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找白月是找不到了,鐵幕隻能期待晚上,大家重逢在一起,敘談別離之情,可能他真的有些嬌氣了,兩個人分開一天的時間,算不得什麽大事,隻是四周都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環境,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罷了。

鐵幕把一口袋飲用水交給曹真,說道:“你拿著吧,原本是我雇用你當向導,現在,向導有了,你當一下苦力吧。”

曹真苦著臉,沒辦法,隻好接過背包,說道:“咱們三十八個男人裏麵,隻有我的背包最重。”

鐵幕愣了愣說道:“三十八個男人?明明是三十九個男人啊,你漏掉了一個人,算是罰你的。”

“我抗議,明明是三十八個人,我剛剛數過的,不會錯,一定是你數錯了。”

鐵幕冷冷一笑說道:“我會錯嗎?自從離開學校,不考試以後,我從來沒有錯過什麽,你想考驗我的視力還是我數數的能力?”

曹真狡猾地笑了笑說道:“你不信是吧?咱們打一個賭,如果是三十九個人,我背這個小包,毫無怨言,如果是三十八個人,那麽,你還是自己背著吧,我的壓力已經夠大了,不想再增加沉重的負擔。”

鐵幕欣然應承下來,兩個人擊掌為誓,快步走到隊伍的前麵,從領隊的那個男人開始,一個一個清點著人數,果然,隻有三十八個人,少了一個人,鐵幕撓了撓頭,想不到自己真的會看走眼了,出發的時候,他明明親眼看到是三十九個人,這不會錯的,那麽,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呢?

曹真得意洋洋地把小包還給鐵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大哥,你慢慢走吧,偶然出一下錯不是罪過。”

鐵幕兀自絞盡腦計想什麽地方出錯了,對曹真的嘲諷猶如未聞一樣,曹真看他呆呆傻傻的樣子,偷偷笑了笑,快步離開,追上前麵的隊伍,不再理會鐵幕。

中午宿營的時候,領隊指著右麵的山坡說道:“看,那就是女人的隊伍,從這裏看過去,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鐵幕順著領隊的手指看過去,他聽不懂領隊的話,卻看到了穿著鮮豔的服飾的人在樹林間不住晃動的身影,他明白了領隊的意思,女人組果然跟男人組比鄰而居,並不曾遠離,他的心裏安穩下來,暫時拋開剛才數人數出現的失誤,曹真也許是對的,偶然出錯,在所難免。

就在他們吃完飯略作休息的時間裏,聽到一聲清純的響聲,以鐵幕的經驗看,這是一聲槍響,應該屬於手槍發出來的聲音,他馬上警覺地向槍響的地方張望,能在出其不意的響聲裏麵聽出聲音的發源地,絕對需要經過特殊的訓練,鐵幕上學的時候這個科目是必須經曆的考點,除了這個之外,還有夜視尋路和捕捉犯人的科目,都是在現實中用得上的本事。

領隊的男人很是警覺,站起來拿著望遠鏡四下張望,鐵幕看他像一個沒頭的蒼蠅一樣,急忙過去把槍響的方向指給領隊的人看,領隊的男人看了半天,搖搖頭,無奈地把望遠鏡放下來。

鐵幕劈手奪過望遠鏡,看了看,透過樹葉和枝葉,他看到女人組那邊人影亂晃,很沒有規律的樣子,叫道:“不好,出事了。”

把望遠鏡丟給領隊的男人,撒腿向女人組的地方跑過去,他的心裏還是記掛著白月的安危,不用說,剛才那一聲槍響,就是從女人組那邊發出的。

見鐵幕撒腿就跑,領隊的愣了一下,衝著鐵幕喊了一句話,鐵幕恍如未聞,照舊悶頭奔跑,在山崖間像一個猿猴一樣跳躍不停,隨後,男人組的人陸陸續續追了過來,這些人裏麵不乏使槍的好手,應該有人發現這邊出事了。

當鐵幕氣喘籲籲跑到對麵的山坡,隻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隔著老遠的距離聽到有人大聲地哭泣,還有人尖聲叫著什麽,他的心情更加緊張,高聲叫道:“月月,月月,你聽到了嗎?”

穿過那片蔥蔥蘢蘢的樹林,鐵幕的眼前一亮,那些驚慌失措的女人當中竟然還有人赤身露體的,一點衣服沒有穿,她們當中不是有**的愛好吧?轉念一想,鐵幕釋然了,山上的溫度高,又是處在火山區,比地麵的溫度高好幾度,女人們走累了,休息的時候,脫下衣服也是有可能的,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時間過去了這麽久,那些人還不穿上衣服呢?

