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溫小姐,你們很棒。

漆黑的天空雲層密布,綿綿的細雨終於消停下來。

站在停車場出口的保安亭旁,溫暖仰頭望向夜空。

爸爸媽媽在天上嗎?他們也在看著她嗎?想到父母,她的心不覺有針刺一樣痛了痛。

把視線從漆黑的天空中收回來,輕歎一聲。

“姑娘,進來坐坐吧!”保安亭裏的保安員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看上去慈眉善目的。

她笑著搖搖頭,“謝謝,不必了!我妹妹正在取車,一會兒就來了。”

“哦。”老伯點點頭,也不再多說。坐回保安亭裏,隻是順手把裏麵的台燈往她站的方向挪了一點。

溫暖感激地看了看他,明白老伯是擔心自己怕黑。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孤身一個女人站在黑夜裏總是會讓人擔心的。那燈光雖是微弱,但在黑夜裏還是讓人感到一陣暖暖的安全感。

記得傍晚的時候,接到李子銘的電話,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自上次與他見麵後時間已過了半個多月,眼看離顧名思所給的期限越來越近,而自己的存貨還沒完全脫手。再者脫手後,自己也明白錢還是遠遠不足夠,心裏一天比一天的焦急不安。

拿起電話,李子銘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花場能不能提供三千枝白玫瑰?”

在電話另一端的她一時啞口無言。

三千枝?花場的溫室裏好像隻有千來枝而已。

“溫小姐?”電話另一端的李子銘叫了一聲。

“哦!我在!”她回神,立即回答道,“三千枝可能沒有。但我們能提供一千多枝。”

“不行!一定要三千。”他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不行的話,我隻好去找別人合作。那就再見吧!”

“慢著,李先生!”她不能放棄這個機會。知道對方仍沒有掛斷電話,她趕緊補充道:“給我一天的時間。”

“不可能!發布會明天九點就要開始。今天晚上12點前就要準備好,明天我們公司才能在九點前進行後續布置工作。”

“這樣……”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咬了咬牙,堅定地道“好!”

聽到她回答,李子銘顯然很欣賞她的堅定,語氣平緩了許多。

“今天晚上12點前,把花送到顧氏集團12樓的展覽大廳。到時會有人為你們作指引安排。對了,”他頓了頓,“除了把花送到外,你們還要負責布置好會場的花藝。”

“啊……”她頓地傻了眼。

“每枝按2元結算,另外我們還會支付布置會場花藝和所需花籃的費用8000元。貨到布置好後先付1000元,剩下的三天後結算。再見!”清楚明了地表達完後,李子銘閑話也不多說半句便先掛了電話。

“大姐!”一直站在她旁邊的溫柔與溫情叫她。

她們也隱約聽到電話另一端的話了。

她回過神來,連忙放下話筒。與其在這裏發呆,不如立即行動。三千枝白玫瑰,生意一旦做成,雖然錢還是不可能達到能買回地皮的程度,但那也表示可以把手裏的存貨消滅掉,甚至還可以賺到一筆額外的收入,能緩解一下她們現在的經濟壓力。

“小柔,我們現在還有多少白玫瑰?要準確一點。”

溫柔略為估算後說:“大概有一千八百枝吧。”

“你馬上去隔壁陳伯家,問一下還有沒有白玫瑰。如果有,我們向他買一千五百枝,價錢可以商量,貴一點沒關係。”

溫柔說:“如果太貴了就不不劃算啦。”

“我知道,所以每枝的成本限製在1元以內。跟陳伯好好地說,我想他會答應的。快去!如果不行,我們再想別的方法。”看著溫柔小跑地衝出家門後,她又吩咐溫情,“小情,你去把花籃和工具先放到小貨車上。我去溫室準備一下,你忙完以後就來幫我。”

學校還在放假的溫情答應了一聲,也急忙往外跑。

溫室裏的白玫瑰似乎也預感到終於有人懂得欣賞自己似的,開得格外的絢爛。戴上工作手套,溫暖小心地把花朵一束一束地捆紮起來後放在一旁待用。

溫柔跑了進來,“姐,陳伯家裏隻有八百枝。每枝按8毛錢算。不過,我也問了張嬸。她可以讓出三百枝,也同意這個價錢。”

“嗯。夠了。加上我們的還多了一百枝,以防萬一,價錢也很合理。”溫暖一邊手不停地捆紮著花朵,一邊說道:”你把小情叫上,先去陳伯,張嬸家去拿貨。”

“那你這裏一個人行嗎?”

“行。你們先去,忙完了再回來。”溫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現在已經差不多七點了,還要準備裝運,送到市區也可能差不多九點。十二點前什麽都要搞好,今天晚上會很忙的。哎,快去啊。”

在大姐的催促下,溫柔忙不迭地又往外衝去。

溫家姐妹忙進忙出,同心合力地把一籃子一籃子的花裝上小貨車上。雖然忙碌,但她們卻感到振奮不已,畢竟溫家花場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這種大生意了。

一路匆匆地趕到顧氏集團,跟前台的保安人員說明來意。公關部之前曾通知過他們,溫曖溫柔沒有遇到什麽阻礙地便把三千枝的白玫瑰搬到了十二樓的展覽大廳。

那裏已經有一位男職員在等候她們。

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在他的指揮安排下,溫暖溫柔熟練地把一束束的白玫瑰插進自己帶來的花籃裏。

三千枝的白玫瑰在她們的手裏慢慢地變的好像有生命的群體,造型漸漸的鮮活起來。

靜謐的色彩中隱含著怒放的神采。

經過差不多三個小時的努力,她們兩人終於把所有的花藝擺設弄好了。

那一直陪著她們的男職員也鬆了一口氣地坐下來休息。

“溫小姐,你們很棒。”男職員忍不住地豎起大拇指來稱讚,“隻用了不到三個小時便把這個大會場布置好了。之前提價的花商也要提前一天的時間才能準備好一切。”

溫暖謙虛地微微一笑。

“這是我們公司的預付款。”男職員邊說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支票遞了過去。“財務部下班了,來不及製支付單,隻能麻煩你過幾天再來一趟公司,我會跟你們聯係,把剩下的一齊以支票結算。”

溫暖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成功。接過遞來的支票看了一眼,上麵的銀碼清楚地寫著1000元。她把支票緊緊地攥在手心裏,仿佛它就是一個救命的遊泳圈。

此時此刻站在星空下,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背包上摸了摸。

她開始盤算起來。

有了這筆錢就可以先把陳伯和張嬸的賬先結了。等收到餘款後,她們欠顧名思的錢就表示減少了一部份。雖然這還遠遠不夠,但這樣也給了她們一絲的希望。有希望就代表還有翻身的機會。

不是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嗎?隻要她們再努力一點的話,即使前途渺茫,但花場還是有機會回到手裏的。

“姐。”溫柔把車駛出停車場,停在保安亭前。一麵叫姐姐上車,一麵將停車卡交回老伯。陪伴她們的那位男職員已事先向值班老伯打了招呼,不必收她們的停車費。

溫暖上了車。

老伯從窗子接過停車卡,按下開關打開出口的攔閘,不忘隨口叮嚀一句,“兩個女孩子回家要小心點。”

“謝謝老伯。我們會的。”感激老伯的關心,溫暖也微笑地提醒,“春天夜晚露水很重,老伯注意一下身體。再見!”

向老伯揮了揮手後,溫柔再次發動了小貨車往郊外家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