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唐丁和行慕柳也沒什麽行李,直接出了到達廳,打了輛車,直奔行家在雍和宮一帶的房子。

行家在國子監胡同這塊的房子,是解放後黨分給行老爺子住的,那時候老爺子剛剛進入權力中心。後來,雖然在玉泉山也有宅子分給了老爺子,但是那是老爺子退休之後的事了。

玉泉山的宅子,是讓老爺子休養用的。

但是自從老爺子在玉泉山昏迷八年又蘇醒後,然後就搬到了唐丁的煙城別院去住,行家也徹底搬離了玉泉山的宅子。

後來,老爺子從煙城岱王山別院回來後,就又回到了這最開始住的老京都胡同的房子。

唐丁和行慕柳的車在國子監胡同外停下,出租車師傅回頭對兩人說道,“您二位得自個兒往裏走,我隻能走到這裏了。”

“怎麽?”行慕柳還想問問原因,被唐丁一把拉住,“走吧,咱們走過去。”

“你怎麽不讓出租車往裏走走?”

行慕柳問完,順著唐丁的眼神,看到了圍在街口下棋的幾個人,下棋的自然是兩個老人,看眼的也基本都是老人,但是還有兩個中年人。

這兩個中年人看似很普通,但是行慕柳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彪悍的氣息,這種氣息,普通人或許感覺不到,但是對於行慕柳這樣的高手來說,卻很容易感知。

隨著唐丁和行慕柳往胡同巷子裏走,行慕柳還看到了修車鋪的修車師傅,也暗藏武器。

這種情況隨著胡同的深入,而愈加嚴峻。

在行家老宅的門口,停了兩輛不管是外觀還是牌照都很不起眼的奧迪A6,但是行慕柳卻感覺到這輛奧迪車上,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睛,穿過不透光的貼膜,盯著自己和唐丁兩人。

行慕柳身上血族的血脈,改造了她的身體,眼睛非常銳利,即便這不透光的車膜,行慕柳也可以看到其中內裏。

不過,行慕柳是藝高人膽大,況且這是“自己的家”,有這些人的存在,自然是為了保護老爺子的安全。

但是在行家老宅門口,唐丁和行慕柳卻被攔住了。

“這是私人院落,謝絕參觀。”一個藍西裝白襯衣攔住了兩人,他大概以為兩人是來京都老胡同旅遊的。

“我不是遊客。”行慕柳說完,沒見怎麽動作,這個藍西裝就跌倒在地。

行慕柳的動作很快,以致於這個來自中某海的保鏢,根本就來不及動作。

不過這中某海的保鏢,畢竟不時凡人,他雖然不知道怎麽被行慕柳推倒在地,但是卻在第一時間,掏出了槍,就要對準行慕柳。

但是這某保鏢速度快,行慕柳速度更快,她腳一踢,這藍西裝的槍就脫了手。

這些動作均發生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內,可見二人速度之快。經此劇變,剛剛還空無一人的院落中,突然竄出了七八名藍西裝,飛快的向門口跑來,在跑的同時,也是掏出了槍。

與此同時,在剛剛街道上還在散步的情侶,一個掃地的環衛工,都飛快的掏出了槍,向門口跑來。

剛剛行慕柳的動作,無疑是捅了馬蜂窩。

以行慕柳的實力,要解決眼前的這十幾個中某海保鏢,自然不用費多大力,但是她剛要動手,就被唐丁給拉住了,一直到這裏麵的十幾個人,掏出槍,圍住了兩人。

這個陣勢有點嚇人,如果是普通人,還真的會被這陣勢給嚇傻。

不過唐丁和行慕柳都非普通人,唐丁捏了捏行慕柳握拳的手,行慕柳馬上知道了唐丁的意思,握拳的手也就鬆開了。

“你們是什麽人?”

