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薑容容?”唐丁重複了這個名字,把她記在了心裏。

要在蓬城的數千萬人口中找一個姓薑的老太太,那簡直太難了。但是知道了名字,盡管是她孫女或者重孫女的名字,找起來,就容易了許多。

隻是這裏並沒有外界那麽完善的戶籍製度,要不然從電腦裏搜索,就算有一千個重名的,找起來也不算是大海撈針。

但是,現在,找人隻能是大海撈針。

最重要的是,唐丁並沒有找人的時間。就是不說戶籍製度,還有他通緝犯的身份。

找人的事雖然迫切,但是據眼下的情況來看,隻能暫時先放一放。

眼下最關鍵的事,不是找軍師,而是先帶著大家找個“根據地”。

三清大廈雖然在蓬城城裏,但是可算不上根據地,這根據地可不簡單,首先得自給自足,不能坐吃山空,雖然唐丁不想跟楊鳳楠打持久戰,但是必須要做打持久戰的準備,最好找這麽一塊地方,唐丁可以設置個陣法,阻止外敵的進入,同時又能保證這裏糧水無缺,不依靠任何人,也能保證這些人順利的活下去。

唐丁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出產礦鹽的產地,大鹽山一帶。

大鹽山,有山有水,還有鹽礦,這裏不但可以自給自足,還可以做礦鹽生意,隻是現在這鹽礦已經是寧夫人的地盤,唐丁如果進入大鹽山,會不會跟寧夫人起糾紛?

在瑤池仙境,唐丁隻來過蓬城,而唐丁雖然在蓬城待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但是去過的地方卻不多。但是這大鹽山的鹽礦,唐丁卻是去過。

這裏確實適合作為根據地。

隻是還有個最大的問題,轉移。

要如何轉移?大張旗鼓的轉移,肯定是不行的。現在的三清派被無數雙眼睛盯著,三清派的一舉一動,都會報告給朝廷。

在現在的這種高壓政策下,還能有多少人願意跟著唐丁這個大龍頭幹,誰都說不好。而且這些人的加入,會不會混入朝廷的探子,這個誰都說不好。

其實混入探子還是其次,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安全轉移。

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是神不知鬼不覺,或者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更好一些。

還有個最重要的問題是目前三清派在這裏的人不多,即便全部轉移,也剛剛夠能夠自給自足的標準,畢竟過去後還是要開荒種地,那可是需要不少的勞動力。另外還有個問題,這裏的“戰俘”怎麽辦?

殺了?似乎太可惜,而且似乎並沒有多少意義。

帶著戰俘一起轉移?這個難度相當大,可以說難於登天。

“你想到找人的辦法了嗎?”陸戰天看唐丁一直默然不語,於是問道。

“找人?哦,找人先放一放,我現在還有別的重要的事。”唐丁拍了拍陸戰天的肩膀,“家裏的練兵,還是交給你,我得出去探探路。”

“探路?探什麽路?”

“我們可能過不了幾天,就要大轉移了。”

陸戰天聽到唐丁此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裏的資源雖然不少,但是總會坐吃山空。陸戰天是行伍的工兵出身,按照現代的說法,屬於後勤保障,部隊通常都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三清大廈的糧草早晚有一天會耗光,而在那個時候之前,就是三清派滅亡的時候了,這個可以阻止外人進來的陣法禁製,就是大家最好的墳墓。

陸戰天早就想過轉移的事,隻是這轉移並不是一蹴而就,甚至可能根本就沒法轉移。

陸戰天提出的讓唐丁找個軍師,其實也是想讓這個軍師提出這一點,隻是陸戰天沒有明說,雖然糧草的問題很大,但是卻不是迫在眉睫。

“需要我做什麽?”陸戰天急切問道。

“你先練好兵,咱們的轉移,或許需要多方同時出擊,用以迷惑對方。”

唐丁的話,陸戰天的眼睛再亮,能夠說出唐丁的這番話,表明唐丁心中已經早有章法,而且唐丁絕對不是個不懂兵法之人。

“好,沒問題。”陸戰天痛快的答應下來。

唐丁趁著大家還沒喝完酒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次從三清大廈的禁製中出來了。

唐丁出來,隻有陸戰天知道。唐丁也不是有意瞞著大家,而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對於外麵的城衛軍來說,誰也不會想到唐丁這才帶著三清派骨幹進了三清大廈,晚上他就從三清大廈撤離,偷偷潛了出去。

