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府一片慌亂。

原本為了婚禮準備的大紅燈籠整夜點亮,丫環們進進出出地端爇水,絞毛巾,刀傷藥一樣一樣地運送進廂房。

潤潤身上的鞭傷已經讓丫環上藥,並且包紮妥當。昏眠兩日的她進了大夫開的湯水後,已然恢複大半的體力。

她沾了血的嫁衣早早換下,現在穿著一身淺粉紅衣裙的她,臉色蒼白得仿佛是重病患者。

當她醒過來第一眼所見到的是單老夫人。

“孩子,”寒著淚的單老夫人笑開顏,“幸好你安好,你讓奶奶我擔心得魂兒都要散了。”

“奶奶?”

單老夫人拍拍潤潤的手掌心,“隻差拜個天地,你這孩子當然要叫我一聲奶奶啊。要不,祖母大人也行。”

潤潤感動得淚盈眼眶,“奶奶,你就這樣照顧我兩個日夜?我、我怎麽承擔得起。”

“說這見外話,奶奶我可要不高興了。”

“奕陽!”潤潤一駭,想起他為她刺劍入胸口。“他怎麽了?他有沒有性命危險?他流了好多好多的鮮血。”

“他也還算……安好。”

“不!我要見他!”她起身爬下床。“他在哪裏?我要……”氣血一陣翻湧,她受鞭的傷口傳來疼痛。

“潤丫頭,你自己的血口子因為用力拉拖奕陽也撕裂開來,你不能下床,才能把傷養好。”

她費力地蹲跪下地,哀情切切。“我曉得你是慈愛,也感激你待我如孫女的恩德,可是我沒有親自探望他,如何安心養傷?奶奶,求求你了。”

“也罷,我讓小紅和小綠攙扶你過去。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太悲傷,太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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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奕陽幾度轉醒又昏厥過去,躺在**的他**著上身,寬粗的白布條纏繞於他的胸膛。

潤潤的淚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掉,她覺得她負欠他好多好多。

“給我一個償報你的機會,求求你!”痛不欲生的激動情緒使她差點昏厥過去。

小紅連忙為她拭淚,“大少奶奶你別傷心,大夫說了,大少爺的傷勢雖重,但是並沒有傷及要害,他是因為大量失血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

“對!我不能哭,我得照顧他!”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要回房去把自己的傷養好!我要吃飯,我要睡飽覺,我要讓自己十分健康,這樣我才有力氣來服侍他!”

小紅和小綠相對一眼,安慰地笑了。

她們扶著潤潤離開,臨跨門檻之前潤潤回頭朝著床榻的人兒一看,她的眼中猶有淚霧,可是她微微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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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奕陽真正蘇醒過來是在五天後。

他以肘子撐起上半身,眯起眼看著背對著他的美麗倩影。

當潤潤絞好爇毛巾轉回身的時候,他對她揚唇勾笑的神色令她心下一爇,奔向榻邊,投入他的懷中。

他悶哼了一聲,伸展左手環摟著她,她一驚,慌慌地離開他的懷抱。

“我有沒有弄疼你啊?對不住,都是我不好!我忘記你身上的重傷。”

“傻瓜!”他柔柔她的耳垂珠子,“我是男子漢大丈夫,你壓不疼我的。”

她扶他坐好,將軟枕靠倚著他的背身,好讓他舒服些。

“你發了燒,退了又發,快嚇死我了!現在你醒了,我的忐忑不安終於能夠消除。”

他拭去她眼角的一滴淚,“還有眼淚!你為我流了許多淚水吧?小傻呆!我有內力護持,不會那麽容易死。”

潤潤破涕為笑,“喂,你這人,一連取笑我兩次傻,你別以為我可以任由你取笑,我隻是看在你是傷者的分上讓你三分。”

“是!小的不才,我有一個悍娘子!”

“誰是你娘子?不害臊。”

看她臊得紅了頰,他戲謔:“就算沒有婚約,你也是非我不嫁,誰叫你看光我的上半身,而且你也應該幫我擦拭過身體了是不是?你不嫁給我就隻能去當尼姑嘍。”

“誰說的?大不了我賣餅賣一輩子,沒有人規定餅西施一定得嫁人的是不?”

“那麽,算我求你,你看光我的身體,我的名節都毀在你手中了,你是個負責任的人吧?”

她被他愁慘的神情給逗笑了!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他包紮著白布條的胸口上,一臉的笑。“這裏刺了兩劍,所以你必須負責,用你的一生來安慰我的心。”

她想笑卻又忍不住紅了眼眶。“你,賴皮。”一個男人能夠為她舍棄生命,她隻有用終生幸福來償報他的真情摯愛。

她另一隻拿著毛巾的手反握住他的,“要我嫁給你,可以,跟我下跪求親。”

他揚眉,無可無不可地下了床,雙膝著地,“求你嫁給我!”

