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人之所以同意唐丁去見住持,並不是真的打算為唐丁這個香客排憂解難,而是想讓住持繼續忽悠唐丁,讓他拿出更多的錢。

能夠輕易的就上三柱八千八百八十八的香的人,那基本都是不拿錢當錢的人,這樣人的錢最好忽悠。

錢好忽悠,不代表人就傻,如果人傻會成為有錢人嗎?但是有的時候有錢人的錢是最好忽悠的,隻要找準他們的“罩門”。

其實,這樣的肥羊現在可多了,金田寺已經形成了忽悠這種有錢人一整套的手段,就等著套路他們呢。

就這樣,唐丁被“請”進了住持室。

“施主,是您要見我?”住持很客氣。

“住持,你對誰都這麽客氣嗎?還是隻對錢這麽客氣?”

唐丁一句話噎的這住持啞口無言,進了這佛門之地,他從來沒見過有人敢這麽對自己說話,而且還是一見自己麵就這麽說。

“施主,如果你是誠心來找茬,那麽我就要請你出去了。”

“不是說佛祖以慈悲為懷,可以包容萬物嗎?你連一句話都不能包容,又怎麽能包容萬物?”

“你,你別欺人太甚!”住持隻會忽悠人花錢,哪有辯解的急智?“如果你還是出言不遜,那我就要請你出去了。”

“哈哈,你先別惱,我這次來是找你談談合作來的。”唐丁笑著說道。

“合作?我跟你可沒有什麽合作。”

“還沒請教怎麽稱呼?”

“出家人法號元智。”

“元智?嗬嗬,咱們都是明白人,就別拿這種假法號糊弄人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麽聊齋?”

唐丁的話,讓元智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你給我出去,出去,馬上。”

“看來大師的養氣功夫還是沒到家。”

“你少給我故弄玄虛,有話說話。”

“我來跟你談合作啊。”

“我們沒有合作可談。”

“話別說那麽滿,我覺得我們可以很好的合作。”

“那你說說看?”

“我想問下,你這個寺廟一年能收入多少錢?”唐丁突然問道。

元智一臉警覺,“你要幹什麽?我們寺廟即便有些香火錢,可是那也是為了普度眾生”

“打住,打住,你這個寺廟一年收入應該在一百萬上下,這裏的土地應該還有二十年,一共兩千萬,我出兩千萬,買下你這個寺廟。”

唐丁的話,讓元智的眼睛突然瞪大,他沒想到唐丁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事實上,唐丁料的很挺準,這個寺廟的年收入的確接近一百萬,去年大概在八十萬多點,這寺廟用地的確還有二十多年到期,這麽算來,如果不算通貨膨脹和經濟增長的話,兩千萬是個比較合理的數字,而且還略高。

這個價格可以。

不過元智是精明的南方人,他既然投資了這寺廟,就不打算這麽輕易放手,尤其是來了個一上來就要出兩千萬的冤大頭,或許可以從他那多敲一些錢出來,至少也要試試他的底線。

“這個價格肯定不行,我前期就投了將近一千萬,而且我現在雖然年入百萬,但是這隻是剛起步,隨著寺廟香火的鼎盛,收入在不遠的將來,一定會翻番,甚至是翻幾番。”

“那你就是不同意了?”

“肯定不同意。”

“那好,再見。”

老實說,唐丁並不是個擅長商業談判的人,或許是他根本不願意浪費時間在這討價還價上麵,這種討價還價對唐丁來說就是浪費時間,他喜歡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的方式。

唐丁並沒有用什麽搜魂術和讀心術,去探測元智心中的價格底線,因為唐丁早就看出來了,對於元智這種人來說,貪心是沒有止境的,肯定是越多越好。

既然合理的價格,還不足以打消他心底的欲望,那麽,唐丁就要以別的方式,讓元智屈服。

什麽方式?讓每一個過來求佛的人,都惹上鬼上身。

不消多長時間,這些求佛反而被鬼上身的人,他們口碑的宣傳力量,會有什麽後果,說實話,唐丁也拭目以待。

這是唐丁的早就提前想好的策略。不過,唐丁還是先上來看了一下,如果元智不是那麽貪心,唐丁自然不好砸了人家飯碗,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但是既然元智這麽貪財,那麽唐丁就不須跟他客氣了。

