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香殿上一聲嬌呼,所有的目光都轉向了希妃和娜蘭雅琉。

昨夜皇子召幸瓏妃,蝶嬪和伊維莎在玄輝殿,瑞妃身體有些不舒服,因此他們還沒有到,妃嬪們都在天香殿等皇子宣布那些人將要隨皇子前去行宮避暑,誰知一進殿就聽見希妃和琉昭儀激烈地爭吵起來。

其實希妃不過是無意地和宮妃們討論著昨天水依殿的女官私販宮物,被她處置的事情,她也不知道這麽一件小事怎麽就被琉昭儀挑起了話端。

“本宮處置觸犯宮規的女官,還輪不到琉昭儀來教訓吧?”希妃一臉不悅,瓏妃不在這裏,她不用給什麽麵子。

娜蘭雅琉清純的眼睛忽閃著:“雅琉不敢,隻是雅琉覺得那名女官出身疾風貴族,事關盟國關係,希妃娘娘至少也應該和瓏妃娘娘商量一下,再做定論吧?”

夢嬪和恬佳娥等人一聽也都紛紛稱是,希妃覺得有些孤立,被一個昭儀指責,希妃實在臉麵無光,可惜這位昭儀又是死對頭的妹妹,而且皇子對她的信任一時無以複加。

“就算是疾風國的貴族又怎麽樣?隻不過是一個女官而已,皇後娘娘都被聖皇陛下廢黜,三皇妃被賜死,難道本宮連處置一個疾風貴族的權利都沒有了?”

娜蘭雅琉和瓏妃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她從來不主動創造機會,她是個懂得借力使力的人,在她麵前,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都可以被她引入設好的局。

而容易情緒失控的希妃,簡直就被她死克了,希妃怎麽都想不到,隻要她今天在天香殿開口說話,就注定會與娜蘭雅琉爭吵,也就注定會將話題一步步引到娜蘭家族的敏感問題上。

皇子昨天宣瓏妃侍寢,娜蘭雅琉就對姐姐說了今天早上要做的事情,瓏妃陪伴皇子來到天香殿前的時候,故意停下腳步。

六年的服侍,瓏妃太了解皇子的性格了,強烈的好奇心讓皇子阻止了內侍的傳喚,因此殿內的妃嬪都不知道皇子已經到來。

而瓏妃此時想聽娜蘭雅琉演到那一段了。

伊維莎和蝶嬪到天香殿前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皇子和瓏妃竟然等在門口沒有進去,內侍宮女跪了一地,裏麵傳出希妃刺耳的叫罵和娜蘭雅琉嚶嚶的哭泣。

“你們娜蘭家族就是圖謀不軌,否則怎麽會落的這樣的下場?”話題已經完全偏離了那個被處置的女官,希妃還不知不覺。

在娜蘭雅琉麵前提娜蘭家族的過往?

瓏妃不得不佩服妹妹將皇子的心裏把握地很好,在服毒自盡的娜蘭雅琉麵前指責娜蘭家族,幾乎是皇子一個不知覺的禁忌,如果不是判斷皇子必定會在感情上倒向她那邊,娜蘭雅琉哪來的膽量和希妃在大殿上對峙。

“並不是所有疾風女子都是這樣的……希妃娘娘……”娜蘭雅琉知道姐姐就在外麵了,因此說著還用眼角很鄙夷地瞟了一眼希妃,之後,用很小的聲音說,“什麽希妃,垃圾賤人。”

聲音很小,隻有希妃一人能夠聽到,其他妃嬪看到的還是娜蘭雅琉淚眼婆娑委屈的模樣。

“賤……賤人?”希妃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一個盟國格格怎麽說得出這種話,她轉而回敬道,“是啊,你們——你們娜蘭家族都是賤人,整個疾風國都是賤人……”

殿上的妃嬪們都有些發愣,不知道希妃怎麽突然這麽說,而殿外聽到這些的皇子,已經臉色有些發青了。

娜蘭雅琉哭著道:“不要侮辱雅琉的國家……”

當然,繼續以很小的聲音加上了一句,希妃也不過如此嘛。

“昭儀娜蘭雅琉,你現在身處凰薇宮,就是天朝的人,你還有什麽國家?本宮在凰薇宮裏執掌正妃大權,哪容得你一個昭儀指手畫腳,”希妃徹底失去理智了,“來人,將琉昭儀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住手!”瓏妃立刻表現出聽不下去的樣子,不顧皇子和後麵的兩位嬪妃,衝進殿內。

“瓏妃娘娘。”殿上妃嬪都跪下問安。

“希妃總是乘本宮不在,胡亂處置宮妃,凰薇宮已經被你弄得一團亂,你還要怎麽樣?”

希妃正欲反駁,卻看見皇子冷著臉進到殿裏,急忙俯身行禮。

“希羅雅,怎麽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皇子的聲音就像深海寒冰一般冷絕。

希妃心裏一顫,她還真想不起來為什麽就和琉昭儀吵起來了,隻好說:“臣妾處置了一個犯事的女官,結果琉昭儀就對臣妾橫加指責。”

“是這樣嗎?”皇子眼睛瞟向旁邊的夢嬪。

夢嬪嘟著嘴看了希妃一眼,回答皇子道:“是為什麽爭吵,臣妾不知道,希妃娘娘隨意處置宮妃,不怕沒有理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夢嬪這句話雖不是瓏妃她們安排,但此時卻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效果,皇子直直盯著希妃,很長時間才說道:“希羅雅你也累了,先將正妃權力交給蝶妃吧。”

蝶妃?

皇子真的要晉她的位份了?瓏妃和娜蘭雅琉倒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皇族出行前夕,皇子一道旨意傳遍凰薇宮——樂仙殿嬪南宮雨蝶,晉為蝶妃,遷居鵲東殿,奉遠殿昭儀耶律清霜,晉為霜嬪,遷居奉遠殿主殿。

霜昭儀晉升位份,是因為身懷皇嗣,而蝶妃呢?後宮妃嬪不得不聯想到關於蝶妃有孕的傳聞,在晉升位份的風波之下,蝶妃有孕的消息越傳越廣。

伊維莎一頭冷汗,看著凰薇宮上空密布的烏雲,知道一場大雨即將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