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桀登基三年,從來沒有過子嗣……這一次恐怕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了。

若那紫鳶真是帝桀準備的,那她根本不用擔心麗嬪懷裏的孩子會有任何威脅。

若不是,那隻有一個人會有那麽做的理由……

李珞歆抬眼,看相臉色灰白一臉驚奇的太後,隻是一秒,太後僵硬的笑了,馬上恢複了自然,笑道:“那是好事啊,是好事!趕快通知皇上!”

人群又喧鬧起來了,有抓著太醫問胎兒的安全,有抓著麗嬪問她身子的,有恭賀的,有套近乎的……

雪妃蹙眉坐在一邊,沒有起身,滿臉不耐。如妃早已經抓著麗嬪的手在問長問短了,一臉關懷的溫柔笑容。

祥嬪呢?

李珞歆找去,卻已經不見了她的人影。

差點笑出聲來,這祥嬪跑得也太快了吧?

前去通知帝桀的小太監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通報道:“秉太後,皇上正在處理正事,讓麗嬪娘娘先回去休息,他晚會兒會去夏荷殿看望娘娘的。”

太後皺了皺眉,似乎是帝桀的反映太冷淡,讓她疑惑了,但是當下還是笑道:“那也好,他們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討論去!”

說著,笑著看向麵色芙蓉,一臉欣喜的麗嬪,又道:“哀家讓人送你回去,就坐哀家的鑾駕!”

“那……怎麽可以?太後,臣妾受不起!”麗嬪忙起身要行禮,被如妃一把拉住,拍著她的手笑道:“妹妹快不要客氣了,這肚子裏可是咱們南朝的皇子呢!”

一句話,大家都哄笑了起來,“是啊是啊,麗嬪娘娘可不能再有一點閃失了,剛才多危險……要是……”

說話的人覺得不對,忙住了口。

如妃看了她一眼,然後笑了起來,“快謝恩吧!”

“那……臣妾謝太後恩典了。”麗嬪謝禮後,被一群人簇擁著上了鑾駕。

李珞歆看得清楚,她的笑容,她的快樂,還有她心裏升起來的那些驕傲。

宴會散了,李珞歆回了秋遙殿,卻一直想不通一個問題,帝桀……反映那麽冷淡?是知道那不是他親生的?

若是知道的話,他如何那麽平靜?還是他不知道?

“娘娘,你在想什麽?”胭脂迎了上來,為她脫去了外袍,套上了輕柔的紗衣。

李珞歆坐下,喝了口水,歎了口氣,“想來想去,也想不通的,不如不想了!”

“娘娘。”胭脂小聲的叫了一聲,湊到李珞歆耳邊,小聲道:“麗嬪娘娘那裏……皇上知道嗎?”

李珞歆禁了胭脂的聲,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才搖搖頭道:“這些事情不用我們操心,你不要亂說話!”

“是!”胭脂應了,又道:“我去備水給娘娘洗浴吧!”

李珞歆點了點頭,靠到了窗邊。

小小的宮殿,將天空都變窄了,上方那一塊小小的天空,沒有月亮,隻有繁星似錦,可是星星終究光芒有限,所以夜……好黑啊。

一連三天,帝桀都在夏荷殿陪著麗嬪,並沒有任何的不妥,皇宮裏似乎越發的熱鬧了,大家送禮,竄門……夏荷殿幾乎門檻都要踩破了。

皇後的候選人又多了一位,就是可能生下南朝第一個皇子的麗嬪。

李珞歆的秋遙殿很偏僻,這些喧鬧似乎和她沒有關係一般,她隻是一直在疑惑,帝桀到底要怎樣?

他是另有打算?公開這件事情,對皇家的顏麵有損,但他作為帝王,一個至高無上的男人,怎麽可能戴綠帽子?而且還這麽雲淡風輕的?

或者是沒有任何證據?他不可能公開紫鳶花的秘密,那會動搖後宮,也會砸了他的顏麵。

那……

李珞歆想了一夜,沒有想通。更不可能猜到帝桀那深沉的心思了……總之帝桀都不動,她又何必瞎操心?

“娘娘,莫言公公來了!”胭脂驚喜的叫著,帶著莫言進了門。

“奴才參見李昭儀!”莫言還是那麽規矩,笑容依舊如常,連行禮的弧度都是完美無缺。

“公公來此是有什麽吩咐嗎?”李珞歆開門見山的問。

“是這樣的,”莫言笑了笑,忙道:“皇上說幾日不來,有些想念李昭儀的手藝了,說上次的雞湯味道不錯,讓娘娘備一份,讓人送過去!”

“那我馬上就去準備!”李珞歆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還是讓胭脂去禦膳房挑雞了。

“那奴才就告辭了,皇上在禦書房,待會讓人送來便是!”莫言行禮,然後恭敬的退下了。

李珞歆挑了挑眉頭,她沒記錯的話……上次帝桀誇獎的是青菜蘑菇才對,為何突然想喝雞湯了?

想也沒用,李珞歆搖搖頭進了廚房。

而她的身影剛消失,院角邊飛快的跑過一個小宮女……

*

禦書房裏,帝桀正拿著朱砂筆批閱奏折,見莫言回來了,看了一眼。

莫言上前,小聲道:“皇上,都辦妥了。”

“嗯。”帝桀點了點頭,嘴角浮起幾乎不可見的笑容來,“棋子是時候登場了。”

莫言低頭,“或許李昭儀不一定會那麽做。”

“後宮的女人都是一樣的,不論她多聰明!”帝桀自信一笑,低頭再不出聲了。

雞湯在最快的時間內送了來,是胭脂親手交到莫言手中的,莫言盛了一碗放在了桌上。

帝桀抬起來,吹了吹,張嘴要喝,莫言忙自製了,有些猶豫的道:“皇上,還不知道裏麵放了些什麽呢。”

“女人那些把戲,你猜還會是什麽?”帝桀勾唇,露出來的笑卻那麽的冰冷。

莫言放開了擋著的手,又道:“皇上可以讓人試試的。”

“布局就要完美,”帝桀張口喝湯,一點點一點點的喝下去,笑道:“騙不了自己,又怎麽騙別人?”

一碗湯喝了一半後,帝桀依舊看奏折。

莫言有些不安的站在邊上,不時的看帝桀的臉色。

那湯是試過毒了,雖然不會有毒害,但是還有很多種藥……或許也是會損傷身子的。

看了一會兒,帝桀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笑了起來,眉目卻冰冷異常,“還是朕猜對了,莫言,你又輸了!李昭儀沒有什麽特別的。”

被冷冷晾了幾天的女人,在突然得到垂青的時候,最容易做出來的事情,就是在湯中加些什麽,然後待他去看她的時候,才好留住他不是嗎?

他經曆得太多了,女人這些把戲,都是一樣的,隻要他給一個小小的機會,她們就會緊抓住不放。

都是一樣的,沒有例外!

帝桀心裏煩悶,起身朝外走去,“走吧,秋後算賬去!”

莫言忙跟了上去,他似乎是歎了口氣,他難道對李珞歆期望太大?以為她不是那種會在湯膳中下藥的人,沒想到……還是和後宮的所有人一般,逃不過這種笨拙的心機。

不過那藥是他們預想當中的,那麽就沒什麽問題了,一切都照著帝桀的布局一步步開始運轉……

隻是……還是苦了帝桀哇。

要說他這陛下吃什麽藥吃得最多?那恐怕就是催情的藥了……

莫言悄悄抬眼,看到鑾駕上帝桀有些悶紅的臉和額角細碎的汗珠……居然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