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離開瘋人院
醫院的飯菜還真是難吃。
姚尚天將盤子中的炒米送進嘴裏，油膩的飯粒像是膠水一般，黏在了齒舌之上。幸好，是免費的，他如今什麽也沒有，可掏不起錢吃飯。
或許是在病**躺太久了，咀嚼食物的感覺是如此陌生，以至於他得咽好久才能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
在與食物鬥智鬥勇中，那個聲音也沒有再出現過。可能是他專注在一件事上，注意不到其他人，那個聲音也不會鼓搗著讓他殺人了。
食物雖然難吃，但此時是他這段時間最幸福的時候，沒有什麽比現在更幸福了。
之前，在跟‘他’反抗之中，逐漸掌握了一些要領，‘他’在他身體中不是絕對無敵的。
如今，要想個辦法把這家夥關起來，永永遠遠的。他隱隱地已經看到了這個辦法，它馬上就要浮現出來了。
不然，總有一天他會被這死話癆弄崩潰，見人就想殺的死話癆。
“嗬，你關不住我的，我就是你啊！”
‘他’這次終於不說關於殺人的事了，整句話的語氣都顯得得意洋洋。
“不，是你害怕了。”姚尚天在腦子裏回應。
“在你最絕望無助的時候是我獨立出來拯救了你！”‘他’突然吼起來，罕見的，‘他’回應他了，帶著不可抑製的憤怒。
“我是你的一部分！！”
“你不能這麽做！！！”
最後一口炒飯送進嘴裏，並且將盤子殘渣刮的幹幹淨淨，他的身體需要營養，一點點也不能浪費，拄著金屬拐杖將盤子送到洗碗池。
因為肌肉萎縮的緣故，手裏盤子的重量他都無法長時間拿在手中。任憑‘他’在腦海中轟炸，姚尚天也沒有反應。
這場戰爭中，他勝出了。僅僅是一瞬間，就決出了勝負。
“好朋友，我來攙著你回去吧？”濃妝豔抹的瘋女人從眼前蹦出，濃鬱的口紅化得像是電影蝙蝠俠中的小醜。
“好啊，謝謝你了。”姚尚天頓了頓。“、、好朋友。”
在這場戰爭勝利之後，他不會再為這種不正常而感到害怕和吃驚，因為他知道所有不正常的背後，都有一套合乎常理的邏輯。這套邏輯隻有合乎常理的人能看到，看不到的人本身就有問題。
比如、、先入為主的偏見。
瘋女人是一個善良的人啊，對這個世界的不安和恐懼化成了臉上的五顏六色，她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將自己化成這樣的，當然，其中不乏女護士的影響。
渴望著與他人的聯係，所以、、這貨也變成了話癆。
恩，他討厭話癆。
“那就殺了她啊！”
“你給我閉嘴，再說這些，你永遠也別想出來。”
“好朋友，你喜歡什麽顏色，我最喜歡藍色了。”
“你也給我閉嘴、、”姚尚天扶額。
月色覆蓋大地，飛蛾圍著電燈管盤旋。
姚尚天站在病床邊，做著康複運動。老爸怎麽可能不管他呢？他可是老爸唯一的兒子啊，他無論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一定是馮天縱家族那邊太嚴了，老爸因此才不敢輕舉妄動。
對，一定是這樣的。
他要把自己的身體鍛煉好，隨時準備著。不然到時候連走都不能走，有點太淒涼了吧。他不想在老爸麵前那麽淒涼，好像自己很窩囊一樣。
多人病房也不像女護士說的那樣恐怖，跟其他醫院的病房沒什麽兩樣，頂多就是有點安靜而已，那些人要麽站在床邊一直看著窗外，要麽就如同僵屍在床邊來回渡步，要麽就是抱著畫板一直畫畫、、
恩、、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因為不與人共享，大家才覺得很怪異。
晚上吃過鎮定劑，就睡了。之前進入的遊戲世界再也沒有見過，除了身體裏那個‘他’，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眼睛一閉一睜，早晨到來了。
他嚐試著不用人扶，自己拄著拐杖走路，除了有些吃力外算是勉強能走了。吃完早飯，他就一直鍛煉自己的走路能力，並且時不時還到外麵看一下。