“這是我家,我來看我爺爺。”

“到一邊去,別擋著路。”一個貌不驚人,但是眼神卻很明亮的中年人,發出命令。

在眾人的戒備下,這些藍西裝把唐丁和行慕柳帶到了一旁,但是他們手中的槍卻保險大開,處於隨時可以擊發的狀態。

“請問這位小姐的爺爺是?”中年人問道。

“我姓行,我爺爺自然也姓行,我叫行慕柳。”行慕柳懂得唐丁捏自己一下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在這裏跟人發生衝突,影響爺爺的休息。所以,行慕柳主動的做了解釋。

中年人眼中的驚訝一閃即逝,隨即露出了疑惑之色,“據我所知,行家的名單中並沒有小姐的信息。”

中年人是中某海保鏢的領導,奉命保護出行的首長,首長這次是來看行老爺子的。出行前,中某海警衛局,跟行家接洽過行家允許出現的人員名單和詳細特征,並沒有行慕柳的存在。

不過行慕柳的身份,也很快就被證實了,因為這裏是行家,行家有人是認識行慕柳的,尤其是之前跟隨行老爺子一起常住岱王山別院的警衛,他們跟行慕柳認識,但是首長到了這裏之後,就全麵接管了他們的警衛工作,要不然以老爺子如今行將就木的地位,不可能街角、巷尾還有這麽高級別的防護。

既然這邊確定了行慕柳的信息,那邊自然就有人通知了行家人。不過此時行老爺子正在跟首長親切見麵,雖然行家人也知道老爺子幾次問起行慕柳什麽時候回來,但是仍舊不能在此刻打擾老爺子跟首長的閑談。

行慕柳隻能跟唐丁等在原地,行慕柳也從老爺子的警衛那裏了解到:老爺子昨天晚上就醒了過來,腦子似乎也清醒多了,麵色紅潤,似乎精神狀態不錯,僅次於當初在別院住的時候的精氣神了。

等了沒多一會兒,就有人喊行慕柳,原來是提前回來伺候老爺子的行母張雪琴,張雪琴看到女兒回來,自然第一時間喊了女兒過去。

行慕柳過去,唐丁隻是跟張雪琴問了好,但是並沒有跟過去,人家母女要說些體己話,自己自然不方便一旁偷聽。

唐丁就站在院子裏,旁邊還有兩個藍西裝摸不透唐丁的底細,一直跟在他身邊,手還按著槍把,隨時準備擊發。

“我說,你怎麽稱呼?”這個保鏢問唐丁。

“我姓唐。”

“你是司機吧?那個這裏由我們中某海接管,你可以到外麵等候。”這保鏢話都這麽說了,唐丁也沒解釋,就到了院門口。

反正在哪等都是等,這次回來雖然是為了見老爺子最後一麵,但是見最後一麵肯定沒問題,而且就算見,也主要是行慕柳見她爺爺最後一麵,唐丁頂多算是個陪襯。

唐丁到了宅外,看到了那兩輛奧迪A6前麵的那輛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一位精神矍鑠的中年人。

似乎這種表達不對,精神矍鑠一般說老人,而說中年人似乎不應該用這個詞,但是眼前的這個中年人,似乎看上去歲數不小,但是表麵上看卻年紀似乎又不特別大,總之,他的年紀說不好,但是精神卻格外的好,雙眼明亮異常,跟之前剛剛見過的那個為首的中某海保鏢領導如鷹眼般銳利的目光不同,這人雙眼已經沒有了銳利的光芒,看上去就如普通人一般,掉到人堆裏,根本看不出來。

這人下車後,直奔著唐丁而來,然後走到唐丁麵前站定。

“你好,我姓張,張如海。”中年人向唐丁伸出了手。

唐丁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不請自來的“高手”,這個人就是唐丁和行慕柳在進行家老宅前,奧迪車中那個如鷹般盯著兩人的人。不過隔著不透光的車膜,這人眼睛如鷹般銳利,但是下了車後,如鷹般的目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普通人的眼睛,隻是比常人稍亮而已。

“請問找我有事嗎?”唐丁並沒有伸手,而是反問道。

“看到高手,一時技癢,希望能夠跟你切磋一下。”張如海的話一出口,讓聽到此話的門裏的兩名中某海保鏢,異常的詫異。

張如海是什麽人?或許他並沒有什麽名氣,但是對於中某海警衛來說,張如海可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身功夫出神入化,是真正的化勁高手,而且據說已經達到了化勁巔峰,差一點就要得道成仙的超級高手。

