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吻

商厲霆的目光掠過她手上的協議,眸子驟然一縮,她知道了!

不過他麵上卻表現的十分平淡,仿若根本沒有看到她手裏的協議似的,就連開口的聲音也極其寡淡,“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睡覺?

她的心現在像是要噴火的火山一般,他覺得她能睡得著?

談悅沒有動,就那樣僵站著,一雙黑眸緊緊的盯著他,那眼底除了委屈還是委屈。

如果她是憤怒還好,可以吼他罵他,甚至像之前那樣捶打他,可是偏偏這份委屈讓商厲霆有些不敢直視她,最終他隻能視而不見的拿起睡衣轉身去了浴室。

但他沒走幾步,便聽到她細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為什麽?為什麽?”

他走著的步子一滯,就聽到她哽咽的再次說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商厲霆你知不知道我這一輩子都被你毀了?”

哪怕她沒有代孕成功,可她的身子已經不幹淨了,在她看來,她雖然沒和別的男人做過那種事,但是她的體內被別的男人的東西玷汙過了。

這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洗刷掉的恥辱!

如果換成個陌生人,她可以忽略掉這份恥辱,但偏偏這個人是商厲霆,而且他一直高高在上的像看著小醜一樣的看著她,對於談悅來說,她委屈的不止是這份代孕協議,更多的他的耍弄。

‘一輩子都被他毀了?’

商厲霆琢磨著這句話,本就晦暗不明的神色多了層不悅,他轉身,黑眸直厲厲的盯著她,“我記得當時代孕機構說當時是你主動找的他們。”

他一句話讓談悅本就毫無血色的臉愈發的難看,是啊,當初走投無路的人是她,需要代孕的是她,就算不是商厲霆,也一樣會有人買走自己。

她有什麽資格來責備他?

這世上有一種無力叫連委屈也不能,此刻,談悅就是如此。

明明委屈的要死,可是卻沒有半分委屈的資格,這種滋味幾乎可以將人活活逼死。

談悅垂下眸子,本就頹敗不堪的她,此刻更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那樣哀絕。

商厲霆隻覺得胸口某個地方悶了起來,像是被人塞了什麽,連呼吸也不順暢。

他就這麽不入她眼?

讓她覺得給他做了代孕竟是如此的委屈?

那股深藏在心底的嫉意,還有從未被別人無視過的不甘衝湧而出,他步子一抬,走到了她的麵前,“如果代孕的人是秦筱正,你就不覺得自己被毀了?”

他如此直接的質問,讓她愕然抬頭,“你——”

“我是早知道就是你,可我從來沒有想過與你交集,倒是你三番兩次進入我的生活,攪亂了我的一切,”商厲霆手一揚,睡衣被他丟到了一邊,他向著她又逼近了一步,“我現在倒想問問你,這是為什麽?”

最初在看到她的資料時,他隻是將當她成了個陌生人,或是去商場付費購買的商品,一次交易之後,就再也沒想過交集,可是她卻一次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裏,而且最終把他的心攪合的稀巴亂。

這個女人如今卻還一副委屈不行的樣子,商厲霆那種從未被別人否定過的感覺,像是發了酵似的瘋長。

談悅被他強大的壓迫力逼的後退一步,可他下一秒就跟了過來,她隻能再退,最終退到冰冷的牆角,再也沒有退路。

“我不知道買了我的人是你,如果早知道是你,我會退離你遠遠的,”談悅的手指緊摳著身後的牆壁,使出全身力氣吼向他。

她三番兩次出現在他的生活裏?

他以為她想這樣嗎?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如果早知道是今天這樣,那麽她就是再難,也不會去代孕,也不願與他認識。

因為他的緣故,她本就灰暗的人生,現在幾乎走到了絕境!

早知道是他,她會退離他遠遠的!

他就這麽讓她討厭?

想他商厲霆從來都是別人追捧和刻意巴結靠近的對象,偏偏他的這份驕傲在她這裏遭遇了滑鐵盧,那種從未有過的挫敗讓他怒意升騰。

“嗬——”商厲霆發出了一聲冷笑,“可人生沒有如果,你拿了我的錢,就該完成你該做的事。”

聽到這話,談悅後背一凜,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商厲霆一下子欺近,他高大的身子幾乎壓住她的,冰冷的呼吸噴在她的鼻端,“你前前後後失敗了三次,是吧?”

談悅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扼住了,根本不能說話,同時一股巨大的驚駭向她猛襲過來,這時就感覺眼前的光驟然一暗,商厲霆的俊臉整個的欺壓下來,薄唇啟動之間幾乎擦著她的肌膚,“既然機器不行,那麽不如我親自來!”

