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弄巧成拙

嚴靖的聲音不大,但那咄咄逼人的氣息,卻是嗆得方在野父子,都是瞠目結舌。

片刻之後,方在野才喘息道:“可你明明,隻是來讓我們去麵見宗主的,為什麽要騙我……”

嚴靖冷笑道:“宗主派我來之前,特意吩咐我了,他隻想見有本事有擔當的戰龍宗宗主,而不是膿包草包,但你們一見到我,是什麽樣子的?”

方在野父子都是臉色慘白,回答不出來。

嚴靖指著方年。厲聲道:“我什麽話都沒說,堂堂少宗主就跪下來求饒了!”

方年臊得滿臉通紅。

嚴靖又瞪著方在野:“你這宗主呢,滿頭大汗,口裏一直在求情,骨頭都軟到站不直了,你說我怎麽能讓你去見宗主呢?”

方在野口幹舌燥,老臉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更可笑的是,你不但把跟北府的過節,全推到沈宗主身上,而且還要用詐病的方式,火急火燎把宗主位置讓給他,讓他來負責!”

嚴靖抬起右掌,饒有興趣地看著方在野:“我本來開玩笑說,不如讚你一掌,讓你的病裝得更像些,你居然覺得是妙計!哈,你說我不狠狠打你一下怎麽行?”

方齡不由呆呆看著父親,片刻才道:“什麽?爹,你這病,是自己讓人打出來的?”

方在野捂著胸口不敢答,那模樣就像要哭出來似的。

嚴靖又冷笑道:“我走南闖北也算見識多廣,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說著,他轉身就要往外走。

“嚴特使!嚴特使!”方在野突然驚呼一聲,再次踉蹌上前,擋在嚴靖麵前,眼巴巴地看著他:“嚴特使,我之前錯了,我求求你,讓我再當宗主,戰龍宗一定會誓死效忠的太元宗的!”

“嘿嘿!這是你們內部的事了!”嚴靖冷笑一聲,信手一拂,方在野身子當即飛了起來,重重地撞在一根柱子上。

“砰!”

方在野口中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從柱子上滑落下來。

嚴靖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步往外走去:“告辭!”

大堂裏倏然安靜下來,數息之後,方齡和方年突然同時大叫一聲,衝過去扶起了方在野。

方在野口裏泌著血,眼裏則是閃著驚懼的光芒,他使勁地抓著方齡的手,哀聲道:“齡兒,齡兒……爹錯了!”

“爹,你先到榻上休息吧!”

“不!不!”方在野看了沈聽一眼,死死抓著女兒的手,哀求道:“你跟沈聽求情,讓他放過我們,放過你哥。方年,你也去求沈宗主!”

最後一次掙紮無效,方在野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此時內心隻剩下無盡的悔恨與恐懼。

方年遲疑了下,猛地起身跪到沈聽麵前,大聲道:“沈宗主,之前是我對不起你,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這畫風轉得太快了,沈聽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他索性沉著臉不說話。

見他這副模樣,方在野父子更慌了,方年“咚咚”地磕起頭來,而方在野則是老淚縱橫看著女兒,眼裏滿是哀求。

“沈聽,不,沈宗主,我爹和我哥以前是不好,但你就放過他們吧!”方齡遲疑了下,起身看著沈聽。

沈聽依舊沒有說話。

方在野終於也坐不住了,爬起來噗通跪倒,連連磕頭:“沈聽,阿不,沈宗主,以前都是我混蛋,我對不起你,求你看在齡兒的麵上,放過我們父子吧。”

他磕得滿臉是血,嘴角顫抖,身子哆嗦,那模樣就像一隻挨打落水的老狗,哪有昔日絲毫雄風?

沈聽看得不由心頭舒暢萬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你們又想多了,我可還沒說要為難你們呢,你們怎麽自己又哭又跪的?”

