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幕的心裏變得茫然,鍾英男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既然她在刑事科的存在已經是事實,再整天勾心鬥角的,還要不要工作了?難道隻有報複來報複去的才有趣?

鐵幕心裏已經放過了鍾英男,嘴裏卻說道:“我就是喜歡看到你出糗,可憐巴巴的樣子,怎麽樣?”

鍾英男立刻指著他說道:“小樣,別讓我抓住你的痛腳,小心我收拾你。”

“你?你還是一個嫩芽子,跟我鬥,小心我收拾你連家也找不到。”

“哼,咱們說好了啊,要文鬥不要武鬥。”

“什麽叫文鬥?武鬥呢?”

“文鬥,就是,鬥嘴不動手,動手就是武鬥了。”

“切,真是女人的天真,你以為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啊?罵罵嘴就算是頂天了?我們是不死不休一輩子的冤家對頭。我真後悔,那天救了你,如果知道是你,說啥也不會衝在前麵,讓劫匪殺了你最好。”

鐵幕的話讓鍾英男心中一軟,歎氣說道:“是啊,讓我那天就死了,也不會有這麽多的煩惱,你的車也不會撞得報廢,可是,你總有開槍殺人的那一天,難道,你以為下一次殺人,你的心裏會好受嗎?很多人殺人之後,天天晚上做惡夢,不是殺人的情景再次浮現,就是被別人殺死,你這樣的還算是不錯的結局,聽頭兒說,你的意誌很堅強,就是太小肚雞腸了,沒有寬容之心,如果,你的心再寬厚一些,就是完美的男人。”

鐵幕聽了,說道:“嗯,這麽說,你很佩服我?”

“切,要我佩服你,很簡單啊,隻要你不總找我的麻煩,我就佩服死了你。”

“你想得美,我不會上你的當的,你以為,我的智商跟你一樣笨的要死?”鐵幕不屑地敲了敲桌子,又打開遊戲的頁麵,玩了起來。

春節期間的值班就是在辦公室裏聽聽電話,遇到大案子才能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且盡快通知其他同事,整個春節安保係統隻有刑事科的人比較清閑,聯防隊和民警需要上街巡邏,特警和防暴警察根本沒有節假日,他們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更幸福地度過春節,甘願犧牲自己跟家人團聚的機會。

隻要不需要出警,刑事科的值班人員一點事情沒有,也沒有人希望在春節期間,合家團圓的日子裏還要出警。

三十這一天毫無警兆,電話鈴一聲未響,倒是兩個人的手機不停響起,都是親友拜年問候的話,跟工作無關,鐵幕心裏癢癢,怎麽就沒王揚和周鷗的電話?要說親密,沒有人比這兩個人和他更親密的人了,可是,愛情不在了,三個人難道就形同陌路了嗎?說好不做戀人繼續做朋友的,現在看來,連普通朋友還比不上,就是獵槍這個差一點被當做疑犯抓起來的人都打來電話。

到了晚上,鐵幕終於忍不住了,給王揚去了電話:“阿揚,你還好嗎?”

“你終於還是想起我來了,這麽久都沒有一個問候的電話,我以為你把我忘得一幹二淨了呢?”王揚在電話裏埋怨道。

“嗬嗬……不是沒想,而是,怕打擾你的安靜,這個,這個,真是這麽想的。”鐵幕有些語塞,說忙嗎?難道還有一個月都忙的?說不忙,沒有理由不打一個電話的,隻有說這個不成理由的理由,勉強還能說得過去。

“嗯,我還好,過了一年,就老了一歲,變成了沒人要的大姑娘了。”

“這個。”鐵幕忽然發現鍾英男滿眼疑惑地看著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讓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趕緊拿著電話到走廊裏麵打。

跟王揚聊了幾句很無聊的話,鐵幕才掛上電話,抹了一把額頭的熱汗,深呼吸幾次,再給周鷗打,這一次很快接通,周鷗低聲說道:“我在家裏包餃子呢,你有事?”

“沒事。給你提早拜個年。”

“好,謝謝你。”

“沒事掛了?”

“掛了。”

出口長氣,鐵幕心想,王揚說是不在意跟自己上床,其實,她的心裏還是埋怨他薄情寡義的,女人的心啊,都是善變的。

這麽想著,露出懊悔的表情,鍾英男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鐵哥,給你女朋友打電話啊?要不,你去看看她,跟她一起吃個飯吧,這裏有我一個人就好。”

鐵幕看著她討好的臉,警惕地說道:“不必了,也不是女朋友,就是一般關係的朋友,你好好呆著,哪兒都不許去。”

鐵幕心想,我出去了,你接著回家怎麽辦?我準許好還是不準許好?如果是周鷗和李暢在這裏還行,偷偷出去吃個飯一點問題都沒有,天知道我走了以後,你會不會搞出啥事來?

