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天氣,走在上班路上的我神清氣爽,巨大的工作的壓力和緊張的生活節奏使我很少有時間放鬆心情,欣賞一下周圍的美景。今天應該是個好日子吧,我愉快地想著。

哼著小曲,我走進了單位。

我剛在位子上坐下來,青田規司就找到了我,說是總編山崎有事請找我做。我無奈的聳聳肩,來到了主編室。敲了敲門,不一會裏麵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是山崎的聲音,於是我推門走了進去。

“山崎總編,不知道您有什麽事情找我做啊?”我一進門,先向山崎禮貌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就問道。

“噢,你知道八年前的鬆山正平貪汙公款的案件嗎?”山崎總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莫名其妙的問了我另外一個問題。

“鬆山正平貪汙公款案?”我有些困惑的地重複了一遍,右手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好像有印象,啊——,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鯨吞了公司5億日元的鬆山正平?嗬嗬,那個案件可是轟動一時呢,當時還有傳言說那個鬆山在被捕前還藏匿了一億日元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這個人可夠聰明的,在那種情況下能做到這樣的事,還能不讓警察發現,確實不簡單呢!不過要是哪個走運的人找得到那藏匿的一億日元,那可發了……”說到這兒,我覺得有些不對,就問山崎總編,“為什麽說起他來了?這和你要我做的事情有關係嗎?”

“嗬嗬,果然不愧是我們周刊的‘黃金腦’啊!別的不說,光是這個記憶力和反應就真的很優秀了。不錯,我找你做的事和鬆山正平有很大的關係,你剛才都說了,傳言他藏匿了一億日元,現在他出獄了,如果他真的藏匿了一億日元,那麽他很可能會把那筆巨款給找出來,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監視住鬆山正平這個人,有什麽消息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這可是大新聞那!”山崎總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一種奇怪的表情一閃而過,我並沒有注意到。

“那不是要我隨時跟蹤他啊?”我有些驚訝的問。

“當然了,我不是說了嗎,這極有可能會有大新聞呢!不貼身跟蹤怎麽行呢!”

“好吧,我明白了,我準備一下。”我心裏有些不情願的答應了。

“不用怎麽準備,這裏有一些鬆山的資料,你看一下就帶著青田出發吧,記主要一直跟著,有什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記住了嗎?”山崎總編不放心的又叮囑了我一遍。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說著我接過山崎手裏的資料,轉身就出了門。

出了門,我一邊看著資料,一邊心裏嘀咕:這件事情不是我們周刊的工作範圍啊!再說了,即使這是大新聞,也不用一個副主編出來跑吧?隨便一個機靈點的記者不就可以了嗎,幹嗎非的我呢?

不過說歸說,既然事情已經派給我了,就一定要做的。於是,我仔細的研究起山崎總編給我的關於鬆山正平的資料。

鬆山正平,38歲,八年前入獄,入獄原因是當年鯨吞公司五億日元,到案發之時,鬆山已經揮霍了不少的一筆錢,追逃回來的有三億多一點。雖然鬆山說其餘的錢都被他揮霍了,但人們卻相信鬆山揮霍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其餘大約有一億日元的被鬆山給藏匿起來了。所以前些天鬆山的出獄還成了當天的一大新聞呢。

而現在出獄的鬆山正在東京他叔父的雜貨鋪裏幫忙。據說一天到晚很是繁忙,也沒有什麽奇怪的行為,這讓一些希望在他身上得到爆炸性新聞的記者們大失所望,在堅持的跟蹤了鬆山幾天後就紛紛放棄了。看到這兒,我有些奇怪既然總編知道這些事情,那還為什麽讓我去呢?難道他認為我能力超群,能從中找到一些新聞?還是什麽原因呢?在疑惑中,我看完了鬆山的資料。

接下來的幾天裏,我和青田一直呆在東京福田區的一個雜貨鋪——也就是鬆山正平叔父的那個雜貨鋪周圍,認真地觀察鬆山的行為。鬆山似乎很謹慎,平日裏隻是幫助叔父照顧店鋪,也負責進貨,送貨的責任偶爾也要落在他的頭上,總之,是很繁忙的生活。可是我在鬆山的行為裏也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鬆山似乎十分小心,常常會觀察周圍的情況,這讓我對鬆山真正的起了一些興趣——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嗎?

還有一點讓我感到奇怪的事總編山崎,我和青田每次回到報社,他都會來了解消息,還讓我們對其他的人保守這個秘密。而且平時吝嗇的總編這一回似乎也大方起來了,當我們提出報銷一些費用的時候,他很快就批準了,山崎的這些反映讓我頗有些摸不著頭腦,心底不時地浮起一朵疑雲——或許山崎是利用自己抓住證據以攫取那筆數額巨大的匿金吧?這個大膽的想法讓我嚇了一跳。

不過,日複一日的跟蹤也不是沒有收獲的。這一天,鬆山終於外出了,這讓已經厭煩了盯梢的我十分興奮,再加上那則誘惑力十足的流言,我的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鬆山的目的地是東京附近的府中賽馬場,據我所知,福島不久就會舉行一場大型的賽馬比賽,這裏也將有馬匹參賽。鬆山來這裏幹什麽。難到他也喜歡賽馬嗎?不過接下來鬆山的行為就十分讓我好奇了,他好像並不是很熟悉這裏,幾經周折之下才來到了一個馬房前。

“裏麵有人嗎?”鬆山站在門外大聲地朝裏麵喊。

“誰啊?”裏麵出來了一個有些清秀的聲音。

“我是這裏的飼養員末吉的朋友,找他有些事情,請問他在這裏嗎?”

