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隧道穿梭中不斷前進,在時光隧道的影像裏,不停的變化著各種人物形象,慢慢的時空車裏的影像變化的速度慢了下來,漸漸的似乎暫停了……

傍晚,夕陽西下,醫院的產房裏不時的傳出產婦待產時痛苦的呻吟聲,產房外麵有一位中年身穿黃綠軍裝的男子在來回踱步,焦急的詢問著路過的醫生。

“石警官,不要擔心,頭一胎產程都長,沒事的,放心吧!”被這位男子拉住的年輕護士安慰著。

這位產婦名字叫李雲,是娘娘村的民辦教師,她和愛人石天華結婚十來年了,剛剛懷孕,對於李雲來講,算高齡產婦了。

石天華是淩風市裏的一個派出所的警員,是從部隊轉業回來的,建國初期,很多軍人直接轉為地方主要的武裝力量,石天華就是這樣被分過來的。結婚十年了,為了戰爭的勝利,一直沒要孩子,當國家大局穩定了,一切走上了正軌,想起要孩子了,可對於四十幾歲的他們來講,孩子來的真的有些晚。

石天華看著媳婦在裏麵疼痛難忍,自己還幫不上什麽忙,急的直歎氣,如果那個時代產房可以陪房的話,他肯定第一個衝進去。

其實李雲住院已經兩天了,隻聽醫生說快了快了,可是一直沒有動靜,據說是宮口開裂極慢。石天華一直祈禱著李雲能少些痛苦,自己不會生孩子否則絕對不會讓跟自己風裏雨裏的李雲遭這樣的罪。

建國初期,醫療條件還不是特別好,對於剖腹產手術那個時候簡直是奢侈的,再加上小城市的藥品急缺,石天華聽見李雲在產室的聲音,咬著嘴唇,眉頭緊鎖,右手將左手的手臂都抓的淤青了。

一起等待老婆生產的林青,勸著石天華,告訴他不用太擔心,其實也在寬慰著自己。

林青是石天華同一街道的鄰居,這次媳婦小紅生產,心情和石天華一樣親子,隻是小紅比李雲年輕了很多。

夜幕降臨十分,外麵突然狂風大作,天空中的雲奇妙的排列著,慢慢的風散去了,天邊出現了一道彩虹,煞是奇怪,沒有下過雨的天空,出現彩虹,街上的人們都在議論著,慢慢的彩虹褪去了,天邊露出了一道道霞光,五彩我雲層慢慢集中,漂亮的無以倫比。

突然在街道上玩耍的娃娃,小豆子對小夥伴小虎子說“虎子,你快看呀,天上也有一隻老虎,嘻嘻它是不是你的親戚啊”

虎子聽了沒有看天空,追逐著小豆子,開心的打鬧起來,如果沒孩子的提醒,也許人們並沒有注意,當人們抬起頭來仔細看,那層層彩雲中清晰可見一隻白虎,似乎還有著一道道金光。

醫院裏的金尖叫聲更加頻繁了,隻聽見走廊裏的護士們跑的更加急促了,不知道誰說了句,難產,難產。

一聽難產,石天華,和林青都從走廊的木頭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們追著護士問到底誰難產了。

過了幾分鍾,一位身穿白色棉布長衫的醫生拿著單子出來,詢問誰是李雲家屬,隻見他眼睛上架著一副黑色寬邊塑料框眼鏡,麵部被白色口罩遮擋的嚴嚴實實,感覺在這傍晚時分,頓時感覺渾身有些不太自在。石天華,趕緊上前應聲,眼看著額頭的汗珠開始低落,急促的呼吸聲都失去了節奏。

戴口罩的醫生姓閻,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他的人和他的姓氏一樣神秘陰森,他直接發出指令,李雲難產,趕快請家屬簽字,然後問石天華,如果在非常危險的時刻是先保大人還是先保孩子。這個問題對於老來得子的石天華來講真是晴天霹靂,對於那李雲這麽多年來的患難夫妻,感情好得沒話說,可是這孩子來的也怪晚的,舍棄哪邊都會意味著永遠的失去另一半。對於將近五十歲的人來講,他選擇的無疑是影響終生。可是閻醫生的大聲嗬斥,讓他大腦稍微清醒點“快點,沒時間了,再耽誤兩條生命都沒有了”。

