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藍冰痕。

所有人都是同一個想法。

那雙漂亮平靜,透著深邃光澤的眼睛哪裏去了,那股沉穩的,不為任何事情所動的氣質哪裏去了,現在的藍冰痕,隻有身體形狀還能夠稱作是藍冰痕,他們所習慣信賴的、依靠的藍冰痕,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看得見的傷痕,都明明白白放在那裏,藍冰痕所受的傷害讓他們心疼地想哭,一向冷靜的曲瀟然都禁不住抖動著佩劍,怎麽都控製不了自己的手的動作,隻有硬咬著牙強迫自己將心平靜下來。

淩風揚緊緊地握著伊維莎的手,雖然麵對藍冰痕的笑容並沒有變化,他心下的憤然卻縈繞在空氣中,造成了巍然的壓抑。

但是,他們心裏都很清楚,事情和他們現在看到的,有些不一樣。

有些傷痕看得見,有些卻看不見,隻是這些看得見的傷痕,絕對不足以讓藍冰痕變成現在的樣子,更不會讓藍冰痕連見都不願見他們。

“發生了什麽事?”曲瀟然冷漠的聲音卻是指向了紫無心。

聽到曲瀟然的問話,紫無心有些驚訝,而隨著曲瀟然的目光,伊維莎等人都將求尋的期盼向紫無心投來。

紫無心很無語地跟藍冰痕對望了一眼,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如果說出來,藍冰痕以後可能就更不願見到他們了,雖然這對紫無心來說沒什麽大不了,但是溫柔如他不可能這樣做。

所以紫無心避開曲瀟然他們的目光,說:“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展慕鬆上前抓住紫無心的領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為什麽?”

“展公子,對不起。”紫無心一點都沒有介意展慕鬆的失禮,淡淡的微笑中泛起了一絲苦澀。

曲瀟然拉開了展慕鬆,藍冰痕見他們這樣吵鬧並沒有任何反應,也不回答他們的任何問題,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似乎隻是靜靜等他們離開。

展慕鬆一向直來直去,淩風揚和曲瀟然此時恐怕也已經大腦一片迷茫了,隻有伊維莎還能冷冷注視著藍冰痕,卻怎麽也尋不到他的眼底去。

藍冰痕身上的危險氣息更加濃烈了,眼中的迷霧也越來越深。

“我們走吧。”伊維莎看藍冰痕目光一直遊移著不知所歸,咬著嘴唇說道,“我們還有我們的事情要做。”

淩風揚和曲瀟然都驚醒般地看著伊維莎。伊維莎嘴角勾起苦笑,自己和藍冰痕的關係,畢竟隻是遊學中認識的好友,對藍冰痕的感情,也絕對不會有淩風揚和曲瀟然那麽深。

因此,伊維莎在心痛之餘,尚能保持基本的判斷力。

“無心,”伊維莎轉向紫無心,“我們要以冰痕失蹤為名,向皇後娘娘發難,因此這段時間,冰痕就拜托你了。”

“這樣好嗎?”展慕鬆始終覺得不妥。

“就這樣吧。”藍冰痕代紫無心回答,“這段時間就麻煩無心公子了。”

紫無心微笑地點頭,算是答複。

藍冰痕不願讓他們知道的事情,紫無心怎麽也不說的事情,他們當然也很想知道,但不是現在,伊維莎的提醒,讓他們知道自己應該優先處理的是什麽。

娜蘭皇後無論對他們的好友造成了什麽傷害,他們都要加倍討回來。

“我們需要見彤淑妃!”從紫苑出來,伊維莎一字一頓地說著,心裏對藍冰痕的強烈記掛,卻使得她一陣眩暈,立身不穩險些倒地。

淩風揚立刻扶住她。

伊維莎的神色,淩風揚看在眼裏,在後宮磨滅了的氣勢漸漸又回來了,因為對好友的關心,伊維莎恢複了她在草原上與自己對峙的鬥誌。

淩風揚要的不是後宮裏對他距若千裏的伊嬪,他要的就是這樣一個真實的伊維莎,能夠與藍冰痕一樣,能成為決定中心的驕傲公主。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展慕鬆騎馬往反方向走去。

皇宮,不是簡單一個宮殿的稱呼,而是千百年來的一個概念,這裏集中了眾多的神聖與榮耀,也隱藏了不計其數的血腥與鬥爭。

娜蘭皇後此刻身在皇宮深處,為家族繳落皇權而努力,自己得到的又是什麽呢?

“皇後娘娘,藍冰痕到底是怎麽離開的,你怎麽能說不記得?”娜蘭虎澈——天朝統領將軍心急的問著。

娜蘭皇後搖頭,腦中一片迷茫。

那一天她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藍冰痕就這樣從重重把守的監獄,從她和頂級殺手流影的眼皮底下——越獄了?

這太不可思議了,娜蘭皇後隱約有些印象,有一個人模糊的影子,可是她完全記不起來藍冰痕到底是如何失蹤的。

娜蘭皇後隻記得,流影在失去自我意識之前,大聲囑咐了她一句,小心,催眠師。

“將軍,你聽說過催眠師嗎?”娜蘭皇後氣息顫抖,對藍冰痕的恐懼似乎還影響著她。

“催眠師?”娜蘭將軍冷笑一聲,“那種傳說中的人怎麽可能存在。”

“我隻記得,流影讓我小心催眠師。”

“皇後?”將軍一臉不信,這太荒謬了。

“我沒有立場會放走藍冰痕,但是,我記得的就隻有這些了。”

將軍意識到皇後並沒有說謊,臉上的疑雲卻更深了:“能叫畫師畫出那人的樣子嗎?”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娜蘭皇後慘然笑著,仍舊隻有用搖頭來回應。

這個催眠師到底是誰,長什麽樣,如何救出藍冰痕,她和流影都沒有一點影像殘留在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