不光城衛軍將領想不到,總統領楊鳳宓更想不到。

不過楊鳳宓現在是想都沒空想,因為她今天犯了一件大錯誤,甚至可以說是連番出錯,正等待著城主的責罰呢。

楊鳳宓放跑了辛辛苦苦抓住的包括大龍頭唐丁在內的三清派骨幹,盡管這並非是楊鳳宓本意,但是畢竟人是從她這裏逃跑的。

而且還是楊鳳宓親眼看著逃跑的。

楊鳳宓為什麽不親自追上去?其實,楊鳳宓是一直跟在後麵的,隻是楊鳳宓在唐丁的手底下吃過虧,而且就是在龍虎陣這吃的虧,所以見到唐丁又擺出了這個陣法,楊鳳宓從心底裏膽顫。再加上比楊鳳宓厲害多的兩大高手燕飛雪和白甘露,都成為了唐丁的階下囚,所以,楊鳳宓根本不敢靠前。

正是因為這些因素,楊鳳宓才“眼睜睜”的看著唐丁安然回到了三清大廈。

為此,楊鳳宓正心情忐忑的等待著城主的責罰,不過城主的責罰卻一直沒到,這更增添楊鳳宓的內心恐懼。

現在,楊鳳宓有點顧不上唐丁了。

唐丁從三清大廈出去後,並沒有連夜趕路,他先去了城中村轉了一圈,發現華瑩瑩的族人早就撤走了,至少這裏沒有發生流血事件,唐丁也就放了心。

在這拆遷已經停止的城中村,唐丁隨便找了個地方,準備先在這裏窩一宿,第二天再趕路。

大鹽山,唐丁去過,但是距離此地路途頗遠。這個距離,唐丁不能施展陸地飛行術,因為他還要預留下充足的體力,以防止隨時都可能出現的城衛軍和虎賁軍。

這個時候,坐車是最好的選擇。

坐車就得等天亮。

唐丁熬了一夜,等到了天亮。

唐丁隨便撿了件破爛衣服,披在身上,掩飾行藏,早早的就來到了汽車站。

大鹽山,距離蓬城的距離可不近,自駕車也得將近四個小時,如果是坐車,最少要五六個小時。

唐丁發現汽車站的安檢特別嚴,大概是為了搜捕三清派骨幹,所以才格外的嚴格。

但是唐丁並不在三清派骨幹的人員名單當中,城衛軍下發緝捕名單的時候,唐丁正被城衛軍包圍著,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將他的名單上榜,更何況,三清派的骨幹人員名單也太多了,數量達百人,就算是下發的緝捕名單,也沒有哪個城衛軍能夠全部記下來,大家更多的是在濫竽充數,做做樣子罷了。

唐丁一副鄉下人進城的樣子,就在緝拿他的城衛軍身旁,買了票,上了車,卻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位衣著襤褸的“鄉下人”,就是已經在蓬城創下偌大名聲的三清派大龍頭。

