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閣裏莫言急匆匆的來了……臉色有些鐵青,看到李思思坐在正殿時,不得不停下了步子,行禮道:“參見李正妃。”

“嗯。”李思思嘴角始終勾著一種高傲的勝利笑容,看到莫言時故意抬頭挺胸,驕傲的吩咐道:“皇上在裏麵休息呢,進去時手腳輕點。”

“是。”莫言行了禮慢慢退下,卻不知為何何帝桀會到了飛燕閣,現在深更半夜……他以為帝桀和蘇青鸞在一起的話,是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事情怎麽發展成了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莫言進了寢宮,那一室曖昧的氣息似乎還未散去一般,空氣裏餘留著淡淡的香味,粉砂幔帳遮擋著帝桀睡著的身子,莫言上前輕輕喚了一聲,“皇上。”

“她在哪?”帝桀並沒有睡著,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等著莫言的到來,因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了。

莫言一愣,隨即回道:“奴才一直在禦書房處理事情,還未來得及稟報皇上,書房奏折丟失,奴才正在努力查找……”

“她在哪?”帝桀又問了一句,似乎對奏折的事情不感興趣,因為若是當時莫言在湖邊小築守著的話,誰要幹什麽都是不可能的……

既然下了藥,那麽莫言一定是被支開了,所以什麽奏折丟失,也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她真的是那樣想的嗎?將他送來李思思這裏,要他痛苦,要他明明白白的想起曾經那讓李絡歆看到的殘忍一幕……要他一次次的感受那樣的痛。

她真的是那樣想的嗎?

莫言站在一邊,看到帝桀這樣執拗的態度,也明白了他在問的人是誰,於是回答道:“跟著蘇姑娘的人跟丟了,君霄殿沒有傳消息來說她回去了,所以現在不知道在哪。”

“她既是這麽想的。”帝桀說了這麽一句話後,緩緩的坐起身來,寬大的袍子懶散的敞開,露出了他精壯的胸肌,他的眼輕輕低垂,擋住了眼內的波光,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他越發的神秘。

莫言不知道帝桀說的是什麽,也沒有答話。

帝桀站了起來,敞開手道:“更衣,回君霄殿。”

莫言聽了,急忙換了人來梳洗更衣,此刻天氣才剛有一絲的光亮,淩晨的黑暗終於過去,迎來了破曉……

“擺駕君霄殿。”

帝桀穿戴整齊,長袖揮灑離開了飛燕閣。不顧李思思的送禮,目光始終沒有落在她的身上,留給她的始終隻有那高大冰冷的背影。

李思思起身,勾著唇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回去,剛剛好。”

說完,黑暗中有人的身影一閃而過,一個低著頭看不清摸樣的小太監來到了李思思的身邊,低聲道:“娘娘,她被救走了,奴才看到慕楓帶著她進了君霄殿,娘娘為何……把她掛在高處?而不直接丟進籠子裏?”

“那樣做,隻會讓皇上知道下藥的另有其人,就算能讓她受盡淩辱,皇上卻會把她當成受害者,而且皇上難免不會懷疑上我,我故意讓慕楓去救了她的……這個時候皇上回去……你猜那君霄殿內,會是什麽樣的情形?”

“娘娘高明。”那太監的下顎很消瘦,嘴角勾起冷笑時,那陰冷的氣息讓人顫栗。

“慕楓……”李思思眯了眯眼睛,然後冷冷的笑了起來,“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什麽也不懂,被你掌控在手心的小丫頭嗎?”

天空漸漸光亮,可是太陽未曾升起,一層層厚重的雲彩擋住了太陽的身體,那厚重的雲層顯得十分的壓抑,幾乎就像壓在了皇宮的頂上一半,怎麽也散不去。

*

帝桀回來君霄殿的時候,宮人們正在打掃衛生,他一言不發的進了寢宮準備換衣上朝,可是進去的那一刻,他看到宮人們正在收拾著淩亂的床鋪。

他走上前去,嚇得那宮人急忙跪倒道:“叩見皇上,還未收拾整理好,請皇上贖罪!”

