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黃雀在後

次日一大早,沈聽就起來繼續修煉。

吃過雲鳳送來的早餐不久,便聽一陣馬蹄聲,飛快地朝著朝陽樓奔來。

數刻之後,一個急促的足音,蹬蹬往樓上跑來。

沈聽打個哈欠,往臥榻上一靠:“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很快,門就被敲響了。

“進來吧!”沈聽懶洋洋地說道。

一個青衣大漢推門進來,恭恭敬敬地衝著沈聽行禮道:“沈師弟,少宗主有請。”

沈聽看也不看他一眼,懶洋洋道:“什麽少宗主?沒看到我正犯困呢!”

“戰龍宗裏,還有哪個少宗主呢?”

“我不知道戰龍宗有多少個少宗主。”

青衣大漢眉頭一皺,但還是忍氣道:“沈師弟一直在下三院呆著,不知道戰龍宗,就一個方年少宗主嗎?”

“哦,現在知道了。既然是少宗主來請,也罷,就給他一點麵子吧!”沈聽又是打個哈欠,懶洋洋地跟了出去。

到了樓下,隻見那裏停著兩匹馬。

“少宗主在歌久樓相候。”青衣大漢做個請的動作。

沈聽點點頭,當先上了馬。

雙騎同時往外頭疾馳而去。出了下三院後,沿著一些彎彎曲曲的街巷,來到一座雄偉的三層酒樓前。

隻見樓前大門寫著“歌久樓”。陣陣絲竹與嬉樂之聲,從樓上飄落下來。

“麻蛋,今天換花樣了。”沈聽心底暗忖著,臉上卻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怎麽是這種地方……”

那青衣大漢回頭看了沈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怪物:“這裏可是龍尾鎮最好的酒樓,少宗主都把三樓包下來,專門宴請你了。”

“我還以為怎麽也得去搖光城呢!”沈聽不滿意地嘀咕著。

青衣大漢眉頭一皺,似乎就要發作了,但還是忍氣道:“你就將就一下吧,別讓少宗主等得不耐煩了。”

“好吧,看在少宗主份上……其實我不是個喜歡將就的人。”

穿過雕梁畫棟,鶯歌燕舞的一二樓,三樓安靜許多。

在龍誕香的香氣裏,沈聽看到一人坐在一張名木桌前,正微笑看著他:“來了!”

這人的模樣,乍看與方齡有幾分相似,頗為秀氣。不過那眼神裏,卻透著方齡所沒有的陰鷲之光,即便微笑起來,沈聽仍能感覺到他眼裏的寒意。

“這就是少宗主嗎?見過少宗主!”沈聽上前,隻是隨便行了下禮。

方年不禁愣了愣,他貴為少宗主,誰見了不行大禮,這小子未免太沒禮數了?

青衣大漢再也忍不住了,厲喝道:“放肆!見到少宗主,還不好好行禮?”

“我行禮了呀,你眼瞎嗎?”沈聽斜也了一眼說道。

那青衣大漢剛要發作,卻被方年一聲斷喝:“閉嘴,這裏輪得到你多嘴?下去!”

青衣大漢愣了下,還是悻悻地轉身走了。

“來來來!”方年熱情地拉著沈聽入席,“虛禮隻是為庸俗之輩而設的,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言,有實力就是對他人最大的尊重。”

“哈,少宗主就是少宗主,此論倒是別具一格。”沈聽笑了笑道。

說著,沈聽大馬金刀在方年對麵坐下,大大咧咧道:“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要繞圈子了,少宗主找我何事,直接說吧?”

方年愣了下,隨即古怪地看著沈聽,片刻才道:“你看起來,真不像是我戰龍宗門下的。”

“哦?”沈聽笑了笑,“什麽樣的人,才像戰龍宗門下的?”

“至少,我還沒有遇到過一個戰龍宗弟子,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方年目光炯炯,上下審視著沈聽,“我很好奇,你的底氣哪裏來的?”

沈聽微微一笑:“我的底氣在於,我是你大爺!”

方年神色劇變,霍地起身,右手按在座椅後麵的劍上,怒視著沈聽:“小子,你說什麽?”

“少宗主息怒,我這一句你大爺,可不是罵你。”

沈聽擺擺手,等方年神色稍微緩和,才道:“少宗主想必聽過一句民間俚語,叫做有錢的是爺,給錢的是大爺吧?”

方年眉頭一皺:“這種粗俗之話,我怎麽會聽到?”

“你當然沒聽過,這是我瞎編的。”沈聽心中暗道著,口中卻笑道:“沒聽過也沒關係,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白,給人錢的就是大爺。而我進入戰龍宗,可是給宗門納了六百銀子,我說是宗門的大爺,沒錯吧?”

“你——”方年怒氣又躥起,但轉念一想卻又坐了下來,“想不到你還伶牙俐齒,就算你有道理吧。”

“哈哈,理解萬歲。”沈聽笑了笑道。

方年冷冷道:“不過,你老實交代,你跟北府是什麽關係?”

“北府?”沈聽愣了下,突然想起那個馬元來,不由笑了,“本來沒關係,後來回家一趟,才知道我爺爺跟他們簽過一個對賭契約,如果這次年末考核沒有通過,我得去他們那邊永世為奴。”

“哦?你倒是很誠實嘛!”方年臉色一寒,“那他們現在交給你什麽任務呢?”

“什麽任務?”沈聽一愣,耳邊突然捕捉到一聲賊笑:“羅哥,這些藥隻要吃下去,他們就會狂性大發,相互殘殺,不死不休!”

“很好,我們就在樓下等著,到時候誰還活著就上去補刀,務必叫他們兩個今天都死在這裏。”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竟是帶沈聽來的那個青衣大漢的聲音。

麻蛋,居然還有殺局?!

看到沈聽突然沉默不語,方年不由冷笑一聲:“什麽任務,那就要問你了。”

“我不知道少宗主在說什麽,少宗主何不直說呢?”沈聽回過神來,不耐煩地道。

方年身子前傾,逼視著沈聽:“北府想取代戰龍宗的野心,在龍尾鎮可不是什麽秘密。北飲刀那老家夥,如果安插幾個人進我們戰龍宗作為內應,不是很正常嗎?”

居然有這種事?

沈聽不由愣了下,他對此事一點兒概念也沒有。

畢竟,前任沈聽生性膽小,又長期都生活在戰龍宗最底層,怎麽能感應得到外部的暗流洶湧?

“這麽說來,少宗主懷疑我是北府的奸細了?”片刻,沈聽才問道。

方年沒有回答,身子驟然往後一靠:“沒錯,在咱天權大陸裏,武道為尊,誰有實力,誰就能製霸一鎮乃至一城。但北府單憑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就想挑戰立足龍尾鎮數十年的戰龍宗,未免太可笑了。”

“是可笑,更可笑的是,少宗主怎麽會懷疑我是北府的奸細?難道因為我爺爺簽的那一紙契約?”

“那種對賭契約,不過是北府聚攏人手的辦法而已,每年,下三院至少有三分一的人,都跟它簽訂過那種賭約。”

方年直視著沈聽:“我所懷疑的,是你的修為,為什麽突然升得那麽快?難道不是北府,在暗中調教你?”

沈聽剛要回答,耳邊突然又傳來那個賊笑聲:“好了,羅哥,讓人把飯菜端上去吧!”

“沒問題,不過丁哥,這事兒要是成了,北爺答應我的那個事……”

“放心吧,隻要北爺拿下龍尾鎮,答應你的那點事又怎麽會忘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