那個西服男人自從昨天被他嚇走後，就再也沒來過。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真希望他以後都不要來了。
這意味著馮天縱家族暫停了對他的監視。
是啊，都三個月了，他還能翻起什麽風浪呢？
臨近中午的時候，女護士走了進來，對著姚尚天喊道。“姚尚天患者，你的監護人來了，收拾收拾東西跟他們走吧。”
耶斯！
他心裏歡呼雀躍，果然不愧是老爸啊，昨天西服男人剛被嚇走，今天就派人來救他了啊！這消息靈通得果然不一般，他出去以後一定好好孝敬他老人家，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絕對不惹任何事情。
這時從外麵進來了一男一女，都是五十多歲的樣子，男的一臉興奮，女的則愁容滿麵，不斷皺著眉頭跟男人說些什麽，好像在責怪著什麽。
姚尚天愣了，不應該是老爸的秘書室長什麽的嗎？怎麽進來了看起來像是一對夫妻的人？難道是、、、
不好的預感在心底升騰。
“姚尚天啊，跟叔叔走吧，以後跟我們生活吧。”男人很尷尬的對著他說。
“？？？”姚尚天心裏已經明白了，但他就是不想承認。
“你難道還想住在這精神病院裏嗎？這家人很好的，可以給你買新衣服，讓你去上學，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嗎？”女護士看著臉色不好的姚尚天，心裏很鬱悶。
好不容易可以丟掉一個病人，這家夥看起來還不想同意？
因為姚尚天才十幾歲，還是未成年人，可以被其他家庭領養，但必須本人同意才行。她實在想不通，哪家人會來神經病院來領養孩子的，孤兒院那麽多健康活潑的孩子放著不去，非要來這裏。
“啊？哦、、我這就收拾東西，你們稍等，很快的。”姚尚天這才反應過來，不知為何鼻子有點酸酸的，眼淚在眼眶打轉。
他這是怎麽了？那時候在遊戲世界要死要活的時候，都沒有這樣，被西服男人打得滿地是血的時候，也沒有這樣。
他突然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狠狠哭一頓。
他老爸好像不要他了。
“嗬嗬，真是太失望了姚尚天，殺了他們吧。”那個聲音又在腦子裏鼓搗。
默默收拾東西的姚尚天沒有說話，無論現實中還是腦海中。
手續很快就辦好了，姚尚天拿回了之前的遺物，帶血的校服，以及老爸給他的可以無限透支的信用卡，口袋裏的手機和錢包通通都不見了。
中年女人和中年男人走在前麵，姚尚天抱著自己的東西走在後麵，說真的他都沒指望信用卡能用，他隻是不舍得扔，甚至帶血的校服他都不舍得扔。
“你領回來這個瘋子是要幹什麽？”女人小聲嗬斥著男人，聲音雖小但能傳很遠，她根本就不在意姚尚天能不能聽見。
“喂，你聲音能不能小一點，你這個蠢女人。”男人快要鬱悶瘋了。“你要我說多少遍？人家一個月給咱們十萬，一直養到他成年，你算算一年多少錢？”
“一百二十萬啊，你這輩子見過一百二十萬嗎？”
“吆喝？你罵誰蠢女人？”
中年女人當即就不幹了，插著腰立馬要教訓老公的架勢。“一百二十萬怎麽了，你看不起誰呢？一百二十萬、、、靠，一百二十萬？”
“一年？”中年女人滿臉不可思議。“你怎麽不早說啊！？”
“哈啊。”中年男人歎了口氣。
姚尚天端著遺物走在後麵，他們的對話全停在耳朵裏，那個聲音也一直在腦袋中叫囂，要殺了他們。
女人滿臉微笑的扭過了頭，輕輕撫著姚尚天的腦袋。“好漂亮的小孩啊，老公看來咱們的選擇沒有錯啊！”
“。。。”中年男人心說你這麽大聲，人家肯定全聽到了啊，但嘴裏卻配合著。“我們會好好對你的，爭取讓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謝謝、、你們。”
姚尚天低著頭，倆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快殺了他們，把他們每一寸都撕裂掉。要抽掉他們的骨，吸幹他們的血。”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