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跟白月借了防彈寶馬來到今朝假日的時候,鍾英男他們已經到了,這是刑事科少有的聚會,平時不是忙著案子就是忙著家裏的雜事,就是誰過生日也隻是小範圍聚會一次,人這麽齊的次數相當少,這一次不同,新舊兩個領導交接,是個大事情,對每一個人都意味著以後的工作是否順利有著直接的關係,不是要討好領導而是總的不讓領導認為刑事科的人不歡迎她吧?

鐵幕來到888房間,裏麵播放著輕柔的音樂,裏麵的燈光大亮,王布野正在給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介紹同事,他猜想這可能就是新來的科長孫梅,隻見她有1.72米上下,修長挺拔的身材,圓臉,大眼睛,兩道眼眉斜斜上挑,帶著英銳之氣,給人一種很精明的印象。

看到鐵幕來了,王布野招招手說道:“你快過來,今天是不是有事情啊,怎麽才來?”

“車壞了,先去借了車子。”鐵幕先遞過手跟孫梅握了握說道:“歡迎孫科長蒞臨指導。”

王布野及時說道:“這就是我跟你說起的鐵幕,他就是一頭強驢的脾氣,你多多包容一些就好了。”

孫梅的臉上一絲笑容沒有地說道:“我不會包容誰,隻要不違反原則,就是拍我的桌子,我也能容忍,違背原則的事情就是開車超速也不行。”

鐵幕咳嗽了兩聲,是氣流衝進了他的肺部,引起的咳嗽,孫梅可能事先做過一番了解,知道鐵幕開車經常超速,那些交警都是同事,看到鐵幕的車過來,都裝作視而不見,這讓鐵幕開車越來越大膽,別人都是超速的時間少,限速的時間多,他開車卻是限速的時間很少,大多數在路上都是超速行駛的,就是不執行任務也習慣開快車。

鐵幕好不容易把氣息調理平穩了,孫梅已經冷笑著跟王布野走到一邊去了,扔下鐵幕一個人站在那裏,鍾英男遠遠看著這裏的一切,悄悄過來憤憤不平地說道:“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科長嘛,拽啥拽。”

她說話的聲音有點大,孫梅可能聽到了什麽,回頭很仔細地看了鍾英男一眼,轉過頭去沒搭理她,王布野抬起頭飛快向這邊瞅了一眼,假裝回身拿啤酒,鐵幕捕捉到王布野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他這個冷笑是什麽意思?對誰而發?

這次聚會從根本上說是失敗的。鐵幕明顯覺察到這一點,他隻是想歡送一下王布野,至於那個陌生的孫梅,他沒想著用歡娛的方式討好她,他的本意絕對不是引起孫梅的反感,咋討好和惡感之間還有很長的距離,鐵幕感覺到,這段距離其實很近,隻有一句話一個眼神和一個信息的距離,他很期待孫梅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變化,在他的血液裏,充滿了鬥誌,他不會退卻也不會投降的,一個戰士,永遠不會懂得退縮。

刑事科的同事們在卡拉ok玩得很盡興,鐵幕和鍾英男坐在角落裏說著話,鐵幕歪著頭,眼睛裏是戲謔的成分,說道:“你完全可以趁著她不在場的時候再說出來。”

“為什麽?”鍾英男睜著很無辜的眼睛說道。

“因為,她能聽到。”鐵幕豎起右手的食指放在嘴邊說道。

鍾英男鬆了口氣,攤開手說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她聽見就聽見吧,我敢說出來,就準備好了為說出去的話負責任,頭兒,你以前不是一個喜歡奉承拍馬的人啊,怎麽?讓白月教育得連性格都改變了?”

“才不是呢,我還是那個鐵幕,不管地球轉不轉動,誰也不能改變我。”鐵幕拿出一瓶啤酒,大拇指用力頂開瓶蓋,鍾英男看待了眼睛,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想不到你連瓶起子都省了,教教我是怎麽做到的。”

鐵幕得意地笑了笑說道:“你想學啊?那就苦練吧,當你的手能砸開兩塊磚頭的時候,就能做到這一點了。”

“兩塊磚頭?”鍾英男嘟著嘴巴,她永遠也練不到這樣的程度,這意味著需要花費很多的時間,把嬌嫩的手掌磨得血淋淋的才行。

眾人玩到十點鍾,孫梅站起來說道:“大家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不要晚了,喝酒的同事不要開車了,安全第一。”

鐵幕打了一個響指說道:“小看我們刑事科的戰鬥力了,孫頭兒,就是喝醉了,開車也不會出事的,何況區區的啤酒,喝不醉人的。”晃了晃手裏的鑰匙,喊道:“誰跟我一輛車,保鏢兼司機。”

鍾英男跳起來喊道:“算我一個。”

李暢把手裏的啤酒瓶子扔到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響,舉手說道:“算我一個。”

孫梅等著來到外麵,看著鐵幕的寶馬車,驚訝地說道:“鐵幕,你開這輛車?你一年的工資掙多少錢啊?”

鐵幕湊到她的跟前,笑道:“怎麽?你想給我漲工資?”