鍾英男眨巴眨巴眼睛,悻悻坐下來,鐵幕看她的臉色變了,心中立刻雪亮,她的示好當真有著目的。

鍾英男如果知道他的心裏轉著這樣的念頭,說不定立刻就要破口大罵,其實,她真的想給鐵幕一些私人的空間,兩個人的關係經過這次值班已經有所緩和,今天兩個人在一起說的話,比她調入刑事科以來所有的話加起來的還要多,她不想再次引起誤會,相對來說,跟鐵幕搞好關係,比值班更重要,也就是說,她沒有一點陷害鐵幕的心思,鐵幕這次可是以小人之心猜君子之腹了。

過了一會兒,鐵幕用開水燙了一碗麵,看到鍾英男沒吃飯,故意不理她,自顧自地張大嘴巴吃麵,稀裏嘩啦弄出很大的動靜,鍾英男厭惡地看著他,離他遠一點,吃飯那麽大聲,惡心不惡心啊?

等鐵幕吃完飯,鍾英男接到一個電話,嗯嗯了兩聲之後,跑了出去,鐵幕大喜,如果鍾英男離開警局,他就有理由告訴王布野,這個女人不適合幹刑警工作,讓她趕緊滾蛋,正當鐵幕趴著走廊裏的窗戶看到一輛黑色的佳美車開出警局,鍾英男從外麵提著一個大包走回來,本來是高高興興的臉,看到鐵幕審視犯人的眼光看著她,心裏一陣煩惱,看來,他很‘關心’自己的一舉一動啊。

鍾英男打開大包,裏麵是幾樣精致的小菜,還有啤酒和餃子,看得鐵幕的眼睛發綠,如果周鷗在,兩個人一定會喝著啤酒,吃著小菜,聊著不著邊際的話,美色洗眼,菜肴可口,哪裏像現在這樣,跟坐牢差不多,鍾英男就跟一頭虎視眈眈的老虎差不多。

鍾英男的嘴裏也開始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鐵幕以前沒發現她有這個習慣,皺著眉頭說道:“你一個大姑娘家家的,吃飯的時候能不能文雅一些?”

鍾英男一邊嚼動著食物,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誰說我是大姑娘了?老娘經過的男人比你上過的女人還多,再說,我都快要餓死了,吃得飽就行,哪裏還需要文雅?”

鐵幕哼了一聲,把耳機戴上,聽著歌曲,省得看著鍾英男直鬧心。

“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鐵幕聽到電話響,歪頭看著鍾英男一副受驚的樣子,很不情願地站起來,拿起電話說道:“刑事科。”

“好,馬上來。”

鐵幕對鍾英男說道:“有一幫打群架的流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等著,不要走開,我先去看看,如果有需要,我會直接給頭兒他們聯係,讓他們盡快趕來。”

“我也要去。”

“頭兒不讓女警出警,你最好遵守紀律,否則,就走開,永遠不要回來。”

“你,小心啊。”

“一群流氓而已。”

鐵幕不以為然,等他開車來到現場才發現,事情完全失去了控製,已經有三個人躺在地上,看燈光下滿地的鮮血,看樣子活得幾率不大。

兩名民警和三個聯防隊的隊員被幾個人拿著砍刀逼在一條巷子裏麵,小巷外麵的大街上還有十幾個人在一起廝殺,砍刀謔謔,棍棒亂飛,慘叫聲不時響起,刀子砍在身體上發出嘭嘭的沉悶聲,像是砍在皮革上麵。

鐵幕下車,掏出槍,衝天放了一槍,喊道:“都給我住手,雙手抱頭,蹲下。”

那些人聽到槍聲,轟的一下,散開,向四下裏跑去,手裏的武器紛紛扔下。鐵幕標準一個跑的最快的,以槍把他幹倒,膽小的蹲下來,遵照鐵幕的吩咐抱著頭,由於他們是四下散開的,依然有十幾個人跑掉了,其餘的都被抓獲。

看守民警的幾個流氓正要跑開,被民警的聯防隊員製住。押了過來,鐵幕讓他們把蹲著的幾個人拷起來,向一個黑影追去,剛才一瞥之下,鐵幕認出來,跑開的這個人是前一年一起搶劫、傷人案子的逃犯陶大勇,案發之後,一直潛逃在外,沒想到,這一次,他回來了,除了他之外,鐵幕不認識其餘幾個人,他隻想把那個有案底的人抓住。鐵幕有一個特點,跟他交往短暫的人,過了一段時間,不來往之後,再見麵很難認出對方,可是對於他經手查辦的涉案人員,他能清楚回憶起這個人在案子裏充當了什麽角色,甚至給案子提供了什麽樣的幫助,尤其是案犯、主犯,這些人的相貌深深刻印在他的腦海裏,不會遺忘。比記住諸如王揚和周鷗之流的人印象更深刻,從這一點上來說,鐵幕不適合充當愛人的角色,充當案犯的戀人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鐵幕沿著陶大勇逃逸的方向追了幾分鍾,看不到人影,在兩條路口猶豫了一會兒,悻悻而回。

民警們看到他又回來了,紛紛說道:“還是鐵哥最有辦法,一出馬,一個頂仨兒。”在警察局內部有一個不成文的說法,隻要不是在歲數上大鐵幕很多的人,就是年長幾歲,都稱呼鐵幕為‘鐵哥’,這是對他的尊重,也是對鐵幕身手、能力的一種肯定。

鐵幕如實說道:“他們打紅了眼,隻有用雷霆一樣的手段才能阻止,喊話什麽的,他們根本聽不進去,你們沒帶槍,當然不能讓他們住手了,有槍,放兩槍,誰敢當真不怕死?帶回去吧,分開審訊,被讓他們串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