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這是一塊寒玉!”耶律清霜安安靜靜地撫摸了玉石半天,正在伊維莎以為她聽進去自己的話時,突然聽她蹦出這樣一句。

“寒玉?”伊維莎近前看了一眼,倒覺得有幾分相似,“寒玉有什麽關係嗎?”

“她想害我!”耶律清霜擰起漂亮的眉毛。

“這個怎麽講?”伊維莎並不知道凰薇宮的禁忌。

“據說四皇子的母後,也就是聖皇陛下以前的皇後,非常喜歡寒性玉石,而娜蘭惠妃則喜歡暖性玉石,有天她們兩人起了爭執,聖皇陛下斥責了惠妃娘娘無理取鬧,結果當天夜裏,皇後娘娘就被人發現在自己宮裏服毒自盡了。”

“所以?”

“所以這寒玉就成了凰薇宮的禁物,收藏把玩可以,但誰也不能佩戴,”耶律清霜氣鼓鼓地盯著窗外,仿佛富察玉嬌就在外麵一樣,“富察玉嬌把寒玉送給我,不是想害我嗎?我哪有那麽傻,我才不會戴呢。”

伊維莎待到晚上點了燈燭之時,再仔細看了一下玉石,玉上的瑩然翠色悄悄退去,覆於其上的是一抹幽深的銀光,果然是一看就知道的寒玉。

“也許不是想害你,而是想試你!”伊維莎提出新的觀點。

“怎麽試我?”

“清霜,你覺得富察玉嬌知不知道這是一塊寒玉?”

“應該知道吧,她的家族不可能不告訴她這些重要的禁忌。”

“那你覺得,她眼裏的耶律清霜能不能看出這是一塊寒玉?”

“我……應該能!”

“在她斷定你會看出這是寒玉的情況下,她還要與你合作,去打倒娜蘭雅琉,清霜你就沒有什麽想法?”

“她想知道,我是不是一個……呃……傻瓜。”

“你想當傻瓜嗎?”

“當然不想,”耶律清霜大聲叫著,但看到伊維莎還有後話的眼神,覺得這樣一個聰明的女子不可能隻是為了說這些,略一思考,就笑了起來,隨而說道,“不,我想,至少在富察玉嬌麵前,我想當個傻瓜。”

“那你覺得可以怎麽做?”

“這……伊維莎你教我嘛……”繞了這麽多圈,耶律清霜腦袋都快爆炸了,實在再沒法往下想了。

伊維莎輕輕地附耳在耶律清霜身邊,說出的方法讓耶律清霜臉色越來越紅潤。

歌舞試的準備在錦繡園緊張進行著,第一次所有秀女參加的大比試,而且將進行一次最大的淘汰,單是場地的布置和資深嬤嬤的選擇都是繁重的工作,希妃此時百忙之中還想給瓏妃造點亂子,而正在這個時候,她從自己貼身女官紫落音手中,得到了瓏妃徇私讓富察玉嬌落選第一組的重要證據……

“落音,這個畫像如何讓殿下看到呢?”希妃不會讓這樣的機會白白溜走。

“隻要娘娘示下,落音自會為娘娘辦好,娘娘不用操心。”紫落音謙恭地俯下身子,希妃滿意地點了點頭,有一個能力強的心腹,確實省了她在深宮中不少力氣。

除了富察玉嬌、耶律清霜和娜蘭雅琉,其他秀女也就是隻求在歌舞試中能夠不被淘汰,過於出彩的表現她們尚還不敢,因此這歌舞試對於富察玉嬌、耶律清霜和娜蘭雅琉,就是今後的後宮生活中大戰序幕的拉開。

然而歌舞試當天,抽簽完畢後,富察玉嬌卻沒有過來與耶律清霜換簽,伊維莎和耶律清霜都知道換簽一事隻不過是富察玉嬌隨意說說,不過一會,教引嬤嬤朝她和耶律清霜走來,神色很怪異。

“清霜小主,”教引嬤嬤又叫來了幾個人自己觀看之後才大喝出聲,“你難道不知道這凰薇宮裏不得佩戴任何寒性玉石?”

“寒性?”耶律清霜裝作一頭霧水,而伊維莎已經看到富察玉嬌在不遠處掩嘴輕笑,是她刻意所為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了。

“這個,”教引嬤嬤不卑不亢地摘下耶律清霜的項鏈,“這塊玉石是寒玉,這凰薇宮的禁物。”

耶律清霜是盟國的格格,嬤嬤自然不敢隨意開罪,但是在凰薇宮裏,佩戴寒性玉石的後果,必定就是除去選秀的權利,發回原籍了。

“但是清霜並不知道這是寒性玉石啊。”

“秀女就是皇子殿下的女人了,必定要守規守矩,佩戴飾物之前為什麽不先問清楚?”

“嬤嬤,這件事情清霜確實不知,如果一定要說清霜有錯,清霜倒要問,既然嬤嬤認為這是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都沒有向各位秀女提起?”

“這……”

“或者,還有多少宮中禁製,教引嬤嬤因為‘某些原因’並不告訴我們這些秀女?”

漂亮!伊維莎含笑點頭。

耶律清霜這句話效果很好,很多秀女因為她這麽一句話,都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教引嬤嬤,讓一直氣勢正盛的教引嬤嬤不知如何是好。而耶律清霜的對峙,也為她贏得了很多同屆秀女的好感。

“這些宮中禮儀事務,是要等所有比試結束之後,才來教導的,”教引嬤嬤隻有自己讓步,“念在你無知初犯,今天就算了,快去參加歌舞試。”

這事在富察玉嬌眼裏是功虧一簣,而在紫雲琛眼裏確實另一番打算——佩戴寒玉或許是耶律清霜故意所為?所以她才能表現得如此急智和理直氣壯?

或者是?紫雲琛的目光不受控製地轉向了那個叛國送來的公主……那樣深蘊聰慧的笑容,絕非一個普通女子能夠擁有。

一個馬上就會被皇子殘忍處死的人,難道還需要自己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