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丁和宗笑顏終於被救上了船。

這是一艘長達二百六十英尺的豪華遊艇,艇上各種設施一應俱全。

唐丁和宗笑顏兩人也受到了遊艇上人的熱情招待。

在海中的流落者,隻要是看到的過往船隻,都會營救。如果是發生了空難,海難等災害,很多過往船隻都會主動參與營救,這是沒有任何報酬的,大家都是自發的,而且是不分國界的。因為大海不同於陸地,大海太大了,而且變幻無常,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在海中不會遭遇意外情況,大家的救援,也都是真心實意的。

雖然這是艘豪華遊艇,但是上麵的人卻很熱情,給唐丁和宗笑顏安排了休息房間,也給他們送來了衣物。

這一個多月在荒島生活,跟滄龍搏鬥,兩人身上的衣服雖然還能夠遮體,但是很顯然都破爛不堪了。

唐丁和宗笑顏洗完澡,船主人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連唐丁都感覺今天這一天真是幸運,先是遇到了一隊漁船,緊接著在下午就遇到了這艘遊艇。

參與晚餐的人,是這遊艇的主人一家。一位年紀三十歲左右,英俊的年輕華人。

當然,在船上的人,遠不止主人一家四口,至少還有船長,大副,外加兩名水手,哦,另外還有主人的四五個保鏢。

主人雖是華裔,但是卻不是華人,據他說他是新加坡人,姓李,名叫李別鶴。

李別鶴戴一副金絲眼鏡,看樣子很是平易近人,他熱情的張羅唐丁和宗笑顏吃飯。

李別鶴的妻子是一位溫婉的知性女子,雖然長的並不漂亮,但是卻也不讓人討厭。他們有一對可愛的兒子,可謂是兒女雙全。

“你們是哪裏人?是怎麽流落到這荒島的?”

“我們是中國人,我們所乘坐的船隻沉沒了,然後我們就上了一個小艇,就漂流到這裏來了,對了,這裏是哪裏?”

唐丁並沒有說實話,當然他也沒法說實話,因為他所經曆的事太過離奇,不管是遭遇遠古巨獸滄龍,還是滄龍撞沉萬噸巨輪的原因,亦或是兩人乘坐“免費遊艇”滄龍給兩人帶到這裏的過程,全部都是驚險萬分,離奇萬分。

這種經曆說出去,人家都會以為在說胡話。

“這裏是南印度洋,怎麽你們的船隻不是在這裏遭遇海難的?”李別鶴問道。

“哦,是這麽回事,我們乘坐的那隻小艇飄了好遠,給我們都飄糊塗了,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裏。”

“哦,是這麽回事。吃吧,多吃點,在海島上肯定缺衣少食。”李別鶴人看上去很和藹,親熱的勸說兩人吃飯。

“謝謝招待。”唐丁和宗笑顏今天都吃的不少,他們在海島上雖然沒餓著,但是卻是卻也沒什麽好吃,魚和海鳥雖然味道都不錯,可謂是山珍海味俱全,但是就算是山珍海味總吃也會有夠的那一天。

兩人真是吃夠了。

此刻,李別鶴的船上有專門的廚師做飯,味道就算比起大飯店的也不逞多讓。難過兩人吃的不少。

吃完飯,李別鶴一家還專門邀請唐丁兩人到甲板上看星賞月。

南印度洋地處南半球,此刻南半球正值夏天,夜晚的海風非常涼爽,給人一種靜謐的感覺。

船雖然有雷達,但是並沒有設置航線,為了避免夜晚視線不好,所以,遊艇晚上是不啟航的。

這遊艇很大,雖然海中有些風,可是遊艇在海上很穩,不仔細感受,根本察覺不出遊艇的微微晃動。

“唐先生,我還沒問,你是哪裏人?”

“哦,我是山東人。”唐丁答道。

“哦,山東?好地方,自古山東多豪傑。”李別鶴嗬嗬笑著拽了一句古語。

“這句話的山東,其實並不是現在的山東,而是古時候的崤山以東,不過我承認你這話說的很對,的確是山東多豪傑,哈哈。”唐丁哈哈大笑道。

“是啊,可不是嘛,唐先生能和女朋友在大海難中存活下來,並且在荒島生活一個多月,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對了,我還沒問,唐先生是做什麽的?”李別鶴問道。

“我還沒畢業。”唐丁並沒有對李別鶴說自己的鯤鵬集團,當然這集團也不是他自己的。

“不簡單,不簡單。”李別鶴得知唐丁還是個學生,朝唐丁豎起了大拇指。

唐丁連連擺手,“我就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哪裏不簡單了。”

“處於逆境中能處變不驚,淡然自若,這兩點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卻難,就算是久經官場,或者久經商場,都難以做到這一點,他們恐怕也不會有唐先生這樣的心態。”

“說實話我比他們心態好,是他們顧忌太多了,他們的官場和商場的地位都得來不易,越是難得到的,越怕失去,不是嗎?”