方在野父子對視一眼,眼裏依舊滿是驚恐。

沈聽頓了下,目光炯炯看著方在野父子:“你們想活命很簡單,隻要記住一句話就可以了。”

方在野和方年都是呆呆看著沈聽。

沈聽緩緩道:“這句話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說著,沈聽大步往外走去,留下發懵的方家父子在身後琢磨這句話的意義。

升龍台位於上三院西邊,是戰龍宗最高的建築之一。

坐在台上的涼亭裏,可以把整個上三院與下三院盡收眼底,所以這裏也成為宗主專屬納涼之地。

沈聽離開龍戰樓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升龍台,他想嚐嚐坐擁戰龍宗的滋味。

不過眼前蔚為壯觀的景象,卻沒給他帶來什麽特別的感覺。倒是心緒,卻是突然波瀾橫生。

穿越以來,經曆的事太多了,而且一個比一個棘手。

這讓沈聽覺得時日特別難熬,一天如一年。

最難熬的是,他無時無刻不活在危險逼近的煎熬之中。

就算他現在,突然登上了龍尾鎮之巔,這種危險逼命而來的感覺依舊縈繞不去。

放眼天權大陸,龍尾鎮隻是米粒大小。在這之外,天大地大,武道強者無數。

遠的不說,單是太元宗,就是敵我難分,凶險莫測。所以未來會怎麽樣,沈聽一點兒也不敢樂觀。

他隻知道,自己絕不能做一隻坐井觀天的青蛙。

剛剛穿越過來時的初心已經很明確了,他絕不能讓這一世,再像前世那樣碌碌無為。

思緒恒生之際,耳邊突然捕捉到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爹,現在我們怎麽辦?”

是方年的聲音,剛才他一直和方齡在安慰方在野。此刻,聽聲音方齡已經離開龍戰樓了,而方年的口氣隨即變了。

“嘿嘿,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死性不改!”沈聽冷笑一聲,凝神細聽起來。

方在野父子要敢再耍什麽手段,他倒是樂意陪他們玩玩,畢竟總有得敵人刺激,才能促進他不斷保持鬥誌。

片刻之後,方在野略帶痛苦的聲音才傳來:“還能怎麽辦?就算我沒有傷,我們聯手也不是那小子的對手。”

“爹!要怪就怪你糊塗,居然主動讓人打傷,否則我們聯手至少還能跟那小子周旋!而且還可以號召忠於我們的弟子幫助……”

“哎!悔不當初啊!我就沒想到,太元宗居然對北飲刀的事,那麽不在意。”

“看到大好基業被那小子篡奪,我就滿心不甘。爹,你說要不我說動齡兒與我們聯手,暗中做掉那小子,如何?”

“千萬不可,齡兒的心已經向著那小子了,她不會答應的!”

“難道我們就這樣,變成戰龍宗的笑柄嗎?爹,你為什麽發笑?”方年突然叫了起來。

片刻之後,方在野才陰陰一笑:“嘿嘿!稍安勿躁,我其實早就給那小子埋下一樁麻煩了。”

“嗯?什麽麻煩?”

“就是我前天送出的那封信。”

“啊?可我看不出這件事,會給那小子帶來什麽麻煩呀。”

“嘿嘿,他不管這事,確實不算他的麻煩,但隻要管了,就是他天大的麻煩。”方在野的聲音聽起來分外陰森,“我相信他會管的,而且會因為這事兒死無葬身之地。到時候我們自然能重掌戰龍宗了!”

……

沈聽不用冷笑起來:“這個老家夥,果然還有後手。我先不殺你們,且看看你們還能給我帶來什麽天大的麻煩。”

沉思之際,方齡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她正找人打聽沈聽的去向。

隨後,她一路直奔升龍台而來。

沈聽隻做不知,悠然地看著風光,耳中繼續捕捉著方在野父子的動靜。但方年已經有事出去了,方在野一個人呻吟個不停,再也沒有說出什麽有價值的話。

他口中說的“麻煩”是什麽呢?沈聽倒是期待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