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蘭虎澈對催眠師的了解並不多,覺得皇後的恐懼也是理所當然,但是對事情的經過他還是不太相信,或者說,他一個人就算相信也沒有用,關鍵是怎麽對普天之下的臣民交代。

如果娜蘭皇後公然宣布,藍冰痕被一個不知姓名、不知樣貌的催眠師救走,而且眾多侍衛在外麵沒有任何反應,任誰都覺得她在說些鬼話。

“流影,這到底怎麽辦?”娜蘭皇後送走統領將軍,也知道自己的話完全無法取信於人,一旦牽涉到娜蘭家族,她很可能被家族拋棄,民怨一起,第一個急於跟她這件事劃清界限的,就會是娜蘭家族。

疾風山下疾風國,代代出美人,這就是國色天香的娜蘭族格格們,一出生就被定下的命運嗎?

“娘娘,讓我去殺了四皇子不就行了?”

“殺,殺,”娜蘭皇後拍著桌子大怒,“你就知道殺,不是所有問題都可以靠殺來解決的,你明白嗎?”

“呃……”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娜蘭皇後覺得自己跟流影生氣,完全是莫名其妙。

展慕鬆不到入夜,就帶了彤淑妃的口信回到玄輝殿。

“見到淑妃了嗎?”淩風揚看到展慕鬆的身影急忙站起來。

“嗯。”展慕鬆點頭。

“淑妃娘娘說什麽?”曲瀟然接著問道。

“淑妃娘娘說,重要證據已經在她那裏了。”

“淑妃有說怎麽將證據交給我們嗎?”

“她讓風揚明早到皇宮西郊圍獵場。”

次日一早,卻有些雨滴,但是淩風揚還是決定要去圍獵場,為了避免讓人起疑,淩風揚隻帶了伊維莎和曲瀟然兩個人,本來還想帶蝶嬪一同前往,如果有人問起,有諸多妃嬪在,也容易搪塞,可是遇到突**況,手無寸鐵的蝶嬪沒有能力保護自己,所以隻好作罷。

皇子等人離開宮殿,展慕鬆、蝶嬪他們則都留在玄輝殿處理和應急。

“淑妃娘娘會過去嗎?”展慕伸手接著庭院上落下的雨滴。

“如果淑妃娘娘不過去,定會差人知會我們。”蝶嬪安慰道。

“比起瀟然,風揚恐怕比較希望一起去的是冰痕吧。”

提起藍冰痕的事情,蝶嬪有些愧意,當時她明明就看得出來藍冰痕的意思,可是她沒有對皇子提起,而藍冰痕這樣的慘況,也出乎了當時蝶嬪和曲瀟然的意料之外。

“你們……感情真的很好啊。”蝶嬪輕輕歎了一聲。

展慕鬆卻搖搖頭,道:“不是感情的問題,冰痕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蝶嬪對藍冰痕並不熟悉,聽到這樣的話有些驚疑。

“我和瀟然的門派都與皇族素有往來,沒有繼承掌門之位,都是跟風揚一起長大,而我們認識冰痕的時間並不長,從初識到現在也才不到五年,但如果不是他,我和瀟然各自掌管門派,至於對皇子,也許是效忠,也許是背叛,而絕不會是現在這樣親密無間的戰友。”

“他做了什麽嗎?”

“嗬嗬,”展慕鬆提起少年往事有些尷尬,“風揚那時剛剛成年離開皇宮,我們三人經常結伴遊曆江湖,危險有過,但一直都無關大局,可是那次,我們誤入了天醫陣。”

“天醫陣?”蝶嬪叫了出來。

展慕鬆沉浸在往事中,笑容很幸福:“我們三人都中毒很深,你知道為了讓人互相殘殺,天醫陣裏是有解藥的,但隻有一瓶,當時我們血氣方剛,誰都不肯獨自苟活,就那樣暈了過去。”

“之後就是曲公子自己把毒素逼出來了吧?”這一段蝶嬪倒是聽皇子講過。

展慕鬆點點頭,“瀟然真的很厲害,他剛剛提起力氣,就闖入了天醫穀,找到了冰痕。”

蝶嬪一臉驚色,待展慕鬆繼續說下去。

“冰痕把我和風揚救起之後,風揚第一句話問的是,瀟然和慕鬆怎麽樣。結果,旁邊的瀟然笑了,應該是我們第一次看到瀟然露出笑容,”

“然後呢?”

“冰痕說瀟然自己逼出毒素是個奇跡,如果不是情況緊急,不可能做得到,我們三人一聽冰痕這話,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後來就感覺三人之間的感情就完全變了,瀟然也承認,他第一次感覺到將要失去摯友的恐懼和不安,當時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全都不能死。”

“哈哈,”蝶嬪笑了出來,“你們命不該絕吧。”

“很快,冰痕知道了風揚的身份,冷著臉把他大罵了一頓,接著命令天醫族的衛隊把風揚送回皇宮,還在聖皇陛下麵前告了一狀。”

“天哪。”

“就因為這個,在之後很長時間,我和風揚都很怕冰痕的,他那一身白衣、袖袂翻飛的樣子,我和風揚都覺得像神一樣,後來長大了,想起那件事情,四個人都很後怕,小的時候真是太貪玩了。”

“你們怎麽會想要去天醫穀呢?”

展慕鬆笑道:“哼,還不是瀟然的主意。”

這時,騎在馬上,跟著皇子和伊維莎的曲瀟然,突然大聲打了個噴嚏。

彤淑妃也很準時,淩風揚到達的時候,一輛小馬車就停在視野最寬闊的地方,四周都沒有人盯梢,淩風揚很放心地帶著伊維莎和曲瀟然走了過去。

“風揚見過淑妃娘娘。”淩風揚行禮道,“能得到娘娘的幫助,風揚不知如何感謝。”

“風揚不必多禮,”彤淑妃伸出右手抬了抬,“這都是天醫族少主留下的線索,本宮隻不過是尋些端倪罷了。”

“娘娘說有重要的證據?是指?”淩風揚他們都期待地看著彤淑妃。

彤淑妃還沒有說話,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了,一個少女跳了下來,叫了一聲——

“四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