石天華,要緊牙關,狠了一下心,“保大人”,眼淚都快出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產房此時突然變得異常寧靜,沒有了產婦的呻吟聲,石天華的一直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好像一不小心心髒就會跳出來一般。

手術室外,一片沉寂,沒有人敢發出聲音,生怕一點點響動都會影響手術室內的手術操作

此時突然外麵本來晴朗的天氣突然出現了一聲響雷,一道金光隨機閃進了手術室這棟樓內,緊接著聚攏著的彩雲突然間散去,天空一片晴朗,夕陽的餘暉格外清新。

與此同時,產房裏一聲嬰兒“哇哇”的啼哭聲,打破了這片寧靜,醫生和護士出來了,在他們臉上沒有看的絲毫笑意,石天華的頭嗡了一聲,他強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幾乎是蹣跚到醫生麵前。

醫生低著頭,很無力的說道:“抱歉,真的抱歉,我們現在醫療條件有限,可我們真的盡力了,你抱著孩子回家吧好好過日子吧”

石天華如遇五雷轟頂,他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拚命的喊:“李雲,李雲”。他的聲音回蕩在空蕩蕩的走廊裏。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林清在幫著他抱著孩子,是個男娃,精神抖擻的模樣,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失去了最親的人。

石天華,心裏難過得不想說任何一句話,他喃喃自語“不是說了保大人嗎”。

林清上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隨著鼻子也抽搐了一下:

“石哥,別難過了,還有孩子呢,為了孩子好好過下去吧,剛剛護士說了,你有可能沒聽見,嫂子臨盆前抓住醫生的手,請求醫生一定要保住孩子,她講如果孩子沒了,她活著又有何用。臨走前她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叫‘石岩。’”

石天華抱過孩子,他想起妻子李雲曾經說過,她最喜歡的就是賴草,說那種隨著看著不起眼,然而生命力極強,無論多麽惡劣的環境裏它都會保住自己的極強生命力,無論幹旱還是澇災,無論是岩石還是濕地,隻要它想生長,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得了。

石岩,妻子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要向小草那樣有旺盛的生命力,“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李雲最喜歡吟誦的那句詩此時不斷的石天華的腦海裏出現。

醫院裏呆了兩天後,石天華帶著孩子回到了家裏,家裏也是那麽靜寂,沒有了暖意,也沒有了每次回家後李雲的笑臉相迎,以及熱乎乎的飯菜再等待他了。

他歎了口氣,李雲的命怎麽這麽不好呢,日子剛剛穩定了,不用東奔西走了,孩子也出生了,為什麽就不能留下來和自己一起過好日子呢。望著孩子嗷嗷待哺,自己一個大男人該怎麽辦。拿起在醫院吃剩下的半袋奶粉,石天華,歎著氣含著眼淚給石岩準備充饑

當他拿起暖壺,發現裏麵竟然一滴熱水都沒有,才想到好幾天沒在家了,無奈任憑孩子哭鬧著,他去外麵的公共廚房燒點熱水。

聽見孩子的哭聲,鄰居李大媽急忙跑了過來,抱起孩子就開始抱怨:李雲怎麽這麽狠心,這個孩子這麽小,你可怎麽帶啊。然後看著燒完水走進來的石天華說,有時間給你找個人吧,沒有女人的日子你怎麽過啊,這麽小的孩子。

石天華一聽李大媽這句話,臉色突然陰了下來,“自己的孩子自己帶,用不到你操心”,一把從李大媽懷裏把孩子搶了過去。李大媽頓感自己的話好像有些不中聽,忙解釋著,可是石天華卻用一個手將之推出門外。

李大媽被推出門外後,氣的嘟囔兩句離開了,而房間內的石天華,淚如雨下,他何時又怪罪過李大媽,他隻是無法接受李雲已經不在了的事實而已。

石天華的派出所離家裏不遠,每天他要把石岩托付給鄰居張嫂照看,晚上下班就會早早的回來接替張嫂。

張嫂是與石天華和李雲認識多年的鄰居,張嫂家就有兩個孩子,平時沒有什麽工作就是在家帶帶娃,看石天華一個人也不行,就主動要幫他帶孩子,石天華怕惹人閑話,就每個月給張嫂五元錢看護費。

這樣兩家相處還甚是融洽。