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倒地了,沒人能看到她的臉,此刻被翻了過來,那雪白的臉上,猛然多了好多好多的紅點子……

“啊!”那宮女嚇了一跳,觸電似的放開了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大家都嚇了一跳,吸了口涼氣,而胭脂眼中含淚,似乎明白了什麽,一聲驚呼,“李達人……”

大家被這一叫嚇得跳了起來,胭脂趁機掙脫了,一把撲到了李珞歆身上,“快叫太醫啊,快叫太醫……李達人得了怪病了!”

怪病!原本看熱鬧的人群又退後了好幾步,連祥嬪也厭惡的皺眉,“真是掃興,給她抬下去!”

說罷,甩著柳腰走了。反正人也毀了,再沒什麽好留下來的必要。

大家一哄而散,再不敢多做停留!好像那病會傳染了,就連她周圍的空氣也會傳染。

兩個小太監和胭脂一起,將昏迷中滿身紅疹的李珞歆抬回了秋遙殿。

李珞歆待兩個小太監走了後,才睜開了眼睛,從**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有手上那些紅疹,真是癢……

“奴婢去拿藥來!”胭脂說著,忙起身出去,這時聞訊而來的小多和伊竹進了門,李珞歆忙將自己隱在了幔帳後,隻聽小多著急的道:“李達人,太醫馬上就來了,您沒事吧?”

“沒事,你們去忙你們的!”李珞歆知道,這宮殿平日隻靠他們兩人打理,確實有不少活要幹。

小多還想說什麽,卻被伊竹拉著退了下去。

“不要多管閑事!”出了門,伊竹這麽提醒了一句,然後去忙自己的事了,而小多卻是一頭霧水。

太醫來後,診斷了隻是過敏,而不是怪病後,留下了藥膏,匆匆的走了。

李珞歆洗了澡,躺在**,輕柔的錦被蓋住了她雪白的**,而那些小紅點一點點的,起了一身。

胭脂一邊給她擦藥,一邊問道:“娘娘,你這麽做是何苦?”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李珞歆笑著,自信的,淡然的。

隻說了一句,胭脂似懂非懂,卻也不再問,隻是心疼自己小姐一身的紅疹,擦好了藥,又拿了羽扇,輕輕的給她扇風,緩解身上的癢痛感。

*

“怪病?”帝桀皺了皺眉頭,看著莫言。

“是,是李達人宮裏傳出來的。”莫言輕輕一笑,“不過奴才去太醫院問過了,聽說隻是過敏起了紅疹。”

“李達人?”疑惑的抬了抬眉頭,帝桀的腦海裏悠悠然的閃現出一雙明眸來,倔強的光彩,不由得喃喃道:“李珞歆?”

“正是。”

帝桀突然記了起來,那倔強的眼神,挺直的背脊,清亮的眸子,再一細想……卻實在想不起來她究竟是什麽模樣。

記得應該是絕美的吧?

那是他無意間捕獲的獵物,還沒有得到過。

深沉的眼有銳光閃過,帝桀淡漠一笑,“她病了?”

莫言愣了愣,剛才已經說了呀,可是良好的素養讓莫言點頭,道:“是的。”

“那去看看吧!”他的獵物……拒絕了他的獵物。

但是他的東西,就算是拒絕,就算是毀滅,也隻有他才有那個決定權。

秋遙殿裏,小多和伊竹正在院子裏澆花掃地,李珞歆喜歡幹淨,雖然不受寵,但是對兩人極好,所以兩人都盡量的將份內的事做到最好。

“皇上駕到。”這一聲驚叫掃過平靜的院子時,小多還疑惑的歪了歪腦袋,對著已經呆了的伊竹笑道:“竹姐,剛才我還出現幻覺了,以為皇上來了呢!”

伊竹的臉色白了白,忙一把抓過了小多,跪倒在地,小多正不明所以,想說什麽時,門外已然進了一群人來……

最前方的帝桀,穿著梨白色的便袍,金絲刺繡的蟠龍,雙龍戲珠的冠冕,著實的嚇了小多一跳。

忙匍匐在地,和著伊竹的聲音叫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帝桀自然不會理誰,一甩長袍,直往裏麵而去。略為往後的莫言看了地上呆著的兩人,不著痕跡的提醒道:“還不去奉茶?”

“是是是!”伊竹和小多忙不迭的點頭,跪著退了下去。

而皇帝的身後的侍衛,宮娥站滿了這小小的院子……

“奴婢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進門,迎接帝桀的是胭脂,她跪在寢室的門前,擋住了帝桀的去路。

“李達人如何了?”帝桀不得停下了腳步,語氣很是不悅。

“李達人的紅疹還未退。”胭脂如實回答,卻依舊跪著一動不動。

帝桀挑眉,倒是莫言急忙出聲,道:“還不給皇上讓路,皇上要去探望李達人。”

“請皇上容秉。”胭脂低著頭,一直不敢抬起來看帝桀的臉,還有那深眸裏微微的怒意。

“說!”幾乎是冷哼出聲,帝桀剛才的興致都被破壞了。

“李達人懇求皇上,不要進去。”胭脂的手緊張得繞住了腰帶,嘴裏卻冷靜的重複著剛才李珞歆教她的話。

“她有什麽資格不見朕?”帝桀怒了,上次在馬車上被拒絕了,這次又被拒絕。

這小小的秋遙殿,他第一次登門,居然被拒於門外,她李珞歆當真就膽大如斯?

胭脂的眼睛裏有了淚水,帝桀居高臨上,看不見她的臉,卻聽到她的哽咽聲,“李達人滿臉都是紅疹,說無顏麵君……若皇上硬要進去的話……她隻有以死謝罪,以免褻瀆聖上。”

“什麽?”帝桀眯了眯眼,低垂眼眸,長長的睫毛擋住了那神秘的眼眸,讓人更加琢磨不透,他的嘴角掛起了笑容,淡淡的……若有似無。

胭脂擦了擦眼淚,繼續道:“所以懇請皇上不要進去,李達人說……她一生也不想皇上看到她如此狼狽的一麵,隻想將所有美好的呈現在陛下麵前。”

“這樣嗎?”帝桀臉上的笑意深了,眼眸抬起時,那一潭深沉的古井,已經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的,請皇上恩準!”胭脂點頭,心裏卻是鬆了口氣。

“那……”帝桀笑著,轉了音調,“若是朕再不見她呢?那她的完美,又有誰來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