末吉?我心中念了一下這個名字,記在了本子上。

“哦,他在,等一下啊。”過了一會,裏麵出來一個人,中等身高,麵容什麽的由於離得太遠看得不是很真切。不過我注意到這個末吉似乎不是很願意見到鬆山,因為他見到鬆山時腳步遲疑了一下才又邁步向鬆山走去。兩個人在一起說了不長時間的一段話,就分開了,那個末吉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腳步極快地離開了,好像是被鬆山的話刺激到了似的。對他們的談話,我很是有些好奇。

鬆山在馬房前沒有停留很久就離開了。

第二天,青田接替我繼續跟蹤鬆山。據青田說鬆山在進完一次貨後,在傍晚就開著車向神樂阪一帶駛去,可是不知道到具體作了些什麽。天亮後,深夜歸來的鬆山又顧不上疲勞前往福島祭掃母親墓地。

我把這些情況和總編山崎詳細地說了,並對他說這幾天鬆山的活動很有些奇怪:首先,在傍晚開車去神樂阪,不清楚做了些什麽,而且事情很突然,沒有什麽預兆。其次,昨天不是什麽特殊的節日,也不是鬆山母親的祭日,鬆山沒理由會去祭掃母親的墓地。如果是鬆山的個人原因,通過了解,鬆山在昨天似乎也沒有特別的行為和悲傷的表情。那麽他極有可能是因為其他的事情才去的,祭掃墓地隻是一個借口。

山崎聽完我的話後沉默了很久,臉色似乎也不是很好。然後他就和我說:“田中啊,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明天你和青田不用再跟蹤了,好好的休息一下,我給你兩天假。同時,這件事情你誰也不能告訴,知道嗎?”

“可是這件事情誰來辦呢?鬆山身上真的可能有著什麽秘密呢!”

“這件事情我會交給別人來辦,你不用擔心了,就這樣吧,你也去忙吧,啊——”

我看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就點點頭,走了出去。

下午,正在辦公室裏工作的我很快就發現了一條讓我震驚的新聞:“侵吞公款的鬆山正平在福島被殺!”

我在座位上愣了有那麽一兩秒鍾,然後猛地跳起來,向主編室飛快的跑去,沒有顧得上敲門就一頭衝了進去,“總編,鬆山正平……”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總編一連陰沉的坐在座位上,手裏拿著和我剛剛看得完全一樣的報紙。山崎總編聽見了我的聲音,抬起頭,雖然他十分努力的笑了笑,可是仍然能夠看出那種深深的失望,“哦,是田中啊,有什麽事情嗎?”他看見我的眼睛看著他手中的報紙,就又說:“你是說鬆山吧,我知道了,你去做你的吧……”

看了看他,我沒有說什麽就走出了總編室。

“田中先生,剛剛您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看您那麽急的。”我剛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身後有人和我說話,我轉身一看,原來是青田。我苦笑一聲,什麽也沒說,把青田讓到辦公室裏麵,兩人落座以後我才說:“還能有什麽事情,咱們這幾天一直跟蹤的人死了!”

“什麽?死了?什麽時候?!”青田有些不敢相信地說。

我把報紙隨手扔給他,“自己看吧,我也是剛知道這件事情的。”

青田也不再說話,隻是低著頭認真地看著報紙,好一會才抬起頭來。臉上也顯露出幾分無奈,“這下好了,跟蹤了好幾天,一點成果也沒有,最後的新聞還讓別的報紙給捷足先登了。得,一點好處也沒有撈著。”隨即,晴天臉上又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不過我想最失望的應該是山崎總編吧。想想他前幾天那種積極的態度,嗬嗬,這下……我看,山崎總編讓我們跑這條新聞是假,想讓我們找到些線索,然後他再把那一億日元從鬆山那要挾過來是真的。”

我聽了,會心一笑,看來這麽想得還不是我一個人呢。

“不過鬆山正平是因為什麽被殺了呢?”青田有些疑惑的低聲說著,“難道,他還真藏著一億日元啊?!”他抬頭看著我。

我兩手一攤,聳了聳肩,“不要這麽看我,我知道的和你一樣多。不過我估計鬆山可能真的藏了一億日元,要不然當初怎麽能隻追回了三億多一點呢?從案發到被捉住才幾天,他可能花得了那麽多嗎?我想他極有可能是把潛藏在了他母親的墓地裏,昨天夜裏去取錢的時候被人發現,然後——”我沒有再說下去,隻是做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青田點點頭,“確實有這種可能。不過反正這件事也和咱們沒有關係,讓警察去頭疼吧。”