正好唐丁現在有時間,可以好好陪他玩一玩,反正唐丁還在等著張東哲案的結果。

一輛低調的帕薩特,駛向金田寺。

這這輛帕薩特上坐著的是臨市的一位副局長,這位副局長最近心緒不寧,因為他的老領導被兩規了,他特意過來請金田寺的高僧,幫自己算一卦,並求取破解之法。

但是就在他剛下車,還沒進寺門,就感覺一股黑氣籠罩住自己,並告誡他禁止進入這個寺廟,這個寺廟是以斂財為目的的,佛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但是又不能直接砸了這寺廟,隻能以這種方式告誡它們的信徒。

本來這位副局長不信邪,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還準備繼續往裏走走看,但是這警告聲如當頭斷喝,告誡他不要助紂為虐,要不然必將萬劫不複。

這樣的警告下,這位副局長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違逆佛祖的旨意。

這位副局長回去後,在官場圈子裏就傳開了這個寺廟以斂財為目的。

一位最近投資生意總是失敗的商人,感覺自己最近黴運纏身,希望能夠沾沾佛祖的香火,去去身上的黴運。

但是當他正在上香的時候,這香突然無故折斷。一連上了三柱,都是如此,就連給他拿香的僧人都驚呆了,這種情況,從未有過。

“這是佛祖不接受此人的香火嗎?還是佛祖對誰有意見?”

總之,這個商人回去後,在商人圈子內馬上就傳開了金田寺並不庇佑人,也無法給人帶來財運。

自古以來,政商的圈子是聯係最密切的,在官場圈子裏的傳聞,跟商圈的傳聞,不謀而合,這讓權貴們對金田寺失去了信心。

就連中下層的普通人也對金田寺徹底失去了信心,緣由是一個上寺廟求子的婦女,被警告說一入金田寺求子,將不會得子。

還有一位父親剛去世,過來請金田寺大師去做法事的,但是半路上卻接到了“父親”的托夢,讓他一定不要請金田寺的和尚做法事,因為他們都是盤子。

在短短的十幾天間,金田寺的名聲幾乎是臭了大街,關於金田寺斂財為目的,得罪了佛祖的傳聞,不脛而走。

這種事,本來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凡是過來求佛祖事的人,都是心中篤信的,這種人更是聽風就是雨。

幾乎是一夜之間,金田寺的香客銳減,收入更是大幅減少。那些時常會碰到的上八千八百八的頭香的香客更是幾乎絕跡了,那些普通人來上香的也少多了,無聊的僧人,幾乎都可以在寺廟的廣場桌麻雀玩了。

元智對於這種情況的發生,他當然清楚,因為寺內沒有別的娛樂項目,就是等晚上天黑了,香客散了,大家一起把功德箱還有各種收入一起拿出來,圍坐在大長桌上點錢,這是他們晚上唯一的娛樂活動。

這些天寺廟的收入頓減,也不用老是點錢了,因為也沒錢可點。

對於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元智也有耳聞。不論是對於法事還是香客的香油錢,這些都不是元智能夠控製的,如果說發生一兩件意外,倒是有可能,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發生意外,而且都是有關寺廟的負麵消息,這就不正常了,而且是很不正常。

元智馬上意識到這是有人要對付自己,或者說要搞垮寺廟。

不過,雖然元智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但是正因為他是外來的和尚,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也找不到人調查究竟是誰在針對自己,不過元智還是想到了前段時間來過這裏,跟自己談合作的年輕人。

雖然元智還有些懷疑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他究竟有沒有可能做到這一切,但是從時間點上來說,如果說這兩件事沒有關聯,那是否也太巧合了?