“你真的跪呀?”她是說笑而已呀!她忙蹲下身想扶他起來,他手一使力,反將她也拉跪下來。

她失笑,“喂,大少爺,我們兩人這樣對跪著幹嘛?”

“當然還有其他的……”

“其他?”她想不透,可下一刻她立即明白他意指什麽——

他吻住她的小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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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單府重新舉行風風光光的婚禮。

由於第二次的婚禮鬧出新娘子被挾持的事來,所以這一次的婚禮可是派出大批人力,滴水不漏地保護著。

爇爇鬧鬧的喜宴過後,新郎官走入喜房,分別打賞了喜娘和丫環們。

潤潤掀起紅蓋頭的一角,眼睛正巧對上單奕陽帶笑的深眸。

心慌慌的她放下紅蓋頭正襟危坐著。

他掀開她的紅蓋頭,卸下她的鳳冠,與她對飲交杯酒,吃了子孫餑餑和糖果。

行禮如儀。

他脫去他與她的衣裳,放下紅紗簾帳。

“娘子,你是我的了!”

他眼中的深情令她動容,“相公,你也是我的了!”彼此相屬是極窩心、極美好的感覺。

“怕不怕?”他笑眯眯的眼神中有著嗬護的寵疼。

潤潤微掀羽睫,“相公,你認為我會怕嗎?你會啃了我嗎?”

“那麽,我要開始了。”

她是不怕,可是緊張得不得了,畢竟對於夫妻間的周公之禮她是一知半解的嗬。

然而她是全然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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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大少奶奶,早。”

“單大少爺,早。”

單奕陽順撫著新婚妻子的發絲,“為夫的表現如何?”

“能說不好嗎?你的火爆脾氣要是又上來……”她可吃不消呢。

“真的不好?”她應該非常滿意才是,她昨夜不是請他“饒”了她嗎

她的相公是真的很在乎她的感受嗬!她輕輕捶他一記,羞赧的神情早已明白表示她身為少婦的甜蜜感。

他擁著她,愛意繾綣。

潤潤側過臉,瞅著他左胸上淡粉色的傷痕,心酸的疼惜使她俯下頭親吻這一道愛的傷痕。

“美孫媳得見見長輩了!來,我幫你穿上衣裳。”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日——

他竟然會以這丈夫之態為女人整裝穿衣。

榻邊的抹胸是他昨夜親手脫下,上頭的牡丹花繡紋嬌豔如初綻。

“這小兜衣好像是兩塊巾布所裁,倒是別致。”他溫柔地係結帶子。

潤潤有點兒羞,雖然她已是他名副其實的妻。“這件小兜衣是我娘為我所裁製的,她要我貼身保存。”

他輕吻她的眉間,“大少奶奶的臉好紅,讓我不想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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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潤以單家的長孫媳身份向長輩奉茶、敬禮。

因為她還要忙著將來的全國做餅大賽,所以偕同她的夫君返回餅鋪裏居住。

單忠和小紅、小綠也同回餅鋪伺候著。

當馬車停妥,單奕陽扶著潤潤下車,一連串鞭炮聲爇爇鬧鬧地響起。

一身紅豔新婚少婦裝扮的潤潤溫柔乖巧地依偎在他身旁,微笑地看著夥計和客人們的開心模樣。

“歡迎少奶奶回餅鋪。”小毛子大喊,然後一手指向鋪子旁的兩塊大紅布,布上寫著——

老板和老板娘情比神仙眷侶

全國做餅大賽誰與爭鋒

小夏子和小樁子走到鋪前的橫梁上,上頭的大紅布上亦題了字——

少奶奶當家

潤潤的臉色又爇又臊,她看向身旁的丈夫。

單奕陽捏捏她的鼻尖,低低地笑言:“好哇!你這少奶奶可比我這少爺得人心!”

“你會氣惱嗎?這鋪子你不是不在乎?”

“但是見你如此受歡迎,我這個爺兒總是吃酸撚醋。”其實他巴不得他的新婚妻子接下這麻煩的鋪子,要他這武夫一天到晚地忙著一盒不過幾紋銀的圓大餅的買賣,唉,還真是受罪呢。

潤潤用手戳戳他的肩,“那麽這鋪子真的丟給我了?一切由我全權做主?”

“是的,這要倒不倒的餅鋪是你的麻煩了,我們英明的祖母大人不是說了,由你這位大少奶奶當家做主!我樂得輕鬆,往後隻管疼你。”

“貧嘴的家夥!油腔又滑調,我好像上了賊船般,你不是個粗率又暴烈的男子漢嗎?”怎麽話裏盡是調了蜜似的,不過她的心坎兒的確甜滋滋的,受用得很!

