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北殿的夜晚幽靜恬美,絲絲微風繞過精美的欄杆,如少女的手撫弄著柳枝一般輕柔,白竹珊也如約帶著寶兒去了富察玉嬌的東偏殿。

“是妹妹等的心急了,還是富察家族坐不住了?”白竹珊掩嘴含笑,開門見山。

“姐姐來的正好。”富察玉嬌急忙將白竹珊迎進內室。

“妹妹有什麽事?這麽著急讓竹珊過來?”

“唉,”富察玉嬌輕聲歎著,“本來呢,我們這些一個月也輪不到一次侍寢的下位宮妃,不應該過多理會昭儀娘娘的事情,但是,富察家族近日傳來消息,說霜昭儀一旦生育了皇子,耶律家族就會向皇子要求她的正妃之位。”

白竹珊很習慣富察玉嬌這種“迫不得已”的說法,所以隻是點點頭,沒有回話。

“竹珊姐姐也知道,富察家族對這個正妃的位置催的很緊,可惜我現在難得見到皇子殿下一麵,能起到的作用實在微小。”

“妹妹不用妄自菲薄,”白竹珊眼裏不知流動著什麽光芒,“有什麽需要竹珊的地方,妹妹隻管說,隻要竹珊有能力做到的,一定不會推辭。”

富察玉嬌又歎了口氣:“姐姐,家族已經向我下了命令,一定要阻止霜昭儀把孩子生下來。”

白竹珊等的就是她這句話,盡管凰薇宮裏都知道對正妃之位威脅最大的,是伊維莎,但是遠親盟國不可能相信,所以,他們必定會逼迫送進宮裏的格格,阻止其他兩個家族的格格誕下皇嗣。

這些事情,就算富察玉嬌不說,白竹珊也心知肚明。

隻不過,那個盤踞在宮中的組織,也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定會保護耶律清霜生下皇嗣,伺機調包……

“需要竹珊怎麽做?”

“霜昭儀有武藝在身,要圖謀她腹中皇嗣恐怕沒那麽簡單,所以,玉嬌想請姐姐幫忙探清她體內經脈,有無所克毒物,之後我再回複家族的人。”

白竹珊想起那天五皇子壽宴上,她和耶律清霜同時扔出的小刀,不禁嫣然一笑。

“那麽,妹妹就等我消息了。”

耶律清霜大概習得的是暗殺一門,與白竹珊的技藝比起來,還是顯得差太遠。

凰薇宮都已經在為啟程前往行宮避暑做準備了,四皇子每年帶去行宮避暑的妃嬪都不多,而滿宮妃嬪當然都想隨皇子同行,每到這個時候,妃嬪之間的各種矛盾就更加激化,精神高度緊張起來的妃嬪們,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竟是平常的數倍。

而流傳的最廣的一個消息就是,在霜昭儀之後,蝶嬪懷孕了,盡管芙蓉禦醫出麵澄清了很多次,但是這仍是後宮樂於討論的一個話題。

“是希妃這麽幹的嗎?”瓏妃和琉昭儀在殿上奇道。

“蝶嬪懷孕的消息,據說是希妃娘娘要好的禦醫這麽猜測的。”紫燕舞靜靜回答,“這對娘娘的計劃難道有什麽影響嗎?”

“希妃終於幫了個大忙,本宮正考慮霜昭儀和蝶嬪關係密切,怎麽將蝶嬪的死嫁禍給霜昭儀,希妃這麽一鬧,這不就解釋通了嗎?”

“霜昭儀記恨蝶嬪懷孕?”娜蘭雅琉掩嘴笑了笑,“很好的劇本。”

“燕舞,”瓏妃命令道,“將蝶嬪懷孕的消息,命人在奉遠殿傳播,傳的越真實越好。”

以蝶嬪的資曆,和皇子對她的喜歡,如果真的懷孕了,封妃是遲早的事情。

窗外的雨下的人心煩意亂,皇族出行的時間越來越近,誰也不願意在雨天出行,唯有希望這雨趕快止息。

耶律清霜知道伊維莎皇寵正盛,懷有身孕的她對一點風吹草動都非常敏感,總本能的覺得鳳棲殿是最安全的地方,一連數天都不肯離開鳳棲殿。

“伊維莎,皇子殿下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麽啊?”耶律清霜不像伊維莎那樣接觸政權鬥爭,不知道皇子在為娜蘭家族的事情心煩,時刻牽掛皇子的她,對皇子的冷淡有些哀怨。

“不過是國事繁忙,清霜你也知道。”伊維莎也不好跟耶律清霜說他們現在麵臨的困難局勢,即使說了,耶律清霜也不一定能夠了解。

“我跟殿下說過出宮待產的事情。”

“殿下怎麽說呢?”

“他說,沒有這個必要!”耶律清霜很傷心地伏在伊維莎身上,“他根本就不了解我有多危險,而且……”

“怎麽?”伊維莎的腦袋現在跟淩風揚他們一樣,全都掛在與娜蘭家族的對抗上,忽略了一些事情也是理所當然。

“我有孕已經這麽長時間了,殿下都還沒有升我的位份。”

“哈哈,”伊維莎的笑多少有些尷尬,“殿下……興許是想給你個驚喜吧?”

“不是這樣的,伊維莎。”

“清霜,出宮待產的提議,對於皇子殿下來說太突然了,我會再去勸勸他,馬上皇族就要離開皇都避暑了,應該有機會。”

耶律清霜搖搖頭,如眾多懷孕中的女子一樣疑慮重重:“可是,蝶嬪娘娘也懷孕了,殿下卻極力封鎖消息保護她,我知道殿下不是我一個人的,可是我還是無法接受。”

“什麽封鎖消息?”伊維莎越聽越糊塗。

“禦醫總是出來澄清蝶嬪娘娘沒有懷孕,難道不是殿下在保護她嗎?殿下想要蝶嬪娘娘的孩子,不想要我的……”

“清霜,”伊維莎笑著,“你不要聽信謠言,蝶嬪怎麽可能懷孕呢?殿下從來沒有臨幸過她,又哪來的……”

說到這裏伊維莎頓了一下,腦袋裏有東西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