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鐵幕就收到李暢發來的消息,獵槍的老娘沒事,整個小區的人被驚動了,他逃走以後,居民們紛紛從家裏出來查看,遇到追賊回歸的王秀娥,大家站在空地上一起怒罵小偷。每個人都沒想到,那個小偷沒偷著東西,卻給女同事偷走了初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周鷗回到車裏,李暢正聽著居民聲討鐵幕聽得過癮,李暢很是感慨,對周鷗說道:“我今天才發現,論罵人,還是女人會罵,花樣多,罵得刁鑽古怪,很多罵人的話,男人想都想不到。”

周鷗知道那些人罵得是鐵幕,心裏很是生氣,對李暢說道:“是嗎?他們罵得過癮,你聽得也過癮啊,明天我就建議鐵哥,讓你來賣水果,晚上我跟鐵哥在這裏值班。”

“好啊。”李暢很痛快地答應了。

周鷗沒想到他會答應下來,要知道,賣水果,不是不可以,跟晚上蹲守相比,賣水果有點抹不開麵子,被熟人看到了,以為不務正業被單位開除下崗了呢。

如果,周鷗這個提議是以前說出來的,李暢一定不會同意,他還想在白天跟秦雪兒約會呢,怎麽肯浪費掉美麗的春天一般幸福的光陰,自從知道了周鷗的心思以後,李暢的觀點開始發生了改變,既然周鷗主動提出晚上和鐵幕在一起值班,他作為鐵幕的鐵杆屬下,自然要給兩個人創造在一起的條件。

從這一點上來說,李暢還是一個心腸不壞的人,很講義氣,頗有慷慨赴義的性格。

周鷗心中有鬼,疑惑不解地說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啊?”李暢故意裝糊塗。

“為什麽答應的這麽痛快?你不是要跟女朋友去世博園玩嗎?”

“哦,那個,剛才收到短信,她,明天有事,不能去玩了。”李暢隻有把謊話繼續編下去。

“把短信拿給我看看。”周鷗不愧是刑警,順著李暢的謊言窮追不舍。

李暢覺得自己被逼到一條狹路上麵,隻好說道:“這個是私人短信,上麵還有肉麻的話,不能給你看。”

“哼,跟我玩心眼,知不知道什麽叫解釋等於掩飾?掩飾等於編故事?”周鷗的臉色變得很凶惡地說道。

李暢囧了囧,不滿地說道:“我這是給你和鐵哥創造交流空間,你不要倒拉一耙好不好?”

“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周鷗剛才偷吻得手的好心情完全被李暢破壞掉了。男女之間的感情很特殊,周鷗習慣了享受一個人偷偷的愛戀,讓李暢發覺了自己的秘密,心中開始亂猜疑起來,本能覺得不該順著李暢給她設計的路走下去,如果是自己爭取到的,那是另外一個問題,難道,她需要用別人來給自己製造一個宣泄感情的空間嗎?

李暢不知道周鷗的小心思,結果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的心情更鬱悶了,本來是犧牲自己成全周鷗的,可是,被她猜中了小心思之後,李暢反倒成了惡人,你說他的心情會不會好?

兩個人不再說話,悶在小小的車裏,各自想著心事,李暢想了半天,搖搖頭,唉!戀愛中的女人啊,簡直失去了正常人的思維能力,難怪有人說,愛情就是一杯毒酒,誰喝了它,誰就中了愛情的毒,別人救都救不了。

周鷗的心情很亂,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在暗戀著鐵幕,卻怕別人在背後偷偷議論,要知道,鐵幕的家裏還有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呢?會不會被人當做**說些茶餘飯後的閑話?是沿著自己感情的覆水走下去,讓感情**裸地晾曬出來,還是保持現在這樣,把歡喜留下來,在無人的時候暗自品嚐?

周鷗也搖搖頭,感情這根線實在是理不清,剪不斷,日日思量千百回,懵然回頭時候,那個人卻在人群中漸漸遠走,不知道今天吻了他一下,他會了解到自己的心思嗎?他會不會認為自己很輕浮?周鷗的心裏隱隱有一些懊悔。

鐵幕沒把周鷗的吻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就是周鷗跟自己玩笑慣了的小把戲,鬧過了,玩過了,就沒事了,壓根想不到一個吻竟然讓周鷗愁腸百結。

回到家裏,王揚和家人已經休息了,鐵幕悄悄去浴池衝了個澡,回到臥室睡下,他要讓獵槍知道,離開了男人的家庭,很不安全,假如他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就該回到家裏撐起這個家庭的脊梁,不該讓老母親和老婆孩子擔驚受怕。

周鷗和王布野想的卻是獵槍的老娘的身體會不會受到傷害,鐵幕的計謀不是很高明,如果他這樣做,讓獵槍的家人受到了傷害,損失算誰的?鐵幕這麽做明顯是知法犯法,為警察隊伍不容。

從原則上講,鐵幕這麽幹實在是很缺德,有欺負孤兒寡母的嫌疑,算不得光明正大,這個辦法好不好,還要看效果如何,鐵幕可惜的是,獵槍的家中實在沒啥可偷的東西,如果有值錢的物品,偷出來,效果還能好一些,可惜,獵槍實在太窮了,看來,隻有他這個假賊才會光顧獵槍的家,別的小偷就是路過獵槍的家,看到他家裏的破敗模樣,搖搖頭扭身就走,小偷才不會像鐵幕那樣笨,怕人家不知道有人搗亂,故意搞出聲音,讓人提著菜刀追著到處跑。

鐵幕一早起來,吃了王揚做的早飯,沒看到千笑棠和王川,隨口問道:“伯母沒起床嗎?”