我同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換了個話題,同青田聊了起來。隻是,我的心底有一片疑雲閃過——這件事情真的會和我們沒有關係嗎?腦中閃過總編山崎的那種有些奇怪的行為,我不由得有了不好的感覺。

這種不好的感覺在今後的幾天裏越來越強烈,而讓我變得不安的正是山崎總編的怪異行為——這幾天經常獨自一人外出,似乎在調查著什麽事情。而今天就更反常了,平時從不遲到的山崎直到傍晚也未露麵,這不由得不讓我懷疑山崎總編在一個人調查鬆山被殺之謎。搖搖頭,我現在真的確認了山崎總編真地在貪心鬆山藏匿起來的那一億日元了。

不過我真的沒有預料到這件事的後果會那麽嚴重。

又過了兩天,山崎總編一直沒有露麵

這天一早,我來到單位上班,忽然發現周刊裏的每個人都顯得有些奇怪,隨便抓住一個人問了問,才知道山崎總編被害了!屍體裝在箱中,被人扔在車站旁的荒地裏。據警察署介紹,箱子是從東京托運到福島附近的。我不好的預感應驗了,我沒有一絲喜悅,驚訝、痛苦的感覺緊緊地纏住了我,我悔恨當初為什麽在感覺到山崎總編的想法後沒有勸過他,如果這麽做了,或許結果就不同了。我渾渾噩噩的回到我的辦公室,頭腦裏一片空白。

中午,青田來到我的辦公室,他很嚴肅地對我說:“田中先生,這件事情不怪你,即使你勸了,事情也不會有什麽變化的,自古以來都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

我痛苦的低下頭,“你看出來了?可是如果我當初——”

“沒有什麽當初,”青田打斷我的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真正的抓住凶手,把這些所有的秘密都解開,這才是真正對山崎總編好的!”

我抬起頭,有些茫然的看著青田,“是嗎?”

青田隻是點了點頭。

好一會工夫,我才從自責中恢複過來,心裏暗暗的決定一定要把凶手懲之以法。

接下來,青田又和我說了些我不了解的事情。其中最讓我感到困惑的就是裝山崎屍體的箱子。箱子是從東京托運到福島附近的,奇怪的是,托運人的相貌與山崎極其相似。難道是山崎的幽靈把裝有自己屍體的箱子托運走了?箱子是用什麽方法運到托運站的?我敏銳地感覺到,這個秘密如果解不開,山崎的被殺和所有的秘密都將被掩藏住。所以,這個箱子是現在的關鍵!而要解開這個箱子的秘密恐怕還是要從山崎身上開始才行。想到這,我立刻追問青田:“青田,你知道山崎總編這幾天是做什麽去了嗎?”

“不知道,不過他的秘書應該知道一些吧。”青田說。

於是,我和青田立刻來到山崎的辦公室,見到了山崎的秘書知高子。

“知高子,你這裏應該有山崎總編的日程安排吧,我想看一下他這幾天的安排可以嗎?”

“好的。這就是他的安排,給你。”知高子在自己的桌子上找了找,把一個黑色的本子遞到我的手上。

我打開本子,翻看著山崎這幾天的日程安排。我發現這幾天他的安排有些零亂,就抬頭問知高子:“請問山崎總編的日程安排一直是這麽淩亂的嗎?”

“不是的,就前幾天是這樣的,以前不是的。”

我聯想到那幾天山崎經常獨自外出的奇怪行為,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接著往下看。

接著就是大前天的日程安排了。我發現山崎早上定好了一個出差的計劃,是前往在神樂阪的。我把這個安排給記在了我的本子上,然後又問知高子:“這個出差的計劃是多會安排的?”

“剛一上班,山崎總編就讓我安排的。”知高子回憶了一下回答道。

“你知道他去神樂阪是做什麽嗎?”

“這個我不知道,不過好像他打了個電話,說是在神樂阪的什麽咖啡館見麵什麽的。”

“他給誰打得電話?男的還是女的?”

“不清楚。”

我又把這一點記在了本子上,接著又問道:

“那山崎總編之後的行程你清不清楚?”

“不知道,早晨他出去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他。”知高子很謹慎的回答著。

聽完知高子的回答,我又翻看了一番那個行程,見沒有什麽可以關注的了,才把本子還給知高子,結束了這次的談話。

回到辦公室,我和青田又商量起了這件事。我們兩個一致認為應該到神樂阪找找那個咖啡館,如果能找到山崎會見的那個人,應該就會了解他的下一步行動了。正說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答應了一聲,門外進來了一個負責發新聞的,對我說社裏很重視山崎總編的被殺,為了了解他出差後的行蹤,打算在報紙上登載懸賞啟示。讓我負責撰稿,我答應下來他就轉身出去了。

我沉思了一下,對青田說:“待會兒,我把啟示寫好,你就留在這裏等消息,我去神樂阪找找那個咖啡館,看看能不能有些消息,”

青田點頭答應了。不一會,我就把啟示寫好交給了青田。隨後,我又作了一些準備,動身前往神樂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