還沒到發車時間,唐丁看到一個熟人上了車。

姚玉。

竟然是唐丁第一天來蓬城,遇到的姚玉。

真是太巧了。唐丁第一次坐公交車到蓬城,遇到了姚玉,這是他第二次坐公交車,又遇到了她。

姚玉也看到了唐丁。跟唐丁看到姚玉的驚喜不同,姚玉看唐丁則是一臉的驚訝。

顯然姚玉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唐丁,而且唐丁還穿著一身太過樸素的衣衫。

對姚玉這個在初來這個世界認識的人,唐丁其實還是心懷感激的。姚玉不但在還不認識唐丁的時候,替他付了車費,還願意帶他到自己的住所,沒讓唐丁露宿街頭。

不過,唐丁在後麵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姚玉的消息了。

唐丁後來也找過姚玉,但是得到的回答卻是姚玉從夜歸人辭職了。

夜歸人,可算是唐丁的第一個據點,也算是唐丁的產業。

姚玉在那裏幹保安經理。

隨著唐丁建立四海鯤鵬幫,姚玉還在夜歸人工作,但是隨著唐丁越爬越高,做了三清派的大龍頭,他已經很少回夜歸人了,對夜歸人的情況,也就不大關注了。

後來,唐丁想起了姚玉,問起了大於姐,大於姐回複唐丁說姚玉已經不知去向。

從那段時間以後,唐丁實在了太忙了,各種事,紛紛擾擾,唐丁確實顧不上找姚玉,所以,也就放下了。

這次再遇見,唐丁有種喜悅感。

唐丁招手,讓姚玉坐到自己身邊。

姚玉猶豫了下,還是坐了過去。

“你怎麽從夜歸人辭職了?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唐丁的問話,讓姚玉眼淚瞬間湧出眼眶。

姚玉知道唐丁不是不關心自己,他一直關切著自己。

“我,我媽病了,我辭職回去照顧我媽。”

“你怎麽沒跟我說?”

“我想過跟你說,但是那時候你已經好長時間也不來夜歸人了,我也找不到你,何況我知道你也忙。”

唐丁點點頭,自己那時候確實忙,就算姚玉來找自己,自己可以出錢、出人,但是恐怕真的抽不開時間跟她一起回去看望她媽。

“對了,你這是要去哪?”姚玉問道。

“我去大鹽山一趟。”

“你去那幹什麽?”

唐丁還沒來得及回答姚玉,就聽到車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臨檢,都坐著被動,主動配合檢查。”

還不到發車點,車上的人也沒上滿。

從車門處進來四個手按刀把的城衛軍軍士,上來逐個檢查每個人的相貌。

邊檢查,邊跟她們隨身帶的協查名單對照。

看得出來,這一次,搜查的相當嚴格,比之前唐丁在車站門口的走過場不一樣。

這些丘八邊搜查邊抱怨,“你說哪有這樣的,還不到上班點,就把我們都召集起來,讓我們嚴格搜查,尤其是出站的人,要一個不漏的查,真他媽。”

“你還不知道吧,昨天發生大事了。”

“什麽大事?說說聽。”

“昨天我們抓到的所有三清派骨幹,都被人救走了,我們前些日子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楊總統領也急了,如果是之前我們抓的那些人,就算城主不實物封賞所有人,最起碼也會嘉獎幾句,但是現在人都跑了,楊總統領根本沒法跟城主交差,弄不好還會被一擼到底,楊總統領才急了,這才要求徹查,最起碼要抓一部分,好將功補過。”

“哦,這麽回事啊,怪不得。”這個女丘八明白的連連點頭,“對了,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些消息?”

“我有個姐妹,正好昨天在監獄當值,她親眼看到,親身經曆的。”

幾人的交談,並沒有竊竊私語,顯然,她們也不怕人。這種事不是關係人,根本聽不懂。

雖然幾人在聊天,但是並不耽誤她們搜查。

“對了,怪不得這次上峰有令,這次不隻是抓確鑿的緝捕名單裏的人,而且那些疑似人選,也都得一並抓捕,等抓了回去再仔細斟別。”

說著,就檢查到唐丁和姚玉這裏了。

“你站起來我看。”一個丘八指著唐丁。

“我說你們他媽的能不能快點查?本姑娘在道上混的時候,你們算什麽東西。”姚玉大概認為這夥人查的太慢了,罵罵咧咧的斥責這群城衛軍丘八。

“喲,你是幹啥的?這麽牛叉,說說,你以前在哪混?”為首的女丘八看到姚玉,根本來不及查唐丁了,轉身跟姚玉陰陽怪氣的說道。

“就不告訴你,怎麽了?”姚玉知道這幾人故意刁難自己,她也沒準備說實話。

“好,你可以不在這裏告訴我,那麽咱們就換個地方再問。”為首的女丘八一揮手,“三清派同黨,帶走。”

姚玉雖然已經不幹保安經理了,但是她身上有股颯爽的氣質,不同於常人,主要是姚玉敢於頂撞這群丘八,所以,姚玉被當做了疑似嫌疑對象。。

“帶她下車。”帶隊的女丘八,指著姚玉說道。

姚玉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眼唐丁,然後很從容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