空氣裏淡淡的彌漫著一種蘇青鸞身上的香氣,還有一種……什麽樣的氣味?有一絲危險的曖昧氣息……

帝桀皺了皺眉,冷聲問:“蘇青鸞回來過嗎?”

那宮人搖了搖頭,“像是回來過,又像沒有……奴才不知道,可是奴才來整理時,床鋪還有餘熱,可是沒有人……”

帝桀環顧四周,看到宮人換下來的床單內,有一抹豔紅的顏色,那顏色幾乎都等於蘇青鸞的代表!

他伸手扯了出來,是一個鮮豔的肚兜。

天空全亮了,那豔麗的顏色有些亮眼,忽而吹來一陣風……帝桀抬頭看去,窗戶孤零零的開著,窗戶上……還有一個腳印。

那紅色的肚兜在他的掌中幾乎被揉碎了,他冷眼一掃,看向莫言,“馬上派人去找!搜遍皇宮任何一個角落!都要給我找到她!”

“是!”莫言聽著帝桀的語氣,那濃烈的怒氣幾乎帶了幾分殺氣,他的心‘突突’的跳,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恐怕……絕不會是什麽好事。

*

飛燕閣裏一聲清脆的瓷器摔碎的聲音清晰的傳遍了整個宮殿,有小宮女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離李思思的寢宮遠了一些。

“你說什麽?他們不在君霄殿?你不是說親眼看著他們進去的嗎?”李思思的臉色有一絲鐵青,狠狠的拿過手邊的青瓷花瓶狠狠的朝不遠處的小太監砸去。

那小太監似身手利落,輕輕側身躲開了,依舊低著頭,可是感受不到一點卑微的氣息,平淡的道:“奴才確實看到他們進了君霄殿,然後奴才就去處理奏折的事情了,許是後來他們又出來了!”

“哼!又讓她跑了!”李思思有些不受控製的瘋狂,“又讓她跑了,這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說完,手邊的東西全數被她掃落在地,滿地破碎的聲音,悲傷的哀鳴,還有李思思怒氣的吼叫,遠遠的就讓其他宮人避而遠之,沒有一個人願意接近哪怕一點點……

“也不是白費,起碼今早……皇上留下來了。”那太監似乎很冷靜,就算躲避了那些砸向他的東西,聲音卻還是沒有一絲的波動。

“雖說是如此……但是為保萬無一失,”李思思狠狠的眯起了眼睛,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本位讓你去準備的東西,準備得如何?”

“已經調製好了。”小太監說著,將手中的盒子遞上,李思思接了過來打開,那裏麵是一隻珍珠步搖,那珍珠很大,飽滿圓潤是難得的珍品,鑲嵌得很精致,配上其他略小的珍珠,也是顆顆珍品,組合在一起配成了一朵花……

那些細小的流蘇墜子,一顆顆的墜在一起,那步搖做工精致,就似拿在手中,好像真是開了一朵白色鮮花一半,好像隱隱間也能聞到清淡的香氣,有些不真實的,如夢似幻的味道。

“本位一定要懷上龍裔!”李思思冷笑著,將那珍珠步搖小心的裝進了盒子了,然後淩厲的抬眼,道:“去將慕楓他們找出來,他們不可能出宮的!找到了,就引皇上過去!”

“是!”小太監身影一晃,消失不見。

李思思看著窗外天空厚重的雲彩,狠狠的抓住了桌子的邊緣,指甲幾乎扣開了那上好的紫檀木,憤恨的道:“慕楓!你到底想幹什麽?”