“對,好個越難得到的越怕失去,說得好。”李別鶴點頭向旁邊的妻子說道,“傑西卡,麻煩你幫我拿瓶酒,嗯,就要那支九八年的拉菲莊園,我要跟唐兄弟不醉不歸。”

傑西卡是個溫婉的女子,她聽到丈夫的話,點點頭,笑著去拿酒了。

唐丁注意到李別鶴說酒的時候用的是“支”,這是有生活品味的人才會注意的細節。因為這種細節已經印在他們生活中。

李別鶴打開酒,給唐丁和宗笑顏都倒上,“唐兄弟,你這話很有道理,正好解了我一個困惑,是啊,我又何嚐不是難得到的怕失去呢!”

“得到一種就會失去另一種,失去的同樣意味著另一種獲得。”唐丁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李別鶴酒杯放在鼻端,沒動,“說的對,我正因為失去了我一手壯大的公司,卻得到了一個跟妻兒難得的團聚時光,這些年我為了家族的生意東奔西走,世界各地到處飛,公司市值從五個億,一直到現在的千億,我為李家的這個公司耗費了我人生最好的十二年,但是沒想到最後卻被李家掃地出門,棄之如敝履,我恨恨不平,我恨李家的絕情,我恨命運的不公,我時常在想,我就連‘李’這個姓,都是李家給的,為什麽他們總把我看做外人?”

“可是現在我想通了,唐兄弟,你說的對,得到既是失去,失去既是得到。我從一個不名一文的窮小子,到被李家長女看上,被賜予了李家姓氏,並進入李氏集團工作,我這是得到,很多人也羨慕我這種一步登天的得到。但是誰能想到這得到的背後,卻是旁人無盡的白眼和瞧不起,認為我隻是一個為了錢出賣自己靈魂的沒骨氣的男人。好在傑西卡溫婉,她鼓勵我,證明自己給那些人看,後來,我在李氏集團越做越好,業績翻倍提升,逐漸被委以重任,到後來逐漸掌控李氏集團大權,其實,我也隻是表麵上風光,實際上,我仍舊是李家的打工仔,一個隻懂為李家創造財富的高級打工仔。現在,我連這個打工仔都沒的做了,被掃地出門,卻難得的享受這從未體驗過的天倫之樂,夫妻之樂,人生的得得失失真是美妙啊!”

今天,李別鶴的話格外多,大概是遇到了知音,想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悲苦心情紓解一下。

在李別鶴說的時候,他的妻子傑西卡把兩個孩子帶走了,讓他們去睡覺,大概是怕孩子過多的牽扯到這些大人的煩心事裏。

反正在唐丁看來,傑西卡的確是非常的賢惠溫婉,雖然人不漂亮,但是卻有大家閨秀般的教育,賢良淑德,嫻靜端莊。

而且這傑西卡是典型的旺夫相,額頭豐滿,臉上有肉,上唇跟鼻端,下唇跟下巴間,都有淺淺的唇紋。

在李別鶴沉浸在往事中的時候,一個皮膚黝黑的東南亞男子,一溜小跑過來,“報告李董,前方三公裏處有條船,正徑直的往我們這個方向駛來。”

李別鶴睜開眼,“發信號啊,打信號燈,你是船長,這個就不用我教給你吧!”

遇知己暢談的時候,被人打斷,就算是李別鶴修養很高,也不免生氣。

“打了,而且正在打,我們也通過通用航行頻率給對方發了無線電,但是卻沒人回應,我來請示一下李董,咱們是否開船避讓?”

“開船避讓?咱們信號燈全開,難道他們還能撞上來不成?除非他們是沒人的鬼船。”

李別鶴的話,讓這船長一個激靈,說話都有些哆嗦,“我,我就懷疑這是一艘幽靈船。”

“胡說,怎麽可能?幽靈船那是電影,現實中怎麽可能有。”

“李董,是真的,要不然怎麽可能燈不亮一個,而且我們發信號也不回?還徑直的往我們這個方向走來,這真有可能是幽靈船,這是我的直覺。”

都說在海中航行的人迷信,其實也不能說他們迷信,隻是他們在海中呆的時間太久了,遇到了太多他們難以理解,科學也難以解釋的事,所以,他們隻能用神鬼學說來解說。

聽到船長的話,唐丁心中一動,往遠處看去,以唐丁驚人的視力,他的確看到海上幾裏之外,一艘烏壓壓的船正從漆黑如墨的海麵上向他們駛來,你船上還隱約可見高高的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