孫梅聞到一股撲鼻的酒氣,急忙掩上口唇,厭惡地閃開身體,說道:“你一輩子的工資加在一起也買不起這樣的車子吧?”

鐵幕直起身體,舉手敬了一個軍禮說道:“yes,sit,這是我老婆的車子,不需要掙很多錢就能開上,如果,你將來嫁一個有錢的老公,也會開上比這樣的車子好得多的車,怎麽樣?羨慕吧,開這樣的車,簡直就是馬路眼球的殺手,呯的一下,眼球掉滿地。”

說完,鐵幕回身上車,揚長而去,從倒車鏡裏看到,孫梅抬手截住一輛出租車,張明達的尼桑車及時開過來,對孫梅說了幾句話,孫梅搖搖頭,堅持上了出租車,大家都離開了今朝假日。

鐵幕把鍾英男和李暢送回家,一路狂飆回到白月的家裏,白月還沒睡覺,看見他回來了,關心地接過風衣說道:“今晚的成果如何?”

鐵幕愣了一下,這才想到她問的是什麽,說道:“不怎麽好,新來的科長對我有點成見。”

“跟自己的上司作對,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怎麽能跟她作對?一個剛剛褪毛的黃毛丫頭罷了。”

“是個小女孩?”

“差不多吧,也許是小女孩的媽媽。”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你問這些事情幹嘛?這都是警局的秘密。”

“狗屁秘密,隨便我找個小弟問問,還有什麽公開的事能瞞得住我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半天,才匆匆睡下,第二天,鐵幕來到刑事科,看到同事們已經到了,王布野和孫梅從辦公室裏出來,孫梅換上一身標準的警服,王布野拍拍手說道:“大家好,從今天開始,孫科長正式上任,我希望同事們能配合孫科長的工作,全力支持她,大家有什麽意見,可以說出來,也可以個別跟我溝通,不許在背後議論是是非非,知道嗎?”

鐵幕懶懶洋洋地說道:“知道了,也就是說,你雖然走了,依然領導著刑事科的工作,這麽說,我們有兩個頭兒了?”

王布野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別貧嘴,怎麽?你對孫科長有意見嗎?可以跟我談談,以後,我不會是你們的領導了,孫梅孫科長會帶領大家創下新的輝煌成績。”

鐵幕笑了笑,拱拱手對孫梅說道:“不知道孫科長有什麽好的建議,可以讓我們科室有更輝煌的成績?”

孫梅沒笑,好像她從一出現就缺少笑神經一樣,繃著臉說道:“我對大家有三個要求,第一,上班的時候不準遲到早退,有事,可以請假,也就是提前跟我打招呼,第二,上班的時候,我希望你們穿統一的警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穿什麽衣服的都有,最後一點,沒事不準離開警局,除非,經過我的批準,明白了嗎?”

鐵幕不等大家回答,舉手說道:“我反對,刑事科不是坐在辦公室裏麵辦公的單位,我們隨時都要出去做調查,晚來早走是這個科室的老規矩,我們不能破壞傳統,還有,刑事科的人要調查的都是重型案件,沒有必要跟片警一樣穿著製服上班,還有,我們需要經常到外麵做調查,不能穿著製服,那樣,犯罪嫌疑人遠遠看到我們,就會跑得無影無蹤,你是新來的,不懂規矩,可以原諒。”

王布野歎口氣,可不想看到原來自己領導的一個好好的科室因為孫梅的到來被破壞了和諧,如果說孫梅定的這三條規矩是合理的,那麽,就意味著以前自己領導的科室是一個不稱職的,沒有規矩的科室,孫梅啊孫梅我還沒走呢,你到底想幹什麽?他急忙咳嗽一聲說道:“嗯,是這樣的,孫科長,鐵幕他,說的很有道理,我們不可能在上班的時候穿上製服,需要的時候再臨時換下來,要知道,案發跟救火一樣,都是刻不容緩的,一秒鍾的時間,我們也要努力爭取,拖拖拉拉的行為可能會造成,貽誤戰機的後果,這個,在上班的時間上,刑事科的工作時間要求更寬鬆一些,有的時候,同事們需要幾天幾夜不休息,這怎麽算呢?算加班的話,也沒人願意在八小時的工作時間之外再繼續工作吧?隻有平時要求寬鬆一點,有案子的時候,他們才能投入全部的精力,要知道,他們是人,不是機器,你按動一下按鈕,他們就立刻行動,你再按動一下按鈕,他們就停止下來。”

孫梅伸手說道:“好了,我受夠了,你們都來教訓我是吧?”她的聲音大得足以掀開屋頂,有從門外經過的別的科室的同事從門玻璃上探頭過來,看到孫梅正在大發脾氣馬上縮回頭去,孫梅的美麗跟脾氣正好相反,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有這麽大的火氣。

王布野停頓了一下,是啊,他就要走了,他立下的規矩,不等於後來的同事會認同,還是保持沉默的好,心存憐憫地看了看鐵幕,這一下,可有的你們受的了。

鐵幕嘴角上翹,分不清楚是笑容還是譏諷,說道:“好了,頭兒,既然你有這樣的要求,我們隻有遵守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啊,你定下的規矩,我們遵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