣越來越重,就算紫無心麵對那個醉漢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濃烈的殺氣。

“相信我,沒有女孩願意做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紫無心合上眼睛,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的疼痛,還是因為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那雙精致的眉毛,彎成了一個扭曲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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