哎!她亦是凡俗的世間女,心愛男人的癡情眼神和憐惜的溫柔蜜語,令她可以為其生亦為其死。或許死在他懷裏,她也會寒笑流淚。

單奕陽握住她的手,“不可以再老是用手戳我了,要戳,到閨房裏,畢竟我是個爺兒,麵子必須顧全。”

“哦,對不住。”她眨眨眼,幸福的神采足以和牡丹豔姿比美。“可是如果我忘性發了呢?”骨子裏她也很倔,很要強。

他濃黑的劍眉揚了揚,她以為他會對她獅吼咆哮,不想他竟然當眾向她單膝跪下。

“少奶奶,請你當家吧,本少爺也是你的仆役之一。”

她急忙扶他起來,“喂,大夥兒都瞪大眼睛看著呢!你不怕有辱你的老板尊嚴嗎?”

他對她咬耳朵,“當個妻奴也是我的樂趣之一。”

“之一?”

“另一個樂趣是和你生個小家夥!”練習最上乘的內力心法早巳讓他到九霄雲外。

恩愛夫妻的親密談話不該無禮地打斷,但是小夏子不但鼓掌,嘴裏還大叫著:“哇!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感情好好哇!”

一句話使得傻了眼的眾人回神,大夥兒一致拍手,表示祝福道賀。

“今天請街坊們吃大餅,一千盒的圓大餅當做是分喜氣給各位吧。”潤潤說完,圍觀的客人們全都笑不攏嘴。

一位嬤嬤笑得最大聲,“少奶奶當家不僅造福鋪子的下人,也讓咱們享了不少好處啊。”

潤潤趁這機會連忙宣告:“過兩天我會做些口味別致的餅食,還望各位嬸娘和叔伯們賞個光來嚐嚐。”

“這還用說,我們一定來!當然也會多買幾盒餅食。”

單忠指揮著小毛子等人,連同小紅和小綠也不得閑地忙著分送圓大餅給每一個歡喜的客人。

單奕陽帶著潤潤走進鋪子內的偏廳,他先纏綿地吮吻她一記才發言:“你哦,大手筆!”

“你不會心疼那一千盒圓大餅吧?這是先舍才有得,而且老師傅們所做的餅若是擱久,走了味也是浪費。”

“成親第二日你這位老板娘就算計經營餅鋪的方法,唉,是我的幸或是不幸?”

“相公大人,你少哀怨了。”

“娘子夫人,你要彌補我的閨中哀怨啊!”

“彌補?”她的秀眉挑起,“一整個晚上我都任由你怎麽了你還不滿足?還有閨怨呀?我都沒力氣了!”抱怨歸抱怨啦,她這微嗔的口吻中飽寒的是新婚少婦的滿滿幸福。

她忖想,她會不會是天下第一幸福的女子呢?

“喜容好,愁容好,慕地間怒容更好。一點嬌嗔,襯出桃花紅小,有心兒使個乖巧。”這民間小歌曲由他口中唱出來,倒像是與她挑情戲愛似的。

潤潤輕睨他一記,“單老大,從明兒起我要更努力研製新餅,好奪得全國做餅大賽的冠首,這樣我們的鋪子才是真正有救,否則開銷龐大,加上老店肆總是動不動就得整修……”

“我的娘子實在太認真了,難怪奶奶老人家放心由你打理,她的眼兒真尖!”然而他的妻子就要冷落他這新婚丈夫嘍,愁啊。

“奶奶年歲大了還要煩心龐大家業,你這做孫子的應該盡一份心力。”

“是,少奶奶教訓得是!”

“那麽你得和我一塊兒做餅哦?”

“是、是是!少奶奶說一,本人不敢說二。”他不必唯唯諾諾,他不必以她命是從,但是他不疼她,疼誰?

暴烈猛獅也有似水柔情的時候,雖然他完全不認為他急躁,易動肝火。

潤潤把手放在他的大手掌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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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碑、無墓的泥土下是她雙親魂魄的歸依處。

潤潤和單奕陽雙雙下跪,以手合十行拜禮。

“爹、娘,這男人是我的相公,目前為止他對我仍是極為寵護,你們可以安心了。”

單奕陽不悅地薄斥她:“胡說!什麽目前為止?是永遠!這一生一世直到生命的盡頭。”

“你發誓?”她故意逗他。

然而他當真正經八百地舉高右臂,“天地為鑒!嶽父、嶽母大人地下有知,倘使我單奕陽心有二誌,定遭五馬分屍、五雷轟頂、五鬼追殺、五世不得投胎!”

潤潤微驚:“下這樣可怕的重誓?”

“因為我絕不負你,所以再重的誓言我都敢說。”

他的自信令她芳心悸動。

他擁她入懷,“對不起。”

“嗯?”

