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而下,淩厲的寒風一次又一次肆無忌憚的呼嘯著,就如同山頂上那略顯佝僂的身影,凜冽的眼神中卻帶著不甘的淚水。

那是一個少年,但偏偏顯得佝僂,他始終低著頭,雙眸似乎失去了焦距,隻是明明在他視線的那方有著數不清的殘肢斷臂,卻唯獨沒有一具完整哪怕是半邊完整的屍體。

風雨不停,少年也一動不動。

良久,風停雨止,少年艱難的移動了一小步,身體便劇烈的顫抖起來。連日來的風吹雨打使得傷口無法複原,小腿處的一道箭傷更是潰爛得慘不忍睹。

少年緩慢的移動著,嘴角的弧度不誇張但特別的僵硬,痛?有什麽比心更痛?

精神上的無敵終究還是敵不過身體的慘淡,少年倒下了。來不及抱住腦袋,便從高達上百米的山上滾了下來,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少年一次次的跌倒後終於站住了腳,蹣跚的穩住身子,走向那一片殘肢斷臂處,伸出左手,撿起地上的一隻手臂,久久凝視,幹糙的嘴唇動了動,忽的把斷臂往口裏塞,撕咬著,咀嚼著,一口一口極有節奏的把那隻斷臂給吞下肚了,最後還不忘打個飽嗝。

太多的事情讓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們覺得慘不忍睹,也許更多的是人神共憤。但事實就是事實,能肮髒的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就絕不會選擇卑微的死去。善良??於他來說那早已是個遙遠的詞匯。心甘情願也好,被逼無奈也罷,當別人的頭顱經過你手中跌落的那一刻,注定的是一輩子活在連綿不斷的爭鬥中。

那些自認為是高人的老家夥,大抵也不過是陽春白雪的在某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獨自擺首弄姿罷了.真要看破紅塵,就算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的大人物也隻能感歎遙不可及。

“啊….”恍然間,少年猙獰的咆哮起來。而後轉身撲通跪下,把頭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這一刻,砸出的是鏗鏘有力的悲涼……。

少年所朝拜的方向,死去的,是他和他們說好要做一輩子兄弟的兄弟。

額頭的血流進了眼角,拳頭握得緊緊的,像是在訴說著什麽?還是在銘記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