平日裏,張如海在中某海的地位很超然,雖然他並沒有軍銜,但是就連中某海警衛的總首領詹少將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因為張如海的服務目標隻有兩人,全國最有權勢的兩人。

雖然張如海隻服務這兩位,但是在電視中,卻根本不會見到張如海的身影,因為他總是隱藏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但是一旦出現情況,卻會第一個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以張如海的身手,就算是麵對麵,五十米之內,根本沒有掏槍的機會。

這些中某海警衛們,從來沒見過張如海主動找人切磋,平日裏,都是詹少將求著張如海指導別人。

“我不是高手,你看錯了。”唐丁回道。

張如海眼中露出了一絲疑惑,但是隨即這種疑惑一掃而空,“你的腳步似重實輕,似快實慢,動作周身相隨,一動無有不動,這都是功夫入化勁者應有的跡象,雖然我沒見你出手,也看不透你的境界,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覺不會錯。”

“你應該是錯了。”

“難道朋友就這麽吝嗇賜教嗎?”張如海依舊向唐丁伸著手。

對於張如海的咄咄逼人的“禮貌”,唐丁也沒辦法拒絕。以唐丁的心性,對於這種江湖中的身手高低的較量,早就提不起興起,他現在的眼界很廣,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

不過麵對張如海的“糾纏”,唐丁也得讓他知難而退。

唐丁握住了張如海的手。

握手,常人的握手,是種禮儀。但是高手之間的握手,卻不是握手,而是叫搭手,是較量。

張如海見唐丁伸出了手,他的勁力一點點的增加,想在搭手中讓唐丁屈服。

但是張如海發現,自己不管加多少勁力,都沒法讓唐丁起哪怕一點點的反應,或痛苦,或激動,這些感覺,統統沒有。

張如海感覺,自己手中的這隻手,猶如一條靈動活潑的遊魚,自己不管怎麽用勁,遊魚總會巧妙的躲過自己的抓力。

張如海見自己的勁力,都被巧妙的化掉,心裏更加確定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個不世出的高手。

張如海一時興起好勝之心,他丹田一抖,一股內勁隨著自己的肩,傳遞到了手上,然後向手中的這隻手掌滲透進去。

但是讓張如海意料之外的是,自己的內勁,一開始自己還能控製,但是隨著他內勁的加大,那增大的內勁,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張如海終於意識到,自己遇到了真正的高手,而且還是比自己境界高的多的高手。

張如海終於頹然放棄,收回了手,而後不解問道,“真是不可思議,你是怎麽做到的?”

還沒等唐丁回答,裏麵的行慕柳就喊唐丁,“唐丁,爺爺叫咱們,咱們進去吧。”

聽到了行慕柳的喊聲,唐丁應了一聲後,轉頭對張如海說道,“意為魚之身,神為魚之骨。”

“意為魚之身,神為魚之骨。”張如海默念唐丁的這兩句話,然後不斷的體會剛剛唐丁的手掌在自己手中的“變化”,無論張如海怎麽用勁,都抓不到那條意為身,神為骨的大魚。

張如海可是化勁巔峰的超級高手,隻差一步便可以築基成功,成就修仙大道,但是這一步,卻始終難以跨域。

難道這人竟然是築基境的高手?他才多大?不過是三四十歲的年紀?

雖然唐丁才剛剛三十,但是張如海並不確定這些,在他的眼中,唐丁肯定是因為修道的緣故,所以才顯得年輕,實際上在張如海的心中,唐丁應該至少在四十以上了。

“等等,剛剛那人喊他唐丁?唐丁,唐丁?”張如海感覺這個名字似乎很熟悉,隻是一時半會兒沒有想起來。

突然,張如海想起了在哪聽過的這個名字。

唐丁這個名字,張如海不止聽到過一次。在葉家退出京都之時,在行家的京都大飯店定親之時,好像都跟這個唐丁有關。

“怪不得,怪不得!”張如海終於想起了唐丁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