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鐵幕的心裏想的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和白月是真心相愛的,就是住在一起,別說他和白月都是成年人了,已經在社會上工作了很多年,就是那些大學生男男女女在一起,也有在學校之外同居的,這個世界上的黑和白真的就那麽涇渭分明嗎?有沒有處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再說了,他自認能夠做到,就是跟白月在一起也能分清是非黑白,不會輕易受到腐蝕拉攏,這也是考驗他身為一個警察的立場和信念的問題,如果,他不能做到黑白分明,就不配穿這身警服,不配在刑警這條理想的道路上繼續走下去。

鐵幕當下對王布野說道:“以後,我也許會跟白月結婚,一輩子吃住在一起,別人要說啥,隨便他們,如果,我連這點小小的風波都沒心理準備,不能闖過去,怎麽去愛白月?又怎麽對不起她在醫院裏照顧我的日日夜夜?你放心吧頭兒,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還是那個以前的鐵手神探,不會為了哪個人,個人的私情,忘記了自己肩膀上需要承擔的責任。”

王布野見他心意堅定,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件事,如果有麻煩,我幫你扛下來,希望我沒看錯人,你是警察,是一個很優秀的警察,就是再美的女人,再多的金錢,也不能把你拉攏腐蝕下水的。”

白月知道王布野的顧慮有道理,可是她真的不能理解警方的考慮,說道:“我幫木木出醫藥費,隻限於你們警察獎勵給我的那一萬元,再多,我也拿不出來了,讓木木自己掏腰包好了,我算是知道了,給他錢,給他什麽東西,就能被當成黑白勾結的證據,難道法律是不講人情的嗎?他為了救我,傷得那麽重,我就不能幫他出錢了?我自願給他的,還不行嗎?我沒期望他抓我的時候放我一馬,也沒讓他凡是牽涉到我的案子,就放棄掉,我們都是年齡相當的男女,誰說我們就不能相愛了?住在一起又怎麽了?我不推拒他,他不嫌棄我,我們自願住在一起的,又犯了哪門子法?”

白月越說越生氣,到後來,簡直要哭出聲音來,王布野不得不勸道:“白月,我這麽說,是為了你們好,麵對社會輿論的時候,我們不得不考慮周全一些,如果你們兩個不是那麽有名,彼此的身份背景不是那麽特殊,我們什麽也不需要考慮,是不是?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不要弄到不可收拾了,讓大家都狼狽。”說完,給鐵幕遞了個眼色,讓他幫著說一說,讓她打消了讓鐵幕住到她的家裏的想法。

鐵幕看到白月真的傷心了,擔心這樣下去,會危及到兩個人的感情,對白月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做人就是要堂堂正正,我和你都是社會承認的公民,現在就是人生的理想和目標不同,跟我們的愛情無關,我不希望目標和現實發生什麽衝突,我們的愛情跟社會上的其他人無關,索性我們就這樣領了結婚證吧,省得讓人瞎尋思,亂說話,我們是兩口子,還能不住到一起?我就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敢愛敢恨才是痛痛快快的人生,瞻前顧後不是我鐵幕的生活方式。”

王布野沒想到鐵幕竟然不但不幫著他說話,反而火上澆油,要跟白月正式結婚,苦笑了兩聲,黯然離去,鐵幕和白月都是那麽固執,他不可能勸得他們不住在一起,又別無良策,隻得放任不管,心裏暗暗歎息:這個鐵幕還是年輕啊,不懂得避諱,不懂得人言可畏的後果,現實的可怕遠遠超出想象。他看到這一對青年男女已經是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下去,都是白說,隻有先離開了。

鐵幕被自己的熱血激情激起了豪氣,當下當真搬到了白月的別墅裏麵住,至於兩個人在裏麵做沒做毋對外人言的事情,別人隻能用猜測來滿足好奇心。

這一起案件雖然發生在夜深人靜的夜間,一晚上死了三個人,還是引起人們的注意力,王布野怕案子被別人利用,白月並不是警方人員,卻是她開著車從立交橋上撞車摔下來,造成兩個疑犯的直接死亡,雖然案情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其中的過程充滿了傳奇色彩,卻不易曝光出來,白月的行為太過火,比疑犯還要暴力,警察身為阻止社會暴力的機器,縱容白月就是授人以柄。

於是,王布野跟上級溝通,把案子盡量淡化,不做宣傳,相對來說,一個小小的過失,是功勞不能彌補的損失,隻把蘇州的綁架案做了重點,那個未實施的搶劫超市案件輕輕一言帶過,至於綠毛三和紫娟的案子,另行處理,隻說兩個人發生矛盾,綠毛三殺死紫娟是因為失手,鐵幕抓獲綠毛三在押解回警局的途中,遇到了陶大勇,夜間追擊疑犯,因為視線不清楚,造成兩輛車在未完工的立交橋上相撞。

王布野完全是從社會效應上考慮,才把案子這樣述說的,紫娟身為鐵幕的臨時線人,一點功勞沒有,這是鐵幕不能接受的,何況,保險公司以白月在禁行路段開車,違反交通法規,造成車禍,她需要擔負100%的責任,保險公司拒絕賠償寶馬車的損失。