白月聽到了鐵幕的喊叫,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跑過來,一頭撲進他的懷裏,身體瑟瑟發抖,摟住鐵幕再不放手,指著右手的位置說道:“那邊有一個人被打死了。”

在一塊巨岩的背後,鐵幕看到被一槍洞穿了心髒位置的女人,死者仰麵朝天躺倒在一棵倒地枯幹的大樹上,四肢攤開,眼睛瞪得大大的,附近有一些人拿著電話不斷撥動著號碼,有人焦急又恐懼地四下裏張望,好像凶手依然潛伏在某棵樹下,隨時會衝出來開槍一樣。

鐵幕走到死者跟前,很專業地看了看死者中槍的部位,從泊泊流血的傷口看,發射出子彈的手槍威力很大,一個小小的中彈孔竟然流了一地的鮮血,可見死者的心髒部位被一下子打穿了,暫時看不出是什麽型號的手槍會有如此大的威力,鐵幕猜想,隻有125毫米的勃朗寧和號稱手槍之王的沙漠之鷹才能留下這麽大的創傷。

他對這兩種在中國不常見的手槍的具體情況知之甚少,在武器商店能買到各種型號的手槍的美國來說,從武器流通的渠道上追查凶手會十分困難。

他看了看蒼蒼茫茫的山區,要找到凶手必須熟悉當地的地理環境,心想,凶手跟死者是什麽關係?這次槍殺是蓄勢已久的還是臨時起意?他對當地人的想法和生活習慣不太了解,想破案也無從著手,靈光一閃,自己不是警察了,在休假啊,再說,這樣的案子自然有美國的警察來接手,關他何事?暗暗鬆了口氣,撓頭的案子跟自己再也沒有任何聯係了,心底裏一陣輕鬆,在一旁拭目以待就好。

白月站在一邊看到鐵幕把死者翻來翻去,她不太忌諱死人,在社會上混,見過死人的機會不止一次,不像那些膽小的女人那麽害怕。見鐵幕的臉上一陣輕鬆,奇怪地問道:“有線索了?”難得她說了一句比較專業的術語。

鐵幕做了幾下擴胸的活動說道:“啥線索?我就是一名普通的遊客,死了一個人,關我鳥事?”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白月的興奮勁頭被他打擊到了,失望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在這裏繼續能大顯身手呢,沒想到,你推得一幹二淨。”

鐵幕的心裏有點難堪,辯解道:“破案不是繡花,隻要仔細就行了,需要收集很多不確定的因素逐個排除,最後找到正確的答案,充滿了鬥智鬥勇的過程,我對美國的情況一無所知,在國內,開槍殺人是一件大事,放在美國,可能算不得什麽,你看看那些人,沒有憤怒,沒有好奇,隻有恐懼,是美國的槍支管理製度決定了殺人變得很輕鬆就容易完成的事情,要調查這樣的案子,沒有經驗的累計,就是神仙也難以下手啊。”

白月點點頭,很理解地說道:“是啊,你也是一個人,不是占卜師,不能靠猜測和推論就能破案的。”

鐵幕張了張嘴巴,想說,破案也靠推論和猜測,他最終還是沒說出來,白月是門外漢,這樣的專業知識說起來,沒有一定的時間,會解釋不清楚,裏麵涉及到很多複雜的業務知識,白月聽不懂還不如不說,難道,他需要逞英雄才能在女朋友麵前樹立威信嗎?

鐵幕看到幾個縮在大樹後麵探頭探腦的女人,對白月說道:“她們沒說警察需要多長時間才能來到這裏?”

“電話打不通,你看看,還有人跑到高處去打電話,看她們著急的樣子,可能電話還是接收不到信號。”

鐵幕這下才吃驚了,在科技發達的美國,怎麽會有這麽一個閉塞的地方呢?看聖利安小鎮,完全是一個現代化的都市城市啊,電話信號是一個民用軍用的基礎設施,怎麽可能會存在死角呢?

這個時候,那些男人組的人陸陸續續從山坡上斜插過來,跟女人組的遊客很快混在一處,都各自有朋友在這裏,有的還是團體旅遊的,見了麵,忙著交換情況,了解剛剛發生的可怕的一幕。

男領隊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跟女領隊的女人說了幾句話,他們的眼睛始終看著鐵幕這邊,可能鐵幕很專業的動作讓他們頗費猜疑,鐵幕對捂著胸膛的曹真說道:“你跟他們解釋一下,我是一名刑事警察,讓他們放心,該報案的還是去報案吧。”

曹真聽到鐵幕把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臉上有點吃驚,沒說廢話,走過去跟領隊的竊竊私語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們一起走過來,曹真說道:“詹姆士先生和邦妮女士想跟您說兩句話。”

鐵幕聽了心想,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說話也變得客氣了,難道,警察很了不起嗎?在盛京,我開車走在路上,從來沒人給我主動讓路的,就是掛上警燈也白扯,任你警笛拉得震天響,他們該幹嘛還幹嘛,能主動讓路的時候很少,可能美國的警察很受人尊重吧?

詹姆士很客氣,曹真在一旁做翻譯,詹姆士說道:“警官先生,您有什麽好一點的建議嗎?”

“報案啊。”鐵幕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馬上報案吧。”

“可是,這裏的電話信號不好,打不出去電話。”詹姆士有點為難地說道。

“那就派人趕快下山,時間長了,屍體會腐爛的,這樣的太陽曬一個下午就有了惡臭的味道,還是盡快把屍體處理了吧?山上有凶猛的野獸嗎?”

“為什麽問到了野獸?”詹姆士奇怪地請求鐵幕做出解釋。

鐵幕指了指四周的人群說道:“你不是想讓大家都留在這裏陪著死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