元智想找這個年輕人再聊聊,但是他卻發現自己並沒有他的聯係方式。

就在元智把消息散播出去,準備找這個年輕人的時候,這個年輕人出現了。不過這次年輕人卻並沒有帶著誠意而來,因為他的出價已經降低了一半以上,隻有八百萬。

元智本來在見到這年輕人的時候,如果他還能夠出到兩千萬,那就成交。當然如果兩千萬有些困難,一千八百萬也不是不能談,但是這年輕人一下子降低了一半還多,這個價格,真的讓元智沒法談了。

元智當場就要把這個年輕人給攆走,但是這個年輕人卻拋下一句話,“如果不同意,你這裏的生意還會急劇下降,不過我還會給你一個機會,我還會再來,不過下次來,就不是這個價格了,到時候你會比這次更難受。”

年輕人的話,讓元智心裏一咯噔,他現在已經不敢小看這個年輕人了,先不管他是怎麽做到的,但是這說明了兩點,一這個年輕人對金田寺勢在必得,二是這個年輕人有很強大的關係。

果然,就像這個年輕人說的那樣,金田寺的生意,一下子跌入了冰點,現在的金田寺是真的門可羅雀,往常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寺院內,此刻已經是雜草叢生,沒了掙錢動力的僧人們,也根本懶得收拾,反正也沒有人來,費那個勁幹嘛?

如果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別說掙錢了,就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房租?這裏當然有房租,政府把這塊已經倒閉的寺廟地上,規劃重建了寺廟,這個寺廟每年是要收取一定的稅收的,當然了,很多寺廟是免稅收的,比如少林寺這樣的大寺廟,因為地方經濟的帶動,有很大程度上必須依靠這樣的大寺廟。但是像金田寺就不一樣了,金田寺的建設之初,就是以盈利為目的,地方政府也知道,說白了這金田寺就是要依賴當地的經濟發展,當然了,寺廟發展好了,也能促進當地的經濟,這是個雙贏結局。

不過現在寺廟冷清,沒有香客,那麽寺廟還混個屁。但是該繳納的稅收,還是不會少的。所以,這樣發展下去,不光元智掙不到錢,而且還要往外掏錢。

元智真的很難受,而且唐丁第三次來,帶來了一個更低方案的收購計劃,這讓元智幾乎急的吐血。

“三百萬,多一分錢我都不會要。現在的金田寺名聲都臭大街了,就算我接手,我都恐怕根本無法挽回,就算要挽回也得好多年之後了。”

唐丁的話,讓元智深以為然。一個名聲臭了的寺廟,以後根本不會有人來,就算這名聲要恢複,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忘卻期”。

這個忘卻期是三年還是五年,抑或是十年,這個誰都說不好,甚至十年都有很多人記得。

元智的這名叫鄧家元,是標準的莆田人,也是個精明的投資者。他知道自己對金田寺的這筆投資,已經算是沒有希望了,再堅持下去,無非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及時止損,最起碼還能拿到三百萬,拿著這個錢,再加上之前自己攢的錢,再到別的地方,再投資一個寺廟,還是能夠東山再起的。

“好吧,三百萬就三百萬,我同意了。”鄧家元終於同意了。

隻要唐丁拿出三百萬,這座寺廟就成唐丁的了。

既然已經達成了協議,那麽剩下的簽合同就很順利了,鄧家元也很痛快,畢竟三百萬也是錢,一天都是不少利息的。

合同簽完,鄧家元就帶著他扮成了僧人的表親和老鄉們,一起踏上了回鄉的歸程。

一時間,寺廟的二十口子人,走了個幹幹淨淨。

而這寺廟也就正式成了唐丁的了。

在這期間,還有一件大喜事,張東哲終於無罪釋放了,這其中有閔敏的不懈奔走,甚至經由這件事,還倒逼了刑法中的諸如正當防衛的條款做了相應修改,修改後的條文更加人性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