白月的事,鐵幕不做考慮,在他看來,白月的錢大都是灰色的收入,損失一點沒有啥大不了的,可是,紫娟白白死了,連一點賠償金也得不到,是他無法容忍的,如果不是因為紫娟,綠毛三和陶大勇當晚就會實施偷竊和搶劫,兩個人計劃已久,綠毛三熟悉超市的內幕,陶大勇是一個亡命之徒,這兩個人結合起來,天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出來?他據理力爭,爭取給紫娟的家屬一點賠償,可是,王布野以他辦案不依常規,讓白月開車,才造成疑犯死亡,現在,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像他那樣陳述結案才是最明智的,將來的後患最少。

鐵幕不顧傷勢未好,對白月說道:“你幫我送到刑事科,我跟王布野當麵講個清楚,紫娟怎麽能白白死了呢?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的。”

白月心知王布野的心思是啥,他是怕白月曝光出來,畢竟,她的所作所為為社會不容,登不得大雅之堂,不能過多宣傳紫娟的事情,她畢竟是一個坐台的小姐。

白月對鐵幕說道:“我看,你不要跟王布野說了,案子已經下了結論,這個結論我想,不是王布野一個人的意思,而是整個警局商量之後的結果,你跟王布野說,難道他一個人能把這個案子的結論推翻了不成?至於,紫娟的賠償問題,我有辦法解決,那輛寶馬車,你也不需要操心了,三千萬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大數目,而且,隻要你我平安,這些財物上的損失算得了什麽呢?”

鐵幕怒道:“你還是不了解我,我在乎過財物的損失嗎?我是替紫娟不公,她是小姐不假,難道一個坐台的小姐就不能跟警察合作了嗎?她在這個案子裏起了最關鍵的作用,你我都是跑跑腿的,隻有她,一個弱女子,戰鬥在案件的第一線,她死了,是因為發現了綠毛三的犯罪行為才死的,即使是她死了,也應該有公平的待遇,現在的結果是,她死了,卻默默無聞,什麽矛盾衝突,失手殺死,完全是假話,這樣做,我對不起紫娟,對不起她為了破案立下的功勞,我沒有看不起小姐的意思,想不到,王布野他們會這樣對待一個再也不能站出來為自己辯護的女人。”

白月想了想說道:“我不讓你去找王布野,也是為了你的前途考慮,你這樣跟上級頂著幹,對你沒啥好處的,真的,木木,難道你不想以後升升嗎?難道,你能當一輩子一個小警察?”

鐵幕瞪眼說道:“我隻問你,送我去還是不送我去?你說那麽多幹嘛?我能不知道跟上級唱反調的後果?比起我的前途來,給紫娟一個合情合理的待遇要重要得多,她死了,再也沒有這個人了,人命比啥都重要,如果,紫娟還活著,你說,她會答應警方這麽幹嗎?我的良心對我說,這個案子不能這麽了解,應該給所有的死者一個正確的合理的公正的交代,你不送我是吧?我打電話讓鍾英男來接我去。”

白月按住他拿起電話的手說道:“你別著急啊,我不心疼錢,你不在乎前程,ok,我們都是很固執的人,那麽,我可以送你過去,隻是,你答應我,要心平氣和地跟王布野說話,不可以動怒,不可以跟王布野爭執,好嗎?你有傷在身,這樣發脾氣,對你的傷勢很不利的。”

鐵幕恨恨地說道:“難道,我就任由他們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不就是將來會有一點點的非議嗎?哪有什麽?世界上能做到十全十美的事情是沒有的,粉飾的太平是一種不正之風,我能容忍得下這樣的風氣嗎?如果,警察都在弄虛作假,這個世界還有什麽公平公正可言?這不是什麽小問題,你的目光什麽時候變得那麽短淺了?”

白月猶豫了一下,說道:“王布野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和我好啊,畢竟,我開車追擊疑犯不是合法的,應該由正式的警察來做這件事,如果,換成是周鷗,就沒這麽麻煩了,我的背景擺在那裏,難道,曝光出來,你跟黑社會勾結,就是你希望看到的結果?”

“什麽勾結?說得那麽難聽,是合作,你協助警察辦案,是你的覺悟高,讓別人看看,在消除社會犯罪麵前,就是黑社會也有義不容辭的責任,這才是關鍵的一點,不是你說的勾結不勾結的問題,什麽事都有正反兩麵的看待方式,一味追求完美,追求陰暗的一麵,是心態不正的考慮問題方式。”

白月看鐵幕如此固執,何況,他說的有道理,並不是在胡攪蠻纏,如果,警方習慣了弄虛作假,跟黑社會有啥區別?他們社團還講究一個是非分明,義氣為先,她不怕什麽流言,難道,警方還會做了不敢說出來嗎?

白月深深歎氣,說道:“好吧,既然你做事有道理,我就要支持的,我要強調的是,我的損失不重要,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