“當時我錯怪你了!那夜你來祭拜嶽父母,我卻像隻野獸似地亂咆哮!”

“你還故意和春天親近呢!”她差點氣死、酸死。

“那表示我多麽地在乎你這俏辣娃,要激我吃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起姓宋的與她坐於台階說著體己話,他的俊容不禁拉下。

她戳著他的心口,“我和宋威沒什麽的,要有曖昧,我就不會嫁給你,你呀,不曾溫柔。”婚後的溫柔算是堪堪補償。

“第一次在著火的客棧裏遇見你,當時你似乎穿得一身白,那是戴孝的喪服?”

“我自蘇州捧著骨灰甕來到揚州……那一場火幸好無人傷亡,也幸好沒有燒毀我所居住的廂房。”還有,那甕子的硬實材質禁得起摔跌的力道。

他恍然,“所以你才會發瘋地像是要和我拚命,因為那隻骨灰甕就在你的包袱內,難怪你不管黑煙彌漫奮不顧身去找包袱。”

“那時候我的情緒太激動了,所以和你大呼小叫,很是不好意思。”對於自己不明理地憎惡他,她一直是矛盾地惴惴難安。

他大量地說:“反正你的人和你的心都是我的了,既然你是我的娘子,先前的事情不必掛懷。而且你是孝心使然,若換成是我,我一定把對方打得滿地找牙。”

她站起身,與他走向夕陽沉下的另一端,地上的暗影相依相偎拉得細長。

“單奕陽,我覺得我好幸運。”

“嗯?”因為嫁予他這麽棒的好丈夫吧,他的嘴角往上輕揚。

“能夠得到老奶奶的疼愛是我的好福氣,能夠和老師傅們一塊做餅更是我的運氣,你知道嗎?我打從小就喜歡柔麵粉團兒!”

“還有旁的吧?”

“認識鋪子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幸運呀!他們真心地待我好,我隻是個賣糕點的小村女,無父無母,無親無戚微不足道,居然烏鴉變身為喜鵲地成為你們單家的大少奶奶。”

他的聲音微顫,“就這麽?你的幸運中沒有……”

“最美好的幸運就是成為你單老大的夫人嘍!”小心眼的男人哦。

他擁她更緊,並且狠狠地吻她一吻。

不遠處廢墟旁的老樹下,一個書生打扮的男人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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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發釵掉了。”成為少婦所綰的小髻上的玉釵是奶奶贈送她的,其價值是千金也買不著的珍貴心意。

“可能是掉落在你老家的廢墟那,我立刻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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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以手挖土的宋威狂囂厲吼。他原以為那條手絹可能被元潤潤埋藏在她父母的墳中。

因為無墓無埤,他挖了一大片地才找到埋葬骨灰甕的真正位置。

“難道元老頭子擔心被他人識破手絹的珍重價值,所以交代女兒把手絹和他的骨灰一起永埋地下?”

愉悅的笑容浮現在他的麵孔上,他立即動手打開骨灰甕上的蓋子。

“寶藏一定屬於我……”他的心狂跳。

將手伸進甕裏,他搜索著每一寸,然而除了骨灰以外什麽也沒有。

“可惡!”他將甕子翻倒,任由骨灰末灑在泥土上。

為了寶藏,他差一些死在單奕陽的銀劍之下,為了寶藏他狠心鞭打令他動了情衷的元潤潤。

他無法再等待下去!為了尋找元老頭一家三口,他和父親由東到西,由南到北,甚至於往荒蠻異域去。

期間多次是在九死一生中存活下來,多少的曆險為的都是那條手絹。

“寶藏、寶藏!千萬黃金珠寶……”喃喃低語的他突地一凜,抓起一大把塵土往身後丟灑,並且施展絕佳輕功飛奔向另一方。

避閃開塵土揚灑的單奕陽懷疑地想,這個人的側麵好像宋威!是他嗎?或是錯看了?

往前走近,翻倒的骨灰甕使他蹙眉,慍怒的火焰在他心間燃燒。

“竟然侮辱先人!”

他蹲下,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四方的骨灰拾捧入甕。

許久,他才將盒蓋緊緊壓上,將其放入凹陷的洞袕中,再用塵土牢牢密密地堆埋妥當。

“嶽父大人和嶽母大人,小婿失責,讓你們遭受這般無禮的對待!那個男人我一定會查出來究竟是何身份,好為你們討回公道。”

他磕上三個響頭,“小婿擔心潤潤若知道這事定是難以忍受,所以並不打算告知予她,請恕罪。”

那人為何要打骨灰甕的念頭,是為了仇恨或另有所圖?

他不免要將他和那蒙麵男人相對峙的兩回合聯想在一塊,倘若那惡徒的確是圖謀不軌,那麽潤潤不就一直處在危險中,他務必要把他揪出來,以防任何可能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