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琉的藥,是你給的嗎?”瓏妃早就懷疑妹妹是哪裏拿到那樣奇怪的藥的。

“琉昭儀跟雲琛說過她的計劃,雲琛覺得可行,就幫她弄到了。”紫雲琛淡淡吐息,沒有一絲覺得不妥。

“為什麽不跟本宮說。”

“雲琛沒有給琉昭儀要的毒藥,給的是症狀相同的另外一味藥,沒有任何危險的。”紫雲琛一副你把我當傻瓜的表情。

“是嗎?”

“娘娘,”紫雲琛見瓏妃不信,略微有些怒色,“雲琛不是那種,把人命不當回事的人,如果不能讓琉昭儀安全脫險,雲琛絕不會同意琉昭儀的計劃。”

真正不在乎別人死活,為了一些小事,動不動就要殺人害人的,其實是你們這些後宮的妃嬪吧,紫雲琛這樣想著,卻沒有說出來。

像是印證紫雲琛這樣的想法一般,瓏妃開口道:“我們來談談蝶嬪的事情吧?”

紫雲琛點頭接話道:“娘娘有準備嗎?”

“還是跟以前的計劃一樣,隻有一些很小的改變。”

“哦?”

“直接毒殺蝶嬪,但是,我要嫁禍的人,不是希妃。”

“那是誰?”

“霜昭儀。”

“娘娘怎麽突然想起霜昭儀呢?”

“她從選秀開始,就一直在跟雅琉作對,開始的位份就比雅琉高,雅琉侍寢之後升位美人,之後一步到了昭儀之位,而她是一步一步得到昭儀的位份,你知道皇子殿下這一個月,有多長時間是宣她侍寢嗎?”

“雲琛沒有注意。”這些時她都在忙紫苑交代的“除蟲”計劃,已經除去不少叛徒的她,自然沒有心力再去管這些娘娘爭風吃醋的事情了。

“有七次。”瓏妃數著,“雲琛,你明白七次是什麽概念嗎?凰薇宮六年來,沒有一個妃嬪在一個月內侍寢七次,就算是夢嬪在最受寵愛的那段時間裏,一個月都隻有五次的侍寢。”

“那又如何?”紫雲琛還是搖頭,“皇子殿下再怎麽寵愛她,都沒有再升遷她的位份,更不會威脅到娘娘的正妃計劃……”

“可是,霜昭儀懷孕了!”瓏妃說出了問題關鍵。

“懷孕?”

“你不必想去找她合作,她不是會拿皇嗣做條件的人。”瓏妃勸告道。

“雲琛與她同屆選秀,這個雲琛自然知道。”

一連數天,皇都都是不停不歇的陰雨天氣,幽幽的雨滴飄在淡藍色的天空,時而一陣微風掠過,周圍的空氣隨之微微有了一絲波動,如一支柔和美妙的樂曲,卻瞬間消失無蹤。

皇後寶座再次易主之後,整個皇都都靜默下來,仿佛抗議和遊行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淅淅瀝瀝的小雨澆滅了安貴妃最後一點希求,她的家族已經緊鑼密鼓地謀劃著下一步,而她已經被拋在了一邊。

“母後,你救救秀兒,兒臣不能失去她……”三皇子在寢宮門口大聲呼號著,侍衛盡責地將這位禁足的皇子攔在寢宮內,任由他哭喊著安貴妃的名字,而安貴妃現在已然沒有任何能力救他的皇妃了。

“殿下,”執刑內侍冷如冰霜的聲音從三皇子身後傳來,“三皇妃已經在殿內自縊。”

三皇子愣在了那裏,雨濕透了他華貴的雲裳,他不能相信他真的失敗了,而且敗得這麽慘,明明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計算地天衣無縫,為什麽輸的還是他呢?

到底是誰救出的藍冰痕?到底是誰扭轉了這整個精心策劃的局?

“啊……”三皇子的宮寢裏傳出駭人的怒吼,“淩風揚,淩風倩,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聖皇並沒有執著三皇妃的降格問題,因此執禮司還是按照皇妃禮節,安葬了三皇妃,靈柩移送皇族陵寢的時候,被禁足的三皇子都沒有權利出來相送。

“殿下……殿下,”三皇妃的女官急急地喊著三皇子,“殿下!”

“什麽事?”三皇子幾乎萬念俱灰,隻想手刃導致這一切的皇弟皇妹。

“三皇妃,臨走前讓奴婢把這個交給您。”

“快拿來。”三皇子一聽是皇妃留下的,伸手就搶了過來。

柔順的絹帛上,一行行雋秀的小楷讓皇子淚如雨下,細密的字端都仿若皇妃被賜死隻是一場噩夢,三皇子後悔當初怎麽就答應由皇妃親自來演皇嗣這場戲呢,隨便選了哪個妃嬪,都不會讓三皇妃落到現在的下場。

“殿下,秀兒走了,今後的日子,請殿下不要留戀逝去的紅顏,因為無論是貴妃娘娘還是秀兒,一切的犧牲都是為了殿下的前途,秀兒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殿下登身禦座的樣子,這七年來,謝謝殿下對秀兒的恩寵,秀兒隻有來世再服侍殿下了。”

三皇子哭倒在地,不能自持,女官跟著看了一遍三皇妃留下的遺言,將皇子扶到旁邊坐下,滿臉猶豫。

“你有什麽話要說嗎?”三皇子銀牙緊咬,顫抖著問道。

女官惶恐地跪了下來:“不敢欺瞞殿下,奴婢隻覺得,皇妃娘娘不像是在臨走之前說這些話的人,所以……”

三皇子聞言眼神一厲,問:“這遺言可有人檢查過?”

“回殿下,內侍都看過了。”

“好了,你退下吧……”三皇子仰身倒在椅背上。

待女官盈盈地退了出去,三皇子才重新揚起柔軟的絹帛,一抬手就將線腳拉開,一排絲線隨著這一拉都鬆了開去,剩餘的絲線重新組成了新的一行字——

四皇子的昭儀耶律清霜懷孕了,不能讓羅倫森的格格把皇嗣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