王揚遞給他一個饅頭,說道:“早起來了,去公園裏吊嗓子呢,阿川陪著她。”

“吊嗓子?”鐵幕驚奇地問道。

“哦,我媽媽是黃梅戲的演員,現在退休了,對黃梅戲的感情很深。”

“哦。”鐵幕沒細問下去,匆匆吃了早飯,去賣水果。

鐵幕等到中午時分,覺得從遠處來的男人很是眼熟,凝神看了幾秒鍾,覺得心跳加快起來,那個男人就是相片裏的獵槍,他本人比相片精神很多,穿著夾克衫,西裝褲,腳上是一雙棕色的翻皮旅遊鞋。

鐵幕拿起電話撥給李暢:“獵槍出現,你通知大家,來他家實施抓捕,我先拖住他。”

鐵幕掛上電話,看著獵槍機警的雙眼,沉著有力的步伐,他好戰的血液湧上來,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按了按腋下的手槍,鐵幕迎著獵槍走了幾步,獵槍感受到來自鐵幕的氣場,他立刻站住,靜靜地看著鐵幕,雙臂呈環抱狀,隨時可以應付可能出現的危機,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鐵幕第一個感覺是,酒鬼不是獵槍殺的。

果然,獵槍漠然說道:“警察?”

鐵幕點點頭,說道:“我們找你好久了。”

“有事?”獵槍的眉毛上揚,眼睛裏隻有戒備,沒有恐懼,如果是他殺了人,任他意誌怎麽堅定,知道有警察找上來,心態也不會保持這麽平靜,這是鐵幕感覺他沒有殺人的第一印象。

“有一點小事,需要你的配合。”鐵幕的聲音平淡,像是兩個人在聊天。

獵槍點點頭,鐵幕好像看到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微笑,他的心情隨著獵槍的微笑一點點沉下去。

獵槍渾不在意地說道:“配合調查?好吧,我回家一趟,很快就來。”

“不行。”鐵幕的心猛然跳了跳,這是他的要求被拒絕之後的正常反應。

獵槍的反應沒有他那麽激烈,依然輕聲細語地說道:“我是犯人嗎?”

“不是。”鐵幕硬著頭皮說道,他知道獵槍下一句話說的是什麽。

“既然不是犯人,為什麽回家一趟不行呢?要知道,我出去很久了,家裏人在等著我。”

鐵幕的心裏有點為難,沉思了一下說道:“你是一個極度危險人物,除非,用手銬子拷上你。”

獵槍的臉上終於泛起怒色,揚起拳頭說道:“你知道嗎?就為了一個不需要我付出那麽多代價的罪名,我被判了十年,整整十年啊,現在,我也不是犯人,你竟然還要拷我?”

鐵幕看他情緒有點激動,連忙說道:“我們找到你,隻是為了核對一些情況,很快就會送你回來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獵槍怒目而視說道:“不是我亂想,而是你們太囂張太霸道了,竟然不讓我回家看看,難道我沒有公民應該享受的自由嗎?”

“你的自由在遵紀守法的前提下,才有你需要的自由,對不起,我這是公事公辦。”鐵幕毫不讓步。

獵槍看著他,喘氣聲音逐漸加大,鐵幕看到這個情景,馬上凝神戒備,等待獵槍控製不住怒火爆發的瞬間力量。

獵槍把手中的旅行包放在一邊,活動活動手腳,他越是不逃跑,鐵幕越是相信他沒有殺人,如果獵槍看到他就跑,鐵幕可以從獵槍的背後用手槍阻止他的逃跑,看樣子,獵槍暫時不會逃跑,還要跟鐵幕比劃比劃。

鐵幕在暗中活動了一下手腳,沒等他做好準備,獵槍大喝一聲,雙拳如風,撲上來,人未到,拳頭帶起的風聲讓鐵幕暗自心驚,他正準備躲過獵槍的雙拳,不料,獵槍的拳頭一變,飛起右腳向鐵幕的前胸踹過來。

鐵幕吃了一驚,獵槍的拳腳功夫真是不錯,不同的動作能夠連貫起來做,如雄鷹一樣迅捷,拳如猛虎的獠牙,腳如蛟龍入海,大開大合,自己在學校裏學到的那點粗淺的擒拿手法不會是他的對手。

鐵幕急忙從獵槍的眼前跳開,大喊一聲:“住手。”

獵槍停止了打鬥,疑惑地說道:“你還想耍什麽花招?”

“沒花招。”鐵幕喘口粗氣,說道:“隻是讓你去警局配合調查,如果你心裏沒鬼,何必在乎呢?”語氣已經放軟了很多,在援兵沒來之前,他一個人跟獵槍搏鬥隻能吃虧。

獵槍怒道:“你這個人就是胡攪蠻纏,我也沒說不跟你回警局,我先回家看看不可以啊?”

鐵幕看他依舊在回家的問題上不放手,不得不重新考慮獵槍的要求,想了一下說道:“用手銬把我倆拷在一起,這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