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點燃的幹草堆
各色菜品終於擺到了桌子上，大媽雖然暴躁了一點，勢利了一點，但手藝是真的沒話說，姚尚天覺得這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飯。
可為毛、、
對麵坐著的妹子不吃飯，老看他啊啊啊！
大媽還專門讓她閨女坐遠一點，就是看不得他倆親近，可這名叫淇淇的妹子，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特別想跟他說話。
哎，什麽時候說話都成原罪了。
“你從哪裏來的呀？”妹子放下筷子，終於憋不住了。
“啊？我從市裏來的，學校讓我們來農村體驗生活。”姚尚天還在瘋狂吃吃吃，幸好大媽做的量多，他感覺自己不管怎麽吃都吃不飽。
“還有這種作業？你今年多大了啊？”
“呃，我今年、、、”姚尚天剛準備回答。
咳咳、、咳咳、、大媽就劇烈咳嗽起來，咳得滿臉漲紅，姚尚天從她眼中看出了殺意，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感覺。
“我吃好了。”大叔一撂筷子，起身就往出走，頭也不回的。
“菜還有這麽多呢？你往哪跑，今天不吃完，放到明天就不好了。”大媽在座位上喊道，可大叔隻是向前走，怎麽叫都沒有反應。
“我今年高二了。。”姚尚天繼續把話說完，話隻說一半不是他的風格啊，隻是半句話沒有什麽的。
“高二啊，那挺好的。”妹子禮貌性的笑了笑，隨即問道。
“我爸，他怎麽了？”
“沒事，你爸就這樣，三天兩頭發脾氣，不用管他回來就好了。“大媽擺了擺手，讓她們繼續吃。
“哦、、”妹子也不以為意，轉頭又問姚尚天。“唉？不對呀，今天都九月二十號了，高中現在應該都開學了吧？“
這妹子還真夠較真的啊，姚尚天在心裏憤憤，這是在搞事情啊，你媽她的臉都拉成馬臉了啊。
“我們已經開學了，這隻是一個社會活動，以後這種形式的教育都會慢慢流行起來。”姚尚天也放下了筷子，他不敢在吃了。
雖然還是很餓，但他害怕了，他已經吃了兩大碗米飯了，可是饑餓衝動一點也沒消退。
不是有這麽一種說法嗎？
餓了太久的人，第一次吃飯是沒有吃飽的感覺，一直這麽吃下去會把自己撐死的。
“哇，現在都變成這樣了嗎？我上學那會還沒有呢。”妹子感歎道。
“吃完了嗎？吃完了趕緊走。”大媽心裏不爽到了極致，攆著讓倆人離開。
“好。”姚尚天拄著拐就要離開，想要離這妹子遠遠的，不然這麽下去怕是要被攆出去露宿街頭了，他真的會死在大街上的。
“你往哪跑呢？”妹子很是不解，小跑過來扶著他的另一側。“你這也怪不方便的，以後想去哪叫上我，我扶你去吧。”
靠，你這不是要我死呢嗎？姚尚天偷偷看了一眼大媽，臉色果然已經變成豬肝色，妹子你這不是幫我而是害我啊！
“你有手機吧？咱們互通信息，以後有什麽需要我的，我都會盡力幫你。”妹子拿出手機就要互通電話。
不知是因為可憐他的腿，還是被他身上的氣質所吸引。
“呃，我沒手機。”姚尚天心裏一顫，大媽已經怒氣衝衝走向裏屋，摔門聲如同她的憤怒一般。
“我媽怎麽了？”妹子疑惑皺眉。
“不知道、、”姚尚天臉色慘白，搖了搖腦袋。他感覺自己要完蛋了。
隻是幾秒鍾，大媽又從裏屋衝了出來，將手裏的東西扔到姚尚天身上，又跌在了地上，那是折疊的百元大鈔。
“拿著錢，給我滾回去!”
姚尚天撐著拐杖慢慢蹲下去把錢撿起來，摸上去好像不止一張，默默地放進口袋，向著大媽深鞠一躬，以表感謝。
終於還是要離開嗎？
真的應該感謝這一家，是他們把他從精神病院撈出來，而且大媽可以直接讓他滾蛋的，沒想到還給了他錢，這已經夠好的了，沒必要奢求更多。
“媽！！你在幹什麽啊！？”
“問你爸去，都是你爸幹的好事！”大媽胸口劇烈起伏，顯然還在氣頭上。
“你還不走？”
嘭、、、姚尚天被扔了出來，拐杖咣鐺鐺在地上響著，啪一聲門就重重的關上了。
在地上摸索著撿起拐杖，吃力的拄著拐杖站起來，他真的恨透了自己這條腿，他很可能永遠都是這樣了，隻能依靠著拐杖活著。
屋內傳出母子的吵鬧聲，聽起來是妹子要出來找他，被大媽攔住不讓出去。
“多可恨啊，放火燒了她們吧？”
姚尚天看到牆邊堆放的幹草，隻要一個小小的火苗就可以燃燒起來，看樣子應該是一場大火吧？
姚尚天轉頭離開，背影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要去小賣部買個打火機嗎？
不行，那樣會暴露自己的。
憑著記憶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倆邊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田，月光照亮了他前進的路，也照亮了倆邊的玉米地。
安靜無比的田野中，隻有蟲鳴的聲音。不、、不對，好像還有輕輕的腳步聲？
他猛地回頭看去，來時的小路上隻有揮灑的月光，什麽也沒有，是他的錯覺嗎？
“姚尚天，姚尚天，你在哪？”不遠處傳來大叔的聲音，聲音裏帶著焦急。不過不是他這條路，而是另一邊與這條路平行的地方。
“姚尚天、、”後方傳來那個妹子的聲音，看來倆人是分開來找他的。
拄著拐杖拚命向旁邊的玉米地挪去，受傷的腿好像是一根木棍，越著急越不起作用，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重心向田地中滾去。
下麵比小路上還要陰涼，露水沾濕了他的臉頰和發梢，蛐蛐的叫聲就響在他的頭頂，他一動不動，等待妹子過去。
那個家他是不想再回去了，他怕自己點燃門口的幹草堆。那些憋屈的害怕的情感，都會成為‘他’的養料，讓‘他’日益強大。
直到幹草堆被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