*

皇宮不知道哪一個角落的小溪邊,有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喚得熱鬧。

蘇青鸞趴在岸邊的一棵樹下,身上蓋著慕楓不知道哪裏偷來的棉被,她的頭枕在慕楓的腿上,臉色依舊蒼白,卻是睡得很安心。

慕楓依舊赤著上身,坐靠在樹下,有輕微的腳步聲在鳥兒歡樂的叫聲中吵了他的水麵一般,他的眼睛睜開時閃過淩厲陰冷的光,同一時刻手中的銀針飛出。

一聲痛苦的悶哼,似乎連尖叫都來不及,然後人沉重的倒地時悶悶的一聲……

慕楓隨即又閉眼,又一個……十米開外,從昨夜到現在,不管是無意經過還是有意探查,總之路過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是活著的。

任何人不準看到蘇青鸞現在的樣子,就算隻是路過……也隻有死路一條。

慕楓勾起一絲冷笑,但是很快淹沒在他邪魅的嘴角邊,他安然的閉著眼睛,一隻手搭在蘇青鸞的背上,一隻手替她順好了錦被。

生與死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雖身懷絕世醫術,但他從來不是什麽好人……殺人,是連眼也不會眨一下的,而救過的人,卻是少之又少的。

什麽悲天憫人的醫者胸懷,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人活在世,便要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做自己願意做的事情,永不後悔。

當聽到無數的腳步聲傳來時,慕楓輕輕的睜開了眼睛,真是一夜都不讓人睡好,蘇青鸞昨夜逼完毒後,根本早已經昏睡在溪邊,他不忍心弄醒她,就近偷了宮女的錦被,就讓她睡在了這樹下。

夜裏一點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慕楓的耳,任何的人……都沒有能從這裏活著走開的,他不知道這四周堆了多少屍體,也不想知道。

但是這一刻……聽著這些腳步聲中有那麽一個矯健又沉穩的聲音,他知道……是帝桀來了。

他飛出一把金針,有人中了,有人沒中,人群亂了起來,又安靜了下來,慕楓聽到帝桀冷冷的聲音問道:“慕楓,你膽敢在宮內行凶。”

“慕楓心裏隻有該做和不該做,沒有敢做和不敢做。”慕楓笑著回答,人依舊坐在樹下,雙腿當著蘇青鸞的枕頭,笑著回答,“不過皇上若是要過來的話,還請一個人進來便是,其他人……靠近者死!”

沒有人回話,隻是聽到了那個穩健的腳步聲一點點的走近了。

帝桀穿過花叢走了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慕楓赤著的上身,還有他腿上熟睡的蘇青鸞,錦被下露出來的赤/裸香肩……

他們居然!

帝桀的手緊緊的捏成了拳頭,雙眼冰冷的像是殺人的利刃,看向慕楓笑得邪魅的臉,冷聲道:“你們在這幹什麽?”

“皇上以為?”慕楓似笑非笑,狹長的眼睛帶著不懷好意的邪惡。

不用說,這樣香豔的一幕,任誰看在眼裏,都隻有一個答案!錦被下她的身體到底如何……帝桀無法去想……她到底……在做些什麽?

真的隻要是男人都可以嗎?對冥禦的親密,對黑崖的依賴……就連對這之見過幾麵的慕楓也……

帝桀的心似乎被撕裂開了一般,他不停的提醒自己,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一手造就了現在的她……

可是他滿腔的憤怒……幾乎淹沒了他自己唯一的一點理智,那種憤怒化成的殺意,幾乎將整個院子都變得冷厲了。

他站著一動不動,手死死的捏著,喘著粗氣,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沒有伸手去將慕楓掐死!

可是他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嬉笑的慕楓,幾乎將他千刀萬剮了。

“唔……”許是這氣氛越發的陰鬱,睡夢中的蘇青鸞也終於感覺到了一絲不安,那種危險的氣息讓長久以來生活得小心翼翼的蘇青鸞醒了過來。

因為從來沒有睡得那麽安穩過,所以她醒來時沒有馬上清醒,有些迷蒙的揉了揉眼睛,然後看到帝桀鐵青的臉,高大的身軀在她的眼中漸漸的清晰。

“是你……”她喃喃的叫了一聲,才發現自己起了身時錦被從身上滑落……全身突然一陣冷風吹過!