他話音落下,談悅就感覺唇上一熱,他吻住了她,頓時她的大腦像是短路似的,一片空白,直到唇上一痛,她才回過神來,雙手推上他的胸口。

可是他的力氣好大,她根本掙脫不開,而且他輕易的一手便將她的兩條纖細手臂扣在了頭頂,隻一手掐著她的細腰,她動彈不得,隻能驚恐的看著他,距離太近,幾乎可以看見他麥色的皮膚腠理,還有他那長睫毛已經要刷在她的臉上了。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吻她了!

對了,他剛才說機器不行他自己來,這是什麽意思?

談悅正大腦一片混亂之際,突的,一股混著酒香陌生而又微涼氣息的,帶著不可一世的霸道,充斥了她的口腔,冰冷有力的唇舌堅決的撬開她的唇,汲取住她的氣息。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談悅當即腿就軟了,呼吸也一下子混亂不堪,而他強有力的舌還在用力,一會的功夫,她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他吮的幹幹淨淨,最後腿連同身子像是被抽走了筋骨似的,整個的綿軟的不行。

不知何時,他已經鬆開她的手,而她原本該要推開他的,可最後雙手隻能狼狽的緊緊攀住他的手臂,才能勉強站直身子。

可商厲霆還是不肯停下,此刻的他,褪去了往日的內斂和沉靜,宛若一頭勃然的雄獅,充滿了侵略和野性,仿佛隨時都會將她撕裂,將她占有。

恐懼像潮水漫長,談悅反應過來,用力一咬,就感覺吻著自己的人一僵,直到唇齒間有血腥味在漫延,她才推開他,躲離他更遠的地方,如同缺氧的魚大口喘著粗氣,並一邊用手背擦拭著嘴唇。

看著她落淚,看著她那麽嫌棄自己的味道,商厲霆也如夢初醒一般,該死的,他剛才對她做了什麽?

他竟想占有她!

他怎麽能產生這樣的念頭?

談悅幾乎把嘴唇擦破了皮,卻始終也擦不掉他留在她唇齒間的味道,而她已經哭的不能自已,“商厲霆你,你沒資格碰我,我是給你做了代孕,我是失敗了,大不了我把錢還給你。”

她已經在想辦法還錢了,可他為什麽還要欺負她?是不是在他眼裏,她廉價的他想怎樣就怎樣?

本來她就認為他在戲耍自己,現在他又對她做了這些事,談悅愈發覺得在商厲霆眼底,她輕賤的不行。

“商厲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最後,談悅咬牙憤憤的吼完這一聲,拔腿跑開。

直到房門發出砰的一聲,商厲霆才回過神來,手指輕撫過被她咬破的嘴唇,望著夜色的眸光愈發的暗沉。

窗口,他看著那個走在夜色裏步履蹣跚的身影,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對那端命令道,“馬上到我的公寓來,把她送回家!”

還睡意正濃的高揚聽到這話,騰的從**坐起,可是在看清時間後,終是忍不住抱怨道,“老大,我抗議。”

“如果她出了什麽差錯,你負全部的責任,”商厲霆霸道的說完掛了電話。

高揚拿著手機衝天呐喊,可再不情不願,終還是離開暖暖的被窩,他在路上撿到談悅時,她就像個失了靈魂的浮屍,一雙眼睛通紅不說,嘴唇也腫的老高。

看著這一幕,高揚隱約感覺到了什麽,但還沒等他開口,談悅就衝他吼道,“滾!”

不用說,她也知道高揚是商厲霆的幫凶,怪不得上次他會認識代孕機構的何主任,怪不得何主任見她與高揚認識反應那麽強烈,原來答案在這裏。

她似乎也明白高揚為什麽一直看不起她了!

“把你送滾回家,我就滾,”高揚打了個哈欠,拉開了車門,“走吧。”

談悅瞪著他,如果目光能殺人,她的眼神幾乎已經將他殺死了,高揚雙手護著自己的臉,“小悅悅你別這樣看我,容易招鬼,趕緊走吧,天大的事明天早上再說好不好?”

“不要過來!”談悅低吼,後退,最後拔腿就跑。

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療養院,腳下都磨出了泡,疼的鑽心也顧不得,開門的大爺認識她,可見她大半夜的來到這裏,也是嚇了一跳,尤其她眼睛紅腫,嘴唇也腫的老高,“丫頭,你,你沒事吧?”

聽到關切的聲音,談悅的眼淚再次衝眶而出,但她此刻喉嚨像是被什麽給哽住了,什麽也說不了。

她搖了下頭,向著母親住的病房區跑去,推開了門,一頭撲到母親的身上,哇哇的哭了起來。

這麽多年,不管她在外麵受了多少委屈,她回家都會微笑著,她不想讓母親擔心,但是今晚,她隻想抱著媽媽好好的哭一場。

她緊緊的抱著母親,搖晃著她,再也不似平日那般小心翼翼,嘴裏碎碎的呢喃,“媽,你起來,你醒醒,你抱抱我好不好?”

“媽,我現在隻有你了,你來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媽,我堅持不住了,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談悅沒有看到,此刻林素緊閉的雙眼,有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