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痕,血跡……藍冰痕嚐著自己咬破下唇滲出的鹹味,胃裏一陣翻湧,卻怎麽都吐不出來。

還是不行嗎?藍冰痕呼吸的節奏已經散亂了,頭越來越暈,就像馬上會昏倒在地一樣,他知道那些內侍確實留了手,他也知道他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身體確實承受不了了。

藍冰痕現在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能死。這個信念不停催動他的神經,他知道如果自己在這裏死了,皇後把自己的手往文書上一按,事情就完全變成了死循環。皇後殺了天醫少主,四皇子殺了小皇孫,誰都說不清楚了。

“奴才求您了,”內侍已經跪了一地,“藍公子,藍神醫,一紙訴狀也不能說明什麽,您就別讓奴才為難了……”

前段時間疫情那樣蔓延,天朝上下,有幾個人是沒有受過天醫族救助的。

正在眾人僵持之間,內侍一聲傳報——皇後娘娘到。

娜蘭皇後一進門,就伸手抓起指控文書,橫眉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內侍們,再看了看已經虛弱不堪的藍冰痕,不禁皺起了眉。

“沒用的奴才。”娜蘭皇後踢翻一個內侍。

“娘娘恕罪,奴才們確實已經盡力了……”內侍個個惶恐地磕頭。

娜蘭皇後也沒心思理會他們,她當然感受到了藍冰痕身上危險的氣息——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還要詭異的氣息。

不過,這樣的深邃和危險,出現在身為仁心醫者的天醫族少主身上,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

就連娜蘭皇後,都不由升起了一絲畏懼。

“你們都下去吧,”娜蘭皇後對內侍們吩咐道,“這裏,我和流影留下來就行了。”

流影?

藍冰痕終於為這個名字,微微抬了一下頭。

流影,江湖上第一殺手代代繼承的稱謂,曆代流影都是采取效忠製,他們自己選擇效忠的對象,絕對服從,至死不渝,隻是藍冰痕很不能理解,這一代的流影,竟然效忠的是娜蘭皇後?

“藍公子這雙眼睛,真是漂亮啊,”娜蘭皇後用掐絲鍍麵的金護甲,輕輕抬起藍冰痕英俊的臉,“竟然在這樣的不利形勢下,還是平靜如水。”

沒有回應。

“藍冰痕,你難道一點都不怕我嗎?”娜蘭皇後說著這話,自己倒有些害怕,在她眼裏,這藍冰痕不過是個年輕小輩,怎麽能讓自己這樣恐懼,她自己也想不通。

“哦?為什麽要怕你呢?”藍冰痕終於開口說了話,眼睛卻是看著流影。

“因為,我可以讓你的眼睛不再平靜,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娜蘭皇後舉起指控文書,“簽了它,我不會為難你。”

“娘娘,”藍冰痕略微揚起笑意,直視著娜蘭皇後,“你的聲音,在發抖。”

娜蘭皇後驚恐地疾步退後,流影穩穩地將她扶住。

“哼,”娜蘭皇後甩開文書,“藍冰痕,我會讓你簽字的。”

“娘娘?”流影看到了娜蘭皇後眼中的森然。

“流影,”娜蘭皇後的命令很快下達,“放紅龍毒蛇。”

嗬,藍冰痕覺得好笑,將人慢慢纏繞至死的紅龍教的毒蛇嗎,這女人竟然連這個都想得出來。

流影一聲口哨,袋子裏的毒蛇就被放了出來,娜蘭皇後滿意地看著兩條毒蛇向藍冰痕撲去,慢慢往他身上爬。

“藍冰痕,你死之前,什麽時候願意簽,就說句話。”娜蘭皇後冷然坐下。

流影卻覺得不對,又吹了兩聲口哨,毒蛇像是轉頭看了他一眼,卻又繼續著自己的動作——伸出血紅的信子,在藍冰痕的傷口上輕輕舔舐著。

蛇身冰涼的溫度,讓藍冰痕感覺好了很多,而流影和娜蘭皇後則麵麵相覷。

“紅龍護主!”流影揮劍砍斷了毒蛇。

“為什麽?”

“紅龍教的毒蛇,會自動保護跟紅龍教交好的人。”

娜蘭皇後更加驚恐的眼神看著藍冰痕,受全天下尊敬的天醫族,受全天下唾棄的邪教,這兩樣是怎麽交好的?

半天,娜蘭皇後才定下心來,吐氣道:“流影,最後一招了。”

“最後一招?”流影顯然知道娜蘭皇後指的是什麽,但是卻半天沒有動。

“等什麽?本宮是怕他,難道你也怕他?”娜蘭皇後對流影的遲疑很生氣。

“可是……娘娘……”

“服從?或者是背叛?”娜蘭皇後冷冷打斷流影的話。

流影站在原地,神色非常猶豫,這種神情讓藍冰痕有一種事情失控的預感,也許以自己的年齡和閱曆,確實不是娜蘭皇後的對手吧。

不久之後,流影緩緩探出佩劍,指向藍冰痕,瞬間利劍抖動,沒有半分劍氣傷及藍冰痕,倒是劍停回鞘之時,藍冰痕已經一絲不掛,他絕美的身線完全暴於人前,第一次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平靜。

“我們還需要繼續嗎?”娜蘭皇後揚了揚手上的文書。

藍冰痕將臉偏向一邊。

“流影,繼續。”娜蘭皇後聲音冷的像冰一樣。

藍冰痕看到流影的動作時,簡直要瘋了——這個江湖第一殺手,咬著嘴唇,解下自己的佩劍,然後一件一件脫下自己的衣服,藍冰痕心裏一陣陣發毛。

開什麽玩笑……藍冰痕腦中忽地冒出兩個字,出現在兩個男人之間兩個很古怪的字——強奸?

流影緩緩走到藍冰痕的身後,抓住他的手臂,已經很虛弱的藍冰痕根本沒有力氣去反抗,寒氣幽幽地從背後傳來,對於越來越近的流影,藍冰痕都說不出話來了,心裏不斷向自己調試著,這是個噩夢,這隻是個噩夢……

“不……”藍冰痕淒厲的慘叫出聲,“你們不如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