蘇青鸞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杵在慕楓的腿上,而錦被幾乎滑到了臀部……顯露了她赤/裸的身體……光滑的背,凸出的身體,緊致的小腹……和柔嫩的肌膚……

慌忙的一把拉過了被子,條件反射般的朝著慕楓的身體裏擠去,將自己和慕楓的身子都遮了起來……無意間,兩人就那樣在錦被下緊緊的肌膚相貼了。

“蘇、青、鸞!”帝桀幾乎怒吼了一聲,那額邊青筋暴跳,她的反映,她那麽的不介意……

兩人衣衫不整的在這柳樹下……竟是整整一夜!

蘇青鸞被這一聲,叫得鎮定了下來!是啊……她慌什麽?她有什麽好慌的,這不正好嗎?讓他清楚的明白,在自己麵前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讓他看著,和李絡歆一模一樣的容顏,看著她……就這樣和別的男人糾纏在一起!他會暴怒,會生氣……會想殺了她!

“皇上,奴家說過會伺候皇上,但是沒說過,此生隻是皇上一個人的女人!”她冰冷的語言讓帝桀當場愣在原地。

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女人!

“不是嗎?”帝桀喃喃自問,那雙眼睛無情得可怕,冰冷得可怕……赤紅得可怕,他一步步朝蘇青鸞和慕楓走去,“朕的女人,隻能屬於朕一個人!別的人想染指,朕就讓他下地獄!”

他突然出掌,淩厲快速,而且狠毒!

慕楓將錦被一甩,包裹住了蘇青鸞的身子然後將她護在了懷裏,一手接住了帝桀那一掌。

內力震動,一陣狂風掃起,樹都搖晃著落下了無數的葉子,溪水似乎都震蕩了……

那一掌,就算蘇青鸞被護在懷裏,卻也被帝桀那強勁的內裏逼迫得胸口悶痛……

她冷冷的笑著……他會殺了她的!依舊會……殺了她,依舊冷酷,無情,驕傲,自負。

“你看到了什麽?想到了什麽?”慕楓突然說話,在兩人的交鋒中,他抱著蘇青鸞的身子,一邊對付著帝桀,再說話時顯得有些吃力,“第一眼看到我們時,你就認定了什麽?你生氣,你惱怒……因為你認定了我們做了不堪的事情,你可用你的心看過這個世界!看過你眼前的人!你太自私也太自大!”

“朕不需要聽你的解釋!你隻需要死!”帝桀咬牙切齒,哪裏還聽得出慕楓的弦外之音。

慕楓似乎輕輕的歎了一聲,原來帝桀的性格竟然是如此的倔強和要強……當年那個小小的丫頭,真的當了皇後嗎……她是不是也曾被這樣的倔強和高傲的自尊刺傷過?

他知道,現在在他懷裏的蘇青鸞……就被這樣的自尊刺傷了,他感受到她顫抖僵硬的身子,看到了她眼中除了冰冷還深深隱藏著的痛苦……

看到她又咬唇了,那已經千瘡百孔的唇……又出血了。

慕楓摟緊了她,可是一隻手對付帝桀……確實太吃力了。帝桀步步緊逼,全然施展全力,而基本上不出手的帝桀,他的功夫和內裏……卻都是上上之人。

就算慕楓再厲害,也不可能單手打過帝桀的,也就是慕楓自顧不暇時,帝桀那淩厲的掌帶著狠毒的掌風朝著慕楓拍來。

慕楓此刻無法躲避,因為他一閃的話,注定要懷裏的蘇青鸞來承受了……他沒有躲,也沒有閃,隻是輕聲道:“你傷了她,又何談擁有和愛?”

帝桀一愣,也是那電光火石的一刹那,蘇青鸞嬌弱的身子突然緊緊的抱住了慕楓,那麽用力的抱住了他……護住了他。

她整個背上的錦被脫落,光滑的背就那麽展現在了帝桀的掌下……

帝桀因為那一秒的分神,反映過來時心中大驚……可是他來不及,來不及收回!

情急之下雖然強迫著自己將全力打出的掌收回了起碼七層的功力,他自己也遭受了內力的反噬……